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寒施海市之术至于药王谷,直奔上官红院子而去。
见院门紧闭,凝寒叩了两次门,两名弟子才开门出来。
二人见了凝寒,先是一愣,忙恭敬施礼。
凝寒道:“红师兄可在。”
一弟子道:“回冷门主,红公子奉命,独往万剑山庄送货去了。”
凝寒道:“红师兄一个人去的?何日去的?何时回来?”
那弟子道:“回冷门主,红公子确实一人去的。此次货物,虽是不多,却十分贵重,万剑山庄要的又急,红公子修为高,脚程快,谷主只得安排红公子一人前往。算着日子,如今已去了半个月了,何时回来,属实说不清楚。”
凝寒不便垂思。
那弟子道:“冷门主可是有要紧事?”
凝寒道:“谷主可在么?”
那弟子道:“谷主在的,只不知何时能有空闲。”
凝寒道:“你替我走一遭,替我瞧瞧,我便在这候着。”
那弟子称是,去了。
另一弟子忙请凝寒入厅上坐了,斟上茶来。
约过半个时辰,那弟子自外回来。
那弟子回道:“回冷门主,谷主请冷门主正厅略坐一坐,待忙完手头上的事务,即刻来见。”
凝寒略点下头,道:“烦请带路吧。”
凝寒起了身,随那弟子出了院子,入至药王谷正厅,那弟子也便施礼去了。
枯坐约一个时辰,上官曙入至厅上。
二人见了礼,各自坐了。
上官绯道:“冷门主大驾,未能远迎,失敬。”
凝寒道:“不敢。”
上官曙道:“舍弟身子抱恙,我身为兄长,自当亲自为其诊视配药,属实费了些时候,冷门主莫怪。”
凝寒道:“不敢。”
凝寒又道:“那日一别,也不知绯师弟究竟如何了。”
上官曙道:“不过是中了几样毒而已,以我药王谷医术,自可轻松化解,否则,我药王谷威名何在。小弟代舍弟谢过冷师兄关怀。”
凝寒道:“那便好。如此我也可稍安一份心。”
上官曙道:“师兄可要去瞧瞧。”
凝寒道:“不了,还有重要事,不敢耽搁。”
上官曙道:“闻得师兄亲自前来,我便知师兄此来定有要事,绝非探视舍弟这般简单。不知小弟可能帮得上忙。”
凝寒道:“我此次前来,乃是求一批药材。”
上官曙道:“每年送往华章门的药材都是足足的量,念及私交,更添了不少,按理应是够的才是,底下人也断不敢做这种缺斤短两的事来,我身为谷主,这我是敢打包票的。若是一时哪一味药材短缺,或是急需哪几味,寻常都是薛堂主施法阵带人过来取去,倒也用不着冷门主亲自走此一趟。今冷门主亲为药材而来。莫不成,门内出了大事。”
凝寒道:“谷主放心,门内都好。”
上官曙道:“这我一时猜不着了。”
凝寒道:“百岳发兵青泽之事,谷主可有耳闻。”
上官曙道:“知晓一二。”
凝寒道:“母国遭遇外敌,我不可置之不理。现军中药材不足,特来相求。”
上官曙道:“冷门主,请容在下回绝。药王谷向来不与朝中有生意往来,这是自古传下的规矩。我今若是开了先例,那药王谷往后可就乱了套了,这药王谷的脸面可就被我丢得干净。这愧对祖宗之事,我是万万不敢,还请见谅。”
凝寒道:“那便以我之名求些药材,如何。”
上官曙道:“这药材若是进了华章门,之后去往何处,无人瞧得见,我也无法过问,毕竟是冷门主自家的东西。可今日这些草药,从药王谷大门出去,直往军营,不管冷门主是否随行,在外人看来皆是我药王谷的生意。此万万不可。况且冷门主真是来意早已讲明,现再换一说法,属实晚了些。”
凝寒道:“难道就不能做些通融。”
上官曙道:“不能!规矩就是规矩!”
凝寒不免叹了口气,起了身,施礼道:“我知道了,在下告辞。”
上官曙忙道:“且慢。”
凝寒道:“还有何事。”
上官曙道:“冷门主若是这般空手回去,我药王谷岂不怠慢了客人。华章门与药王谷也算交好,冷门主与我族人私交多年,念及这份情谊,我倒有份不入眼之礼送予冷门主,冷门主务必收下。”
凝寒道:“不必了。”
上官曙道:“冷门主尚不知何物,何必着急推辞呢。冷门主暂坐无妨。”
凝寒只得坐了。
上官曙对身边人道:“你去账房,唤管事的过来。”
那人领命去了。
上官曙道:“军中使费,何其巨大,药材之费,多不过一成。我虽不懂军中事务,多少也能略猜上一猜。冷门主今为母国而来,又为军中之事相求,虽不能有生意往来,这银钱私赠倒是使得的。我药王谷最不缺的便是这个,赠与冷门主护卫国土。”
凝寒道谢。
不多时候,账房管事入至厅上。上官曙道:“你且瞧瞧,去年一年,收成多少。”
管事翻看账簿,道:“回谷主,去岁一年,收成不济,只三万六千石黄金。”
上官曙道:“想必也该够了。”
上官曙又道:“你去安排人手,用法器将这些黄金尽数装了,全数装车,再安排几个驾车之人。”
那管事领命去了。
上官绯道:“收成不济,冷门主莫嫌寒酸。”
凝寒忙道不敢。
上官绯道:“装车还要些工夫,还请冷门主略等。我现还有事,便不能陪了。”
凝寒道好。
上官曙起身,吩咐道:“挑一间院子出来,供冷门主暂歇。”
上官曙去后,凝寒随一弟子出了厅,入至一精巧小院之内。
凝寒独自厅内坐着,又有几个丫鬟内外立着,等候吩咐。
凝寒吃了几口茶,玉竹入至厅上见礼。
凝寒忙起身,请其坐了。
凝寒道:“姐姐怎生来了。”
玉竹道:“小姐听闻师兄入谷,特命我过来瞧瞧,看是否能帮得上忙。”
凝寒道:“替我多谢小姐。事已妥了,不过要多等些时候罢了。”
玉竹道:“师兄何必多言谢字,岂不将师兄与小姐的情谊辜负了。”
凝寒道:“青殷师妹还好吗?”
玉竹道:“都好。”
玉竹又道:“师兄既在这里等着,可是要呆上个把时辰吧。”
凝寒道:“兴许吧。”
玉竹道:“这般枯坐着怎么能成。”
话完,玉竹忙立起身,将里外的几个丫鬟尽数唤了过来。
玉竹道:“你们几个一道去小姐院里,去找茯苓,就说是我说的话,将那新出的点心捡几屉过来。”
一丫鬟道:“都去了,这里岂不没人侍奉了。”
玉竹道:“放心去便是,这有我呢,你们也不必怕上头人,他若问起来,你就说是我吩咐的,他若是敢苛责你们,你们直接来找我,看我不扒了他的皮。放心去吧。”
几个丫鬟领命,去了。
丫鬟去后,凝寒道:“姐姐这是……”
玉竹道:“我看师兄面上无光,定是出了不得了的事,我有心替师兄排解排解,只有这些小丫头在,师兄不便讲,便暂将她们打发出去。”
凝寒垂头道:“谢姐姐关心。虽是出了些事情,我倒也还撑得住。”
玉竹道:“师兄可愿讲出来,我也好为师兄疏解疏解。”
凝寒只摇摇头,道:“没甚大事,不敢劳烦姐姐。”
玉竹道:“师兄既不愿讲,也该自己看开些,自己也好生劝慰自己几句,别郁结心里头,伤了自己身子。”
凝寒点了下头,道:“姐姐万不要告诉青殷师妹这些事。”
玉竹道:“我知道。小姐心里挂念师兄,我便挑些好的讲于小姐听,小姐听了,心情好了,身子也好的快些。”
凝寒道:“青殷师妹病了?”
玉竹道:“是。”
凝寒道:“可要紧么?”
玉竹道:“上了年岁,各色症候自然多些,不过多养几日也便好了。”
凝寒道:“师妹年岁……”
玉竹道:“师兄细算自己年岁多少,也便能知道小姐年岁了。”
凝寒细细算来,道:“我竟未曾注意这些。”
玉竹道:“小姐虽拜师百花谷,却终无缘修行一道,不过寻常人寿数罢了。”
凝寒道:“那我去瞧瞧师妹。”
玉竹忙道:“别去。师兄有这番心意便足够了,若真要见了,难免不惹起小姐伤感来。”
凝寒道:“那有劳姐姐替我多照看照看师妹。”
玉竹道:“应当的。”
凝寒道:“我还有一事,想向姐姐打听。”
玉竹道:“师兄请讲。”
凝寒道:“绯师弟现在如何了?”
玉竹行至门前,左右仔细瞧看一番,转回座位,低声道:“绯公子之事,谷主封锁了消息,这谷里多数人是不知道的。小姐因是族姐,也曾去瞧过,知道一些。我今讲于师兄,师兄莫要讲于旁人。”
凝寒应了。
玉竹道:“绯公子中了毒,至今未寻得解毒之法。这毒倒也是奇,不伤人性命,却是活生生折磨人的。平常时候,绯公子看着与常人无异,毒发时候,要么身体瘫软双目圆睁,要么身体僵硬牙关紧闭,要么头脚相连喉内呜咽,要么身体直挺关节作响,要么四下乱爬口水横流,一天之内,毒发数次,痛苦不堪。现如今,谷主联合谷内长辈,试着寻找解毒之法,也不知要等到何样时候。花间幽谷一行,这修为也废了,身子也废了,哎!”
凝寒道:“可曾向花间幽谷寻求解毒之法。”
玉竹道:“绯公子是红公子亲自去接回来的,要不然怎能回来的这般快。一并回来的,还有一封信,具体内容不知道,只听红公子提过,绯公子这毒,非尘世所有,寻常人解不了。”
不多时候,几个丫鬟捧了几盒点心回来,玉竹也告辞去了。
又一个多时辰,上官曙派人相请。
凝寒至于正堂之外,上官曙上前相迎。
上官曙道:“冷门主,一切皆以妥当,还请过目。”
见有三辆大车,车上装满砖石大小方盒。
上官曙取过一个方盒,道:“调灵力于此盒之上,可将其内黄金倾倒而出。幸有此等之物,三万六千石黄金尽装三车之上。”
凝寒道谢。
上官曙道:“军情紧急,在下便不留客了。”
凝寒别过上官曙,施海市之术,并三车黄金,共入龙曲城内。
至于武威府门前,凝寒命停了车,独走至大门前,对门上人道:“大长公主可在府内。”
一人道:“冷门主稍后,容小的通传。”
不多时候,那人回来,道:“冷门主,大长公主请冷门主厅上一见。”
凝寒随手取了一个方盒,进了门。
入至厅上,见了礼,炎沛道:“冷门主,此行如何。”
凝寒道:“殿下请看。”
话完,调转灵力,将黄金倾倒。
一盒倒完,那黄金足足将半个厅占了。
凝寒道:“门外共有黄金三万六千石。”
炎沛起身,恭敬施了一礼,道:“在下替青泽万民谢过冷门主。”
礼毕,炎沛忙吩咐左右,道:“来人,派人快马,去禁军军营请何将军,贾将军,楚副将,封公子入府,再命何将军,将一概所需药材列了清单过来。再有,派快马出城,请安护山庄二位庄主入府。”
不多时候,众人入府。
炎沛道:“何将军,你即刻派出所有可信之人,持黄金,于城内购买所需药材。还有凡此次出征所需之物资,也一并派人购买齐备。无论大小商号,不管价钱高低,凡必须之物,尽管买了。凡肆意涨价的商户,待大敌退去,一并清算。”
何佑堂施礼称是。炎
沛又道:“二位庄主所需之物想必也是不少,也将清单列了来,一并采买。”
贾定素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