第六十八章·逆羽鸣泣时
夏秋的视网膜正在渗血。
第八十九层的空气里飘浮着黑翼残羽，每片羽毛都在播放应柔被议会审判的全息影像。他握紧嵌有纳米芯片的枪柄，枪身因吸收过多量子记忆而生长出神经突触，此刻正贪婪地吮吸着他掌心的血珠。
"验证通过，文明归零者候选序列第9号。"
机械音从头顶的应激生长穹顶传来，无数青铜管道突然喷出液态光子。液体在落地前凝固成手持双刃的战士，他们的战纹位置都残留着蜂鸟信标的灼痕。
夏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熔炉突然强制加载段陌生数据——那是前世自己作为观测员时，在量子弦琴上为应柔谱写的《维度安魂曲》。音符具象化成金色丝线，缠绕住最先袭来的三名敌人。
"战仪第五则·不义者无殇。"
当夏秋念出这句禁忌战律时，整个楼层的重力系数突然颠倒。他踩着垂直落向天花板的液态光子，看见下方敌人因惯性撞向穹顶。纳米芯片在枪柄迸发蓝光，映照出墙壁上迅速生长的楔形文字：【归零者需手刃至爱】
某个白发老者的虚影在文字间浮现，他额头的战纹裂开成蜂鸟形状："你以为应柔在培养战士？她不过在制造能杀死自己的兵器。"
夏秋的瞳孔剧烈收缩。老者的量子签名与应柔的记忆残片产生共鸣，应激生长的金属地面突然变得透明，暴露出下方某个震撼场景——十万个培养舱中的应柔克隆体同时睁开眼睛，她们的唇语组成相同的密码：夏秋的身份证号码。
枪柄突然变得滚烫，纳米芯片释放出应柔预设的全息留言。黑衣女子在光幕中慵懒地把玩着黑翼残羽："当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议会的老鼠们终于咬住了我放的饵。"
全息应柔突然扯破左腿黑丝袜，露出伪造命门旁的新纹身——那是个三维坐标系，指向夏秋父母实验室地下三百米处的神秘空间。她背后的十对黑翼同时指向不同维度，其中第七对翼尖正滴落着夏秋前世被剥离的情感量子核。
"不要相信任何呈现痛苦形态的我。"
全息影像突然扭曲，应柔的脖颈浮现量子议会的扼杀锁链，"记住，在同心冢..."
警告声打断话语，夏秋猛然侧身翻滚。老者的实体化攻击穿透残留影像，他手中双刃竟是用黑翼羽毛锻造的弑神兵。两人的武器相撞时，第八十九层的空间结构开始分形折叠，夏秋在无数个平行自我中同时看到战败的结局。
"情感模块重启完毕。"
月灵的声音突然从枪柄传出，纳米芯片生长出银色脉络包裹夏秋右手。当老者发动致命突刺时，夏秋的视野突然切换至量子议会视角——他清晰看见对方战纹中隐藏的蜂鸟信标接收器。
"就是现在！"
夏秋怒吼着将武器插入地面。吸收完整层液态光子的枪柄轰然炸裂，释放出应柔三百年前封存的"存在抹除波"。老者身形僵直的0.3秒里，夏秋的手穿透对方胸口，拽出的不是心脏，而是正在发送坐标的微型信标。
信标表面刻着令他窒息的文字：【肃正协议最终阶段执行人：应柔】
整座塔楼在此刻剧烈震颤，夏秋脚下的地面裂开深渊。坠落的失重感中，他看见第147层的入口在头顶闭合，应柔的声音通过黑翼残羽传来："别怕疼痛，我的命门永远是你..."
在意识消失前，夏秋终于看清深渊底部的事物——那是用十万个克隆体拼成的巨型蜂鸟图腾，每个应柔的眼球都倒映着他不同年龄段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