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方谨心的目光就瞟向了段之鹏。
段之鹏有点羞涩,搓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江聆竹落落大方,说出了两人的原委。
原来方谨心离开羁押所不久,就有商人想要入股楚家的海外商船,来采买女孩去孝顺。羁押所里都是官宦千金,虽然价格贵,但是比牙所那些目不识丁的女孩,显然好得多了。
那个商人买下江聆竹后,请了个嬷嬷指点了她三天,就将她送去了楚家。楚家家大业大,对于外面送进来的女子,一向是很警惕的,因为不能保证她们就不是别家送来打探消息的。
因此江聆竹在楚家根本就接触不到任何老爷夫人、公子小姐的,她被安排在别院洒扫养花。虽然不能跟千金小姐过的日子相比,但是比起卖为小妾、卖入青楼的人来说,显然要好许多了。加上楚家家风一向不错,也没有人会特别为难她,她也就安心留着。
说来也巧,这时候方谨心在楚家进行账务改革,楚家需要更多的人来学习这个账务体系。因此首先在自家的丫鬟仆从中进行选举,其中一条就是,必须断文识字。
楚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要让家中所有仆从都认字,那也是不可能的。而且很多仆从,尤其是女子,她们坚信女子无才便是德,并不愿意学太多的东西。这种情况下,江聆竹抓住机会,毛遂自荐,顺利进入了楚家账房的培训中。
后来段之鹏查账,来楚家请求帮忙,江聆竹也是当仁不让,两人就此结缘。而且慕容骜猜的也没错,这次他们跟随楚靖一起过来,也是来找江父的。只要江父点了头,她就嫁给段之鹏了。说到这里,江聆竹是满脸的幸福。
“我如今跟着楚七小姐,也学了不少的东西,自己就能撑得起门面。七小姐还说,要送我一个店铺做嫁妆呢。只是我想着,她都已经把身契还给我了,再要嫁妆就过分了。所以我打算用店铺赚的钱,还清了身价银子,再跟七小姐商量着将店铺盘下来。”
说到这里,她抓住方谨心,诚恳道,“我听阿鹏说,楚家拿出来的那些稀罕物件,里头也有方小姐的东西呢。那方小姐能不能考虑一下,以后让我的胭脂铺,也能卖你给的东西?”
江聆竹是见识过楚棠手里的各种沐浴露、粉底、精华露、口红什么的,当时就眼热的不行。这回儿见到正主了,自然是要给自己争取一下的。
这可难住了方谨心,她拿出来的东西,基本都是只能送、不能卖的,一卖就没了。因此她为难地笑笑:“实在不是我不想帮助江姑娘,只是我真的拿不出……”
“这个没问题,我们跟楚七小姐商量一下,以后从她那里匀些货物给你就是了。”慕容骜轻轻牵了牵方谨心的衣袖,打断道。
方谨心马上领会了慕容骜的意思,她拿出了那么多的化妆品制作视频,楚棠已经开始自己做了。这些做出来的东西,可不受商场的限制,给点也无妨。因此她连连点头,还连忙从商城里拿出一对手镯,一个戒指,一条珍珠项链送给江聆竹,真心祝她成亲快乐。
“江姑娘,当初我跟楚家说好的,所有东西都从楚家走,所以不能单独给你,你能谅解的罢?这些首饰是我新近进的货,我看着不错,就自己留了一些。正巧,送你一些,算是给你添妆了。”
听到添妆两个字,江聆竹有些脸红。不过她一向性格大方,只是稍微扭捏了一下,就接过了首饰,道了谢。然后拿在手里,看一个惊叫一声,喜悦之色跃然脸上。
方谨心都被她感染了,忍不住笑了起来,牵了她的手说道:“好了,都是你的了,你留着慢慢看好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吃饭,我请你吃好吃的。”
“这里还有好吃的?我听说这里的百姓都食不果腹呢。不过方姑娘这么聪明,你说有好吃的那肯定就是好吃的了。”
段之鹏拿到过方谨心送的东西,自然相信她的话,因此笑着接了一句:“没错儿,方姑娘这里好吃的,绝对让你大开眼界。”
说话间,陈正宏过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
江聆竹瞬间收敛了笑容,跑过去扶住男人,轻轻唤了一声“爹爹”,泪水就流下来了。
方谨心看向陈正宏,陈正宏忙疾走几步,站到她面前,尴尬地捧着手中的包袱,说道:“江大人听说江小姐来了,扔下镐头就过来了,衣服都没换。”
方谨心点点头,接过包袱,塞进江聆竹的怀中,轻声说道:“你先带伯父去梳洗一下吧,完了就过来,我们先吃点东西。这么远的路赶过来,可别饿着了。”
江父一听,忙上下打量着女儿,问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从京城跑来这里了?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你走了几天,路上可遇到过危险?可有生过病?可被人欺负了?”
“没有,没有,都没有。”江聆竹抱着包袱,推搡着父亲跟着小厮走,一边附在江父的耳边,悄声说道:“好叫爹爹知道,我们是昨天酉时出发的,今天寅时就到了这里。为了不引人注目,才在城外等到城门开了进来的。”
“什么?!”江父大吃一惊,“昨晚出发今日就到这里了?你是怎么过来的?”
江聆竹笑着说道:“阿鹏说一会儿他来告诉你,爹爹,你赶紧梳洗了吧,收拾好了有多少事情说不得,非得一身泥浆子和我说话。”
说着,故作嫌弃地掩了鼻子。江父宠溺地摇摇头,拿过包袱,走在了前头。
见江氏父女俩走了,杨岳这才来到慕容骜身边,将从京中带来的消息,先给慕容骜做了一个大致的说明,然后递上几封信。
“公子在安稷郡遇刺一事,皇上收到了折子就发给了大理寺,让他们去侦办,其他也没说什么。驸马爷说,和亲的事情,辰王府也进了折子了,意思就是公主不愿意的话,就回来罢,堂堂大宁朝,用女子还太平,也不是什么有脸的事情,皇上也没说什么。
“至于北狄那边铁矿的事情,辰王殿下是一个字都没说,朝廷和皇上都不知道。驸马爷说了,他看着呢,没人敢多嘴。什么时候告诉告诉皇上,都看公子的意思。
“盛大人进京后,就给宫里递了折子,皇上让人请了进去。没多久,又让人请了宗正寺的寺正大人进宫。只是一直等小的离京,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驸马爷说了,让公子不用担心,盛大人可不是吃素的,谁惹到他都没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