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寒一路往北,不时便至圣都城下。
遥见圣都城门紧闭,城门之上,兵士皆屈身躲于城墙之后,凝寒也不遮掩,径直落身于城前。
凝寒唤出十二判官,命其现了身形,令道:“围住此城,只许进,不许出,凡一概擅出者,灭杀。”
十二判官领命,各自去了。
凝寒瞥见城楼之上,有两人时不时半露脸出来瞧见,趁其瞧看的时机,凝寒双手一伸,硬生生隔空将其拉下城楼,隔空扯至自己跟前。
凝寒两手各掐一个喉咙,冷冷盯着一人,道:“你去告诉拓穆达,本尊给他一个时辰,命他出门投降,否则,本尊先屠圣都,再灭全境,让他好好享受这一人为君,无人为民的乐子。”
说话时候,已将另一人硬生生吸干全身血液。
凝寒丢了干尸,将这活着的狠命甩至城门之上。
那兵士跌落在地,颤巍巍起了身,双拳狠命的砸着城门。
城门开了,两兵士拖着他进了城去,城门复关了。
凝寒轻摇白骨扇,轻倚辇上,就这么轻散散的盯着城楼之上。
闲逸间,贾定素,贾定从自后赶来。
二人赶至凝寒跟前,贾定从到:“冷师弟,如何了。”
凝寒道:“二位师姐怎生来了。”
贾定从道:“你说怎生来了。你一个人就这么跑了出来,如何不让人担心。纵使你有惊天灭地之能,长姐与我,又如何能放心的下,这一路紧赶慢赶,好容易追上来,你倒不现说说自己可有伤了碍了,单先问我二人因何来了。”
凝寒道:“师姐放心,此一路,倒也平安,一路走到这,倒也无人敢拦。”
贾定从道:“杀了个干净,自然无人能拦了。”
凝寒道:“师姐都瞧见了?”
贾定从道:“如何瞧不见,明晃晃摆在那,除了你,也无人有这本事了。如今在这圣都城外,你又要作何打算。”
凝寒道:“屠城。”
贾定从道:“你……”
凝寒打断道:“师姐放心,小弟又非那仇世之人,自懂得分寸。”
贾定素方要开口,见贾定从先摆摆手,后点点头,已知晓其意,便不再开言。
二人也便一左一右静立凝寒自行辇之侧。
不多时候,叶知瞻领着族人赶来,其一行人身皆有伤,不过简单处理一番。
叶知瞻命其族人停于远处,独自行至凝寒跟前。
叶知瞻跪拜道:“还请冷门主高抬贵手,饶过百姓性命。”
凝寒道:“我已饶你一次,难不成你非要跟上来送死不成。”
叶知瞻道:“纵是一死,我也毫不畏惧,但凡能保得百姓性命,莫说死上一次,就是千次万次,也心甘情愿。”
凝寒道:“你的性命,便如此不堪么。”
叶知瞻道:“我一人性命,本就不值什么,百姓性命,才是紧要。”
凝寒轻笑道:“你既轻贱自身性命,只不知其价如何。”
叶知瞻道:“不值什么。”
凝寒怒道:“既然不值一物,你又换得了何物。”
叶知瞻道:“虽不值一物,如今若要换百姓性命,只能以命换命,其余皆换不得。”
凝寒道:“好生活着不好么,非要寻死。”
叶知瞻道:“死便死了,无甚可怕的。”
凝寒道:“世上之人,无不惜命,无论富有还是贫穷,高贵还是下贱,无一不在努力的活着,哪怕历尽万难,也要拼命赚出个活法来,也要拼命将自己的性命保住,这样的性命才算是真正的性命,这样的活着才算是真正的活着。你这样轻飘飘的就将自己性命奉上,算得上哪门子性命,本尊又何曾看在眼里。”
叶知瞻道:“百姓将亡,若有他法,我又如何非选此下下之法。”
凝寒道:“你若真是死了,也是枉死,即便是死了,也不值什么,本尊连瞧都不再瞧上一眼的。”
叶知瞻道:“那要如何,冷门主才能饶过这无辜百姓。”
凝寒笑道:“你若抗上一抗,搏上一搏,兴许,本尊还能选几个人留下。”
叶知瞻道:“我没那个与冷门主相抗的本事,纵使拼命一抗,结果也是一样,还不如以命相求,兴许冷门主还能网开一面。”
凝寒道:“纵使死,也有不同死法,即便是死,其价也是不同。卫国护民一搏生死,纵使总有一死,其死也是无价;自我轻贱,任性命自由他人拿取,这死法,也未免有些令人好笑。”
叶知瞻道:“那我今日拼上一拼,冷门主是否可饶过百姓性命。”
凝寒道:“不会。”
说话工夫,远颓,远浊,全兴,全清自天而落,于凝寒面前施礼。
四人道:“门主有礼。我等奉城主之命而来。”
凝寒道:“城主令如何。”
四人道:“以门主为先,随机应变。”
凝寒道:“也好。”
四人与贾定素,贾定从见过礼,齐列于凝寒之后。
叶知瞻又道:“既是如此,我只能以命相求,多少还能有几分胜算。”
话完,叩首再求。
凝寒见此,也不再理他。
叶知瞻苦求无果,转求贾定素,贾定从,二人也不为所动;
叶知瞻再求远颓,远浊,全兴,全清四人,四人也毫不搭理。
叶知瞻只得再求凝寒。
凝寒被惹得乏了,道:“那我给你个机会,如何。”
叶知瞻道:“多谢冷门主。”
凝寒道:“你我如今赌一把,如何。”
叶知瞻道:“如何赌法。”
凝寒道:“如今还剩半个时辰,拓穆达若是如你这般,出城投降,我便饶了这百姓性命。”
叶知瞻道:“好。”
凝寒又道:“若是时候到了,拓穆达并未出来,我就要你瞪大眼睛看着,本尊如何屠这一国百姓。如何。”
叶知瞻不禁惊了一下,瞬时泄了气。
半响,叶知瞻道:“好。我答应。”
半个时辰已过,城门尚未有开。
凝寒道:“看来是我赢了。”
说完,起身,道:“十二判官听令。”
叶知瞻见此,忙扑过去,双臂紧紧抱住凝寒双腿,恳求道:“再等一会。求你了。求你饶了这百姓吧。”
凝寒道:“时辰已到,这是拓穆达亲自做的决定,由不得我。”
说话时候,城门逐渐打开。
百岳国君拓穆达,太子拓颂宁,圣言府之主梵思诚以及众朝臣列队出城。
凝寒见此,不免一阵冷笑。
贾定素上前拍了拍叶知瞻,将其拽至一旁。
队伍停住,拓穆达双手捧一卷文书上奉,道:“百岳投降。”
凝寒笑道:“口上说是降,这身上却无半分礼数,看来投降是假啊。”
拓穆达道:“不敢。”
凝寒道:“百岳国君与金文寺素有牵扯,其中暗有联系之法,也尚未可知。若本尊猜得没错,你早已传了消息予金文寺。你现这般架势,不过是拖延时候罢了,自以为金文寺援兵到了,就可解了这圣都危机,可是当真。”
拓穆达强做镇定,道:“不敢。”
凝寒笑道:“你慌什么,你身为国君,也该有个国君的样子。”
拓穆达道:“寡人兵败,诚惶诚恐,今奉降书,以乞垂怜。”
凝寒并不搭理他,只转眼盯着其旁不远一兵士。
凝寒轻抬起一手,手指微微动了两下,见那兵士眉间一股鲜血涌出,化作一条血线,直连至凝寒指间。
那兵士不禁瘫坐在地,满脸惊恐,试寻保命之法却是无果。
凝寒幽幽道:“不急,不急。等到援军来了,本尊便当着你的面,将他们一个一个屠宰干净,然后就是你身后那群人,至于你,我可不会让你那般好活。”
拓穆达道:“不敢。寡人投降,乃是真情实意,不敢做其他谋算。”
凝寒已没了耐性,狠命朝那兵士瞪了一眼,那兵士体内鲜血顿时争涌而出,将整个身体撕的粉碎,内脏,白骨散落一地。
凝寒道:“不急,不急,一个一个来,不知下一个该挑哪位臣子呢。”
凝寒人群中瞧看一番,随意选了一个,其身体爆开,鲜血溅了周遭人一身,那周遭众人倒也强行保持原本神色,不致仪态有失。
凝寒道:“下一个。”
又一臣子身体爆裂。
如此往复,约有八九。
拓穆达忙跪倒在地,道:“拓穆达真心投降,不敢再想其他。”
拓穆达既已跪倒,拓颂宁也跟着跪了下去,梵思诚见此,狠命瞪了拓穆达一眼,不情愿跪了下去,其后众臣也跟着跪了下去。
凝寒道:“这才有个样子。”
拓穆达道:“降书在此。”
贾定从低声道:“小心。”
凝寒轻笑一声,一掌伸出,见那降书凌空而起,悬在半空。凝寒掌内一支血箭飞出,直中那降书,那降书顿时解体零散,其内现出一极小匕首。
凝寒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降书。”
言罢,凝寒操控那匕首翻转之下,直刺入拓穆达身前地上。
拓穆达直道:“寡人糊涂,在下不敢。”
凝寒道:“既真心投降,也该有所表示。你百岳每年向青泽纳贡三百六十万两白银,如何。”
拓穆达道:“三百六十万,属实多了些,还请……”
凝寒道:“嫌少?行吧,七百二十万。若还是嫌少……”
拓穆达忙道:“三百六十万就三百六十万。”
凝寒道:“今虽战事已停,保不齐日后你百岳再犯。责你太子入我青泽为质。”
拓穆达不禁惊了一下。
等候半日,未见有应。
凝寒道:“看来是不肯了,如此看来,这投降是假了。既如此,本尊便放开手脚,大杀一场。”
拓穆达忙道:“寡人答应,我答应。”
凝寒道:“如此,便好。”
贾定从低声道:“冷师弟累了这些时候,余下交给我了。”
凝寒点了下头。
贾定从走上前,道:“降表,臣书,贡单,质契当场写来我瞧。”
拓穆达称是,忙命人取来笔墨。
拓穆达跪地上,将四纸文字写了。
贾定从取过看了,道:“再誊抄一份,交由四方城圣使带去,也好交差。”
拓穆达称是,誊抄一份,又取君印,印以各书。
贾定从将文书取过,将其中一份交与全兴。
全兴道:“既如此,我等便去复命了。”
话完,四人凌空而去。
贾定从将另一份文书交予凝寒,凝寒粗略看了,交还贾定从。
贾定从复上前,抓住拓颂宁衣领,将其硬生生拖拽至凝寒跟前。
凝寒道:“既如此,我等也该回了。”
话完,施海市之术,与贾定素,贾定从,以及贾定从钳制住的拓颂宁,回往勇烈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