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姬渊踩着台阶就下来了，“陈述。”
“奴才在。”
陈述躬身从角落走了过来。
姬渊道， “你去御药房拿一些补药，一会儿给苏卿带回去。”
“是。”
苏绾绾要起身谢恩，被姬渊招手阻了。
“谢皇上。”
她昏迷不醒的原因首先不能轻易公开，穿书重生，借尸还魂，说出来正常人都没法相信，可能还会把她当怪胎。
姬渊虽然把容归带在身边，却没有信任。说不定他会派其他人去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以知道一些诡异的真相。但按照他的性情，却不会轻易相信。
如此说来就算是让天子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说不定还要怀疑她在装神弄鬼迷惑他。天子不信，其他人就更不会信了。这样看，不刻意隐瞒，就是最好的隐瞒。
“朕给苏卿的任务，现大半年过去了。”
姬渊停止套话，开门见山道，“朕没想到这件事情你拖延了这么久，除了立场，其他的你从没让朕失望。你很纠结吗？不知道应该选谁？”
“臣惶恐。”
苏绾绾现在这个表情就完全还原她此刻的心境了，无奈至极又不能表现出对帝王的任何不尊，“武安侯，和，广陵王，一个是臣的心上人，一个是臣的好朋友。臣于公于私，选谁都是错的。”
“于公？”姬渊明知故问，“何出此言？”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苏绾绾咽下嘲讽，“武安侯决无不忠之心，广陵王决无叛变可能。臣做不了这个选择，完成不了这个任务。臣，请罪。”
说罢她跪了下来。
意料之中，不难猜拖延的这段时间她也被折磨了不轻了。
姬渊俯身看向她那张消瘦不少的脸蛋，仔细端详却瞧出了几分劫后重生的感觉。他只是以为自己多思了，毕竟苏三姑娘智慧超群，谁知道她的表情是不是伪装出来的。
“苏绾绾。”
他很少这么唤她。
客气的时候唤她苏三姑娘，阴阳怪气的时候唤她苏卿。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看重这个女子的聪慧，如果她能忠诚的为他效命，他会毫不犹豫的放权给她。可是她不会，她一直选择定北王府，选择顾明廷。
“臣在。”
苏绾绾注视了回去。
姬渊笑了一声，他这是知道他给了她一些特权和耐心吗，胆子这么大敢和他对视。
“朕知道打动你不容易，钱财，权力，官阶，这些朕就算现在给你了，也无济于事。你心里只有一个顾明廷，朕很难改变你的选择，不是吗？”
“皇上知道臣的立场”，苏绾绾缓缓道，“善待大臣，天下太平，百姓安康，都是臣的立场。皇上若放权给臣，臣必然万死不辞。若有半分私心，臣愿受千刀万剐。”
“朕相信你”，姬渊摇头，“但不相信顾明廷。”
“那可惜了。”
苏绾绾淡淡一笑。
“朕认识顾明廷的时间比你长，纵然有多余的疑心，他也不算无辜。”
帝王轻轻叹息，言语讲述似有魔力，恍惚之间将他们带进了过去的情景。
苏绾绾跪着，却似站着。
帝王虽在高处，却也在低处。
“臣参见皇上。”
年轻的顾境珂一袭文武袍，英俊高挑，恭敬的面对天子。
“境珂免礼”，先帝与其相同的年纪，低头看见他旁边的小人儿，神色是架不住的喜爱，“明廷也来了。”
“是。”
顾境珂将旁边的小人儿推上去，“廷儿，见礼。”
年幼的顾明廷生疏的往下伏地跪拜，“参见皇上。”
“快起来。”
先帝弯身上前就把小人儿搀了起来。
顾境珂惭愧道，“教了多少次，还学不会礼仪，请皇上恕罪。”
先帝毫无天子威严的蹲在小人儿旁边，姿态却是比对面的亲爹还要慈祥，“哎孩子还小，慢慢来。又不是在战场，别太严格。”
顾境珂，“是。”
这一年的顾明廷从云中郡刚接回来皇城，对周围的一切还很陌生。虽然顾境珂正给他当爹不久，却有心在做补偿，顾明廷渐渐的很亲近这个爹，就是还不认宫芸这个亲娘。
宫里人都看出来先帝很喜欢定北侯府这位小世子，待着跟亲生的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