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们便急匆匆踏上了前往柳烟家的路途。秦老师说柳烟的父亲可是个世外高人,所谓的高人,就是对玄学之类极为精通。所以此番前去,正好可以请柳烟父亲帮忙解开王语嫣同学身上的诡异谜团。她还叮嘱道:“大家都尽量把昨晚的事忘掉吧,毕竟王语嫣是我的学生,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昨晚她来并没有恶意呢!”
我打心底里佩服秦老师的善良。经她这么一解释,或许真是我把王语嫣同学的事想得太复杂、太坏了。这么一想,心情不自觉就轻松了起来。
我们三人坐在秦老师那辆黑色帕萨特里,秦老师照旧担当司机。很快,车子便驶离了喧嚣的市区,道路两旁的景致渐渐被大片绿意替代。
我忽然注意到盘旋的鸦群始终与我们这辆车保持三十米距离,像是在追随某种不可多见之物。
“秦老师,”我看着导航屏幕上愈发稀疏的道路标记,终于忍不住在后座开口,“您不是说柳宅在郊区吗?怎么感觉像是往乡村去了?”
此时我们正在半山腰上的一条水泥路驰骋着,这条水泥路狭窄得仅容一辆车通过,蜿蜒曲折地盘旋在陡峭的山腰上,如垂死巨蟒的脊骨。
路面像是被岁月无情地啃噬过,布满了裂缝和坑洼,车子每前行一段都会剧烈颠簸。路边没有安装任何防护栏,一侧是高耸入云、怪石嶙峋的山体,山体上松动的石块随时都有滚落的危险;另一侧则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偶尔半空中传来的乌鸦声,如鬼魅的嘶嚎,在寂静的半山腰上回荡,让人不寒而栗。在这夕阳余晖的映照下,这条路透着几分惊险。
秦老师紧握方向盘,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双眼紧紧盯着前方蜿蜒的道路,神情高度紧张。她嘴角挂起了一丝紧绷的笑意,从后视镜里看我的眼神,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谁说郊区就一定是城市化的模样?城郊结合部有这样的景致,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她语气有些不耐烦,毕竟现正值险路当中,当司机最忌讳的就是分心。
我不再讲话。老师到底还是老师,她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些道理,只是:
“柳家怎么会选这种鬼地方?难道有钱人的思想真的就和我们普通老百姓不一样吗?”
我望着窗外,沉默了。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秦老师猛地来了个急刹车,巨大的惯性让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冲,脑袋险些撞上前排座椅的靠背,阿紫姑娘也没能躲开,身体向前扑去,双手赶忙下意识地抓住前排座椅边缘才稳住身形。我们俩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惊愕。
我瞬间喊道:“秦雪,怎么回事?”
秦老师脸上满是惊悚的神情,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前方,结结巴巴地说:“有……有只黑山羊突然穿过马路,差点就撞上了,奇怪……我怎么瞧见它耳朵上戴着人的耳坠?”
什么?!”我和阿紫几乎同时惊呼出声,彼此交换了一个充满震惊和疑惑的眼神。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林婶那张慈祥的脸庞,自从她中了阴契变成黑山羊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既有担忧,又有一丝的期盼。
“林淼!你干什么去?”秦雪看着我打开车门,一脸不解地问道。
我已经下了车,站在了这条险峻的山路上。理智告诉我,太平镇到这里几百公里的路程,绝对不可能是林婶,但是,内心深处却有一种力量在驱使着我,想要靠近,想要确认。
“我……我有点晕车,下来透透气。”我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黑山羊消失的方向。
就在我刚刚站稳脚跟的时候,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如同的怒吼。我猛地抬头,只见一块巨大的岩石,带着咆哮的力量,从陡峭的山壁上滚落下来,无情地朝着我们这车辆砸来!
“轰——!”
巨石重重地砸在距离我们不到几米的水泥路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瞬间碎石飞溅,尘土飞扬。地面剧烈地颤抖起来,我看到秦雪的车身也跟着晃动了一下。一股强烈的冲击波袭来,吹得我站立不稳。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的景象惊呆了,,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几秒钟,我才回过神来,看着那块的岩石,以及周围一片狼藉的景象,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这……这……”我张了张嘴,声音有些颤抖,难以置信地看向刚才黑山羊出现的地方,喃喃自语道,“是那只山羊……它救了我们……”
如果不是那只的黑山羊突然出现,迫使秦雪紧急刹车,那么现在被落石砸中的,恐怕就是我们乘坐的这辆车了!
劫后余生的恐惧让我们此时此刻挥之不去。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石块撞击后的气味,让人很是不适。
车里秦老师脸色惨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场景中缓过神来。
阿紫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紧紧地抱着双臂,眼神惊恐地望着那块巨大的岩石,身体微微颤抖着。刚才那一切发生得太快,几乎是在眨眼之间,死亡就近在咫尺。
“我的天……”阿紫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刚才……刚才差点就……”
秦雪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中仍然带着一丝颤抖:“是啊……太险了……多亏了那只山羊……”说到这里,她的眉头再次紧紧皱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可是……那耳坠……”
“怎么了?秦老师,”我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黑山羊……戴着人的耳坠?”
秦雪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说:“我看得清清楚楚!那耳坠是银色的,基于阳光的拆射,很刺眼,这里的山羊怎么可能会戴这种东西?”
阿紫也一脸地说道:“是啊,我也觉得秦老师说的不错。这只山羊出现得也太突然了,感觉它就像能操纵时间一样!”
说完。
我们三人沉默了片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就在这时,盘旋在我们头顶的乌鸦群依旧没有散去,它们发出更如猛烈的嘶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