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开电脑前,橘子又给母亲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依旧没人接听,而这已经是橘子在今天内打的第七通电话。加上昨天晚上的四次语音电话,橘子连打十一通电话也没能找到母亲。
如果是别的正常人家,远在老家的母亲长时间不接电话,孩子应该会很担忧,害怕发生什么不测吧。但是橘子对此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因为母亲不接电话这件事在橘子的家庭中是一个惯例事件,橘子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如果母亲哪天在第一时间接了电话,那橘子反倒可能会感到不安,毕竟这件事发生的概率就像日出西山一般不可能。
母亲不接电话的行为,不仅是橘子习以为常,橘子的所有家人都早已习惯。以前的橘子还会因为母亲总是不接听电话而感到伤心或生气,但是次数多了,橘子就麻木了。毕竟一次又一次的强调和提醒,甚至是恳求,母亲都不会放在心上。橘子每次将伤心伪装成愤怒去质问母亲何不接听电话的时候,母亲总能找出各种各样看似合情合理实则漏洞百出的借口来搪塞。
一次又一次真诚的期待得到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面紧跟着一次又一次的搪塞和不在意,循环往复,从无意外,没有尽头。对于不断上演又无法改变的无力事情,即便是性情再柔软的人也会慢慢感到疲惫,而疲惫累积的结果就是麻木。
疲惫一旦累积,就会逐渐变成麻木,无论何种情感,都是如此。
情感一旦陷入麻木,情谊就会减弱,无论何种关系的人群,都无法避免。
橘子对母亲不接电话这件事是如此,对母亲也是如此,对所有有所期待却从未得到回应的人都是如此。
橘子之所以给母亲打电话,是因为想要确认母亲和父亲参加橘子和小汪婚宴的具体事宜。
橘子和小汪在过年前就已经确定在五一当天举行婚宴。
因为橘子和小汪都是害怕麻烦的人,而且有尴尬恐惧症,所以他们都不希望举办当下流行的华丽又复杂的婚礼,他们都希望结婚这件事怎么简单怎么来。在橘子的最初计划里,领完结婚证就算结婚结束,连婚宴都不想办。但是小汪父母表示小汪是他们家族年轻一代中最后一个结婚的小孩,而且家族亲戚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所以他们希望能办一场婚宴,就当是家族聚餐。橘子虽然不喜欢面对太多对她而言完全是陌生人的亲戚,但是她也能理解小汪父母的想法,而且只是吃席的话橘子除了敬酒似乎也不需要做太多其它的事情,所以橘子最后也同意了办婚宴的提议。
对于在小汪家举办婚宴这件事,橘子的父母早就知情,甚至婚宴的举办日期还是小汪父母年前去橘子家的时候和橘子父母一起商量确定的。确定婚宴日期的当天,橘子的母亲当面跟橘子说,按照橘子家乡的习俗,女方父母一般不会去男方家参加酒席。当时母亲还特意交代橘子可以邀请兄弟姐妹过去,并且强调她和父亲两个人不会去。因为母亲有过提前交代,且橘子姐姐结婚的时候父母也没有参加,所以橘子在整个备婚过程中都认为父母不会到场,也相应没有做任何婚宴当天如何招待父母的计划和准备。可是前几天橘子姐姐回家吃饭的时候,母亲却突然跟姐姐说要去参加橘子的婚宴。当姐姐将这个消息告诉橘子的时候,橘子仿佛受到了一记晴天霹雳,因为橘子知道,一旦姐姐说的消息属实,那橘子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将会被无尽的压力和无奈所裹挟,毕竟父母的行事风格橘子比任何人都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