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蜂后觉醒
应柔的脊椎发出水晶碎裂般的声响时，夏秋正在与白发老者对峙。那些嵌在她骨骼里的蜂鸟芯片突然增殖，像冰晶生长般刺破雪白的后背皮肤，在空气中组成一对半透明的光翼。
"终于开始了。"老者收回指向夏秋眉心的手指，暗物质在他掌心旋转成微型银河，"记忆蜂巢的最终阶段——母体苏醒。"
夏秋想冲过去，却发现自己的量子化双腿被无数根金色丝线缠住。这些从虚空射出的丝线另一端连接着应柔的光翼，每根丝线上都跳动着不同的战斗记忆。他看见中世纪应柔用长矛刺穿骑士的咽喉、看见未来应柔操纵机甲捏碎星际战舰、甚至看见某个婴儿形态的应柔用乳牙咬断了接生护士的颈动脉。
"别看那些！"老者突然用白发缠住夏秋的眼睛，发丝间渗出的暗物质形成隔离层，"每个记忆都在重构你的量子结构。"
应柔的身体缓缓悬浮。她的实验室白大褂被光翼撕成碎片，露出从后颈延伸到尾椎的发光脊椎。那些蜂鸟芯片已经重组为某种量子计算机，正在她皮肤下投射出全息星图——正是量子议会在十一维空间的坐标。
"战书收到了吗？"应柔开口时声音变成多重混响，仿佛千万个她在同时说话，"议会的老鼠们。"
白发老者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波动。他扯下自己左耳的皮肤，露出下面精密的机械结构——那是用肃正者残骸改造的量子通讯器。"全体注意，"老者的声音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蜂后提前苏醒，执行火种销毁协议。"
夏秋的记忆熔炉突然超载。剧痛中他看到三十万年前的画面：三上人最高议会里，十二个戴着应柔面孔的长老正在投票。她们表决的内容赫然是——是否启动"蜂群计划"，将整个文明转化为战斗记忆的集合体。
"原来...是你自己..."夏秋挣扎着扯断缠在腿上的金线，量子化的血液滴落在地面形成蜂鸟图案，"你吃掉了整个文明！"
应柔的光翼突然展开到极限。无数战斗记忆从翼尖射出，在实验室里具现化成实体武器。中世纪的攻城锤与未来的反物质炮同时轰向白发老者，却在接触前被某种无形屏障挡住。
"没用的，蜂后。"老者的机械耳发出刺眼蓝光，"我体内流着夏秋战败后的逆熵血液，这是唯一能免疫你攻击的物质。"
应柔笑了。这个笑容让夏秋浑身战栗——他见过这个表情，在记忆熔炉最深处的某个战斗场景里。当时整个三上人文明的战士都跪在地上，而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应柔露出同样的微笑。
"谁说要攻击你了？"应柔的光翼突然调转方向，所有武器对准夏秋，"我在给他做特训呢。"
夏秋眼前闪过无数死亡画面。每个场景都是被不同时代的应柔杀死，而每次死亡都让他的量子结构发生微妙变化。在第一千零一次被纳米虫群吞噬时，他突然理解了这个循环的意义——应柔在强迫他体验所有可能的死亡方式，以此补全逆熵转化最后的缺陷。
"住手！"白发老者突然扑向应柔，暗物质在他手中凝成长枪，"你会引发记忆超新星爆..."
应柔用光翼轻松挡下攻击。她的指尖轻点老者额头，对方的白发瞬间褪色脱落，露出下面夏秋的脸——这是未来某个时间线上完成逆熵转化的夏秋。
"你也是特训道具而已。"应柔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她抚摸着"老者"脸上的皱纹，"现在任务完成了。"
实验室突然坍缩成奇点。在维度归零的瞬间，夏秋看到应柔的脊椎完全展开，组成某种超越物理法则的武器结构。而量子议会的真容终于显现——那是漂浮在十一维空间的巨大蜂巢，每个巢房里都囚禁着一个被抽干战斗记忆的三上人。
"看明白了吗？"应柔的声音直接传入夏秋的量子意识，"议会就是蜂巢，而我要成为新的蜂后。"
白发老者——或者说未来的夏秋——开始消散。在完全消失前，他向现在的夏秋伸出手，掌心是用暗物质写成的战书："阻止她，否则所有时间线都会..."
应柔的光翼轻轻一振，未完成的战书灰飞烟灭。她转身面对夏秋，背后的蜂巢议会开始崩解，无数被囚禁的三上人化作金光流向她的脊椎。
"现在，亲爱的。"应柔伸出正在量子化的手指，"该递交你的战书了。"
夏秋的眼镜突然自动解体。纳米颗粒在他面前组成全息键盘，记忆熔炉弹出三十万年前未发送的蜂鸟信标——这正是引发文明灾难的原始战书。
"选择吧。"应柔的光翼开始吸收蜂巢议会的能量，"是与我为敌，还是..."
夏秋的量子躯体突然结晶化。他看到了所有可能性的终点：如果选择战斗，他将成为史上最强的三上人；如果选择臣服，则会与应柔融合成新的量子神明。
在做出决定前，他的手指先于意识按下了信标上的发送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