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在电梯里碰到了李立群。
技术总监的西装依旧笔挺，但领带结微微松动，眼下浮着两片青黑。他手里捏着一份文件，封面上印着**“HR-2023-09：组织架构调整预案”**。两人视线短暂相接，李立群嘴角扯出一丝公式化的笑，随即低头刷起了手机。
电梯在18层停下，李立群大步迈出，皮鞋敲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像倒计时。张远注意到他走向的不是技术部，而是董事会议室。
——那里正在召开一场没有技术部参加的“项目复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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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部工区一片死寂。
老王缩在工位上，保温杯里的枸杞水已经凉透。他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却迟迟没有敲下。张远走近时，发现他的显示器上开着**测试日志**，但光标停在一行被反复删除又输入的代码上：
```python
if (data_loss == True) and (user == "admin_override"):
# 系统自动跳过备份
```
“这行代码有问题？”张远低声问。
老王的手指抖了一下，迅速关闭了文件。他扯出一个笑，皱纹在眼角堆叠：“没事，手滑。”
张远没再追问。但他记住了那个**“admin_overr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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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邮件炸弹引爆。**
全公司收到一封来自CEO的公告：
> **“即日起，成立‘智慧社区项目特别督导组’，由COO直接领导，技术部需全力配合。”**
附件是一份人员名单——技术部被拆成两组，核心开发归到产品部，运维和测试划给新来的“流程优化顾问”。
**李立群的名字，不在任何一组。**
办公室里瞬间炸开低声议论：
- “这是变相削权吧？”
- “听说李总上周和COO拍桌子了……”
- “嘘，他回来了。”
李立群推开玻璃门，脸色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他径直走向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关门时力道稍重，震得墙上的**“年度最佳技术团队”**奖牌歪斜了一角。
张远看到，他的手里仍然攥着那份HR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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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张远被叫进总监办公室。
李立群没开主灯，台灯的光线只照亮桌面一角。他推过来一份合同，声音沙哑：
“公司要‘优化’技术架构，你的岗位可能会调整。”
张远低头，发现是一份**转岗协议**——如果他签字，就能加入产品部的“核心技术组”，薪资上调20%。
“如果我拒绝呢？”
李立群沉默了几秒，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推过来。
——那是半年前公司年会的合影，技术部全员站在台上领奖，笑容灿烂。
而现在，照片里已经有**三个人**被打了红叉。
“他们都在裁员名单上。”李立群的声音很轻，“你是个聪明人，张远。”
张远盯着照片，突然意识到——
这不是选择题，而是生存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