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城邦联国大厦的穹顶会议室里，全息投影将米利国西海岸的军事基地实景投射在悬浮桌面上。
刘维的手指划过虚拟地图，红线正沿着阿波罗计划的核弹部署点蔓延，最终在贝壳群岛形成刺眼的光斑——那里储存着足以引发大平洋板块位移的钴弹。
“声明发布72小时，已有37国公开支持联合行动。”
首席情报官林澈调出实时数据，南十字星联盟的舰队正穿越赤道海域，“但欧陆议会仍在辩论，他们担心九维星域借此扩张影响力。”
会议桌尽头的落地窗映出他紧绷的侧脸，窗外，纽城标志性的反重力电梯正载着各国代表升向云端会场。
通讯屏突然亮起，米利国国务卿哈里斯的脸出现在雪花噪点中。
这位老牌政客的领带歪得反常，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抗议声浪：
“刘将军，贵方指控我方‘非法囤积钴弹’的证据，是否包括三天前被贵方黑客篡改的卫星图像？”
他的指尖敲打着桌面，镜头下方闪过半张写满“辞职”的便签。
刘维没有接话，转而向技术主管示意。
全息投影切换成三个月前的太空监测画面：
米利国“自由神”号航天母舰在月球背面卸下的金属容器，经光谱分析确认为武器级钴-59。
“我们截获了贵方国防部与洛克希德公司的密电。”
他的声音像块淬了冰的钢铁，“‘净化者行动’预案显示，你们计划在斐济海沟引爆三枚钴弹，制造6.8级地震引发海啸——目标直指南十字星联盟的沿海城市。”
会议室的气压骤降。哈里斯的瞳孔猛地收缩，显然没料到核心机密会被曝光。
他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大概是抗议者冲击了国务院大门。
“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言！”他吼道，但颤抖的声线出卖了他，“我国的阿波罗计划是为了应对小行星威胁，你们不过是想借题发挥——”
通讯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米利国街头的直播画面。
顿城纪念碑前，反战人群正与警察对峙，有人举着“别让我们的孩子成为核尘埃”的标语，一位母亲抱着婴儿跪在地上，襁褓上印着褪色的星条旗。
镜头扫过国会山，数位议员正被记者团团围住，其中主战派领袖麦考伊的袖口露出半截纹身——正是洛克希德公司的核盾标志。
“总统阁下准备启动‘星链防御’。”
林澈递来最新情报：“米利国的启动最近安置地轨道武器平台…它正在充能，他们打算用反卫星导弹摧毁我们部署在同步轨道的监测站。”
全息地图上，代表九维星域舰队的蓝点与米利国的红点正在夏威夷海域外围形成对峙，如同两团即将相撞的等离子体。
刘维的通讯器突然震动，私人频道传来纽城邦联国秘书长的密信：
“欧陆决定加入调停，他们提出将夏威夷钴弹转移至月球环形山封存”。
信末附了段加密视频，显示米利国副总统正在与欧盟特使密谈，西装内袋露出的文件边缘，印着“阿波罗计划终止协议”的标题。
“告诉秘书长，我们接受调停。”
刘维突然开口，惊起满座哗然。
V1刚要反驳，却看见他眼中闪过的微光——那是当年在九环星战役中，决定用陨石雨摧毁敌方补给站时的神情。
“但有两个条件：第一，所有核弹必须由中立国舰队护送；
第二，”他指向全息地图上的斐济海沟，“米利国必须公开海底地质监测数据，允许国际科考队入驻。”
两小时后，米利国西宫草坪。总统马库斯·霍克站在临时搭建的讲台上，身后是勉强拼凑的星旗背景板。
他的右手不自觉地摸着西装内袋，那里装着洛克希德公司高层的威胁信：
“若终止计划，您将成为军工复合体的叛徒。”
而左手，正握着副总统刚交给他的民意调查——78%的民众支持接受调停，其中包括62%的和党选民。
“我国将与九维星域及国际社会合作，确保阿波罗计划的透明化。”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个八度，“作为负责任的大国，我们始终致力于——”话未说完，右侧草坪突然传来骚动。一位戴勋章的退伍军人冲破警戒线，举着儿子的遗照嘶吼：
“你儿子在战场时，你就该知道核弹救不了任何人！”
直播画面切换回九维星域指挥舰。
刘维看着格马库斯·霍克僵硬的表情，想起阿波罗计划，实际内容并不是这么简单，这张僵硬的脸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不可告人的阴谋。
“通知舰队后撤三百海里。”他摘下军帽……
“让后勤部门准备医疗船，米利国的反战游行可能会演变成暴动。”
午夜，纽城的霓虹映照着邦联国大厦前的抗议人群。
一位西非代表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会议室，里面是最新的海底监测数据：
斐济海沟的地壳应力值已达临界点，米利国若按原计划引爆钴弹，海啸波将在17分钟内抵达悉尼港。
“他们早就知道！”
代表的声音在发抖，“阿波罗计划根本不是防御，是灭绝人性的地质武器！”
刘维调出三天前截获的密电，当看到“允许平民伤亡控制在12%以内”的字样时，指节捏得发白。他突然想起在左臂星孤儿院收养的女孩，她总说：
“星星不该是烫的”。
通讯器再次震动，是米利国临时反对派发来的加密坐标——贝壳基地的地下仓库里，正有运输车队在转移钴弹。
“启动‘潮汐’行动。”
他向舰队下达指令，眼中闪过冷光。
“在他们把死亡列车开向公海前，拦住所有运输舰。这一次，我们不为星域而战，为所有在核云下颤抖的母亲和孩子。”
指挥舰的警报声响起时，刘维望向舷窗外的星空。无数光点在监测屏上跳动，像极了米利国街头抗议者手中的烛光。
他知道，这场博弈远未结束，钴弹的阴影仍在地球轨道游荡，但至少，此刻的人类，终于开始学会在核弹的寒光中，寻找共同守护的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