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镜中觉醒
图书馆的灯光在夏秋的眼镜片上投下两道惨白的光斑。他机械地翻动着《量子力学简史》的泛黄书页，指尖在"弦理论"章节的复杂公式上反复摩挲。后颈突然传来针刺般的疼痛，像有无数蚂蚁顺着脊椎爬进大脑。
"又是这种头痛..."夏秋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余光瞥见斜对角座位上的应柔。考古系的系今天穿了件高领毛衣，修长的脖颈上若隐若现着淡蓝色纹路，像极了书里描述的量子纠缠态。
书架后方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夏秋转头时，整排书架突然如多米诺骨牌般倾倒，厚重的《牛津科学史》擦着他的耳畔飞过。眼镜在混乱中跌落，镜腿与地面接触的瞬间，他听见了蜂鸟振翅般的嗡鸣。
世界在万分之一秒内坍缩成黑白两色。
夏秋的视网膜上炸开无数金色光点，那些光点迅速连接成几何图案——正是三上人战纹的初始形态。他看见空气中漂浮的尘埃突然静止，书页翻动的轨迹变成可计算的抛物线，甚至能预测到三秒后某个女生惊叫时扬起的发丝弧度。
"这是..."夏秋弯腰去捡眼镜的动作突然僵住。指尖距离镜框还有十厘米时，镜腿的钛合金表面浮现出流动的楔形文字。那些符号像活物般重组排列，最终定格成北纬31°14'的坐标——上海理工大学地下实验室的精确位置。
"同学你没事吧？"图书管理员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夏秋恍惚间戴上眼镜，战纹带来的异象瞬间消失。但当他再次触碰镜腿时，皮肤下的血管突然亮起幽蓝光芒，沿着手臂经络形成完整的丙等战纹图案。
应柔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毛衣领口不知何时滑落，露出锁骨下方正在脉动的菱形晶体。"你眼镜碎了。"她递来纸巾的声音带着奇特的共鸣，像是三十万年前的战歌透过时空传来。
夏秋接过纸巾时，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应柔的晶体突然迸发红光，将整个图书馆照得如同浸在血雾中。这光只有夏秋能看见，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一段记忆碎片：无数三上人在量子议会的降维打击下化为光粒，其中有个与应柔容貌相同的女子，正将蜂鸟形状的密钥刺入自己胸口。
"你脸色很差。"应柔收回手的动作精确得像是经过计算，"要不要去校医院？"
夏秋摇头时，后颈的刺痛突然升级为剧痛。某种超出人类理解范畴的信息流正在他大脑皮层横冲直撞，那是藏在Y染色体深处的战斗基因模组在解压。恍惚间他看见父母站在实验室里，身后悬浮着由暗物质构成的神经量子计算机。
"记忆熔炉..."夏秋无意识地念出这个陌生词汇，随即被自己吓到。图书管理员正在收拾散落的书籍，其中一本《古代文明密码》摊开在记载三上人战仪的那页，上面画着与夏秋手臂完全一致的战纹图示。
离开图书馆时，路灯在雨水中晕染成模糊的光团。夏秋的眼镜起雾了，但他不敢摘下——方才那种超越常理的状态令他既恐惧又渴望。转角处的监控摄像头突然转向他，镜头反射出诡异的紫色，那是量子议会低级执法者的特征。
"小心下水道。"沙哑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夏秋转身只看见飘动的黑色风衣下摆，那个自称蓝丁魔尔的男人总是戴着青铜面具，此刻面具的眼部缝隙正渗出蓝光。"你父母的反编译设备还在运行，但议会已经嗅到味道了。"
雨突然下大了。夏秋在实验室门口发现自己的瞳孔识别居然能开启三重加密的门禁，这进一步验证了可怕的猜想。气密门滑开的瞬间，三十万年前的战争气息扑面而来——悬浮在防护罩中的蜂鸟化石正在共鸣，它的翅脉结构与应柔的纹身分毫不差。
全息投影自动激活，夏秋父亲的身影在蓝光中开口："当你看到这段记录，说明记忆熔炉已经启动。"他身后的量子计算机突然具现化成脊柱形态，"我们成功将三上文明核心伪装成近视基因，但代价是你的..."
影像突然被杂波切断。实验室剧烈震动，夏秋的眼镜自动切换成战斗视觉，显示有高维生物正在突破空间壁垒。他本能地摆出防御姿态，手臂战纹延伸出电磁力场，将袭来的量子分解刃偏转45度角——这正是三上人基础战技"灵械偏转"的起手式。
"终于开始了。"应柔的声音从实验室穹顶传来，她悬浮在环形光带中央，锁骨下的晶体已扩展成覆盖全身的量子茧，"让我看看，被选中的火种能燃烧到何种程度。"
夏秋摘下眼镜的刹那，整个上海地区的电磁场发生紊乱。黄浦江面升起直径三公里的金色光轮，那是甲等三上人全力作战时引发的维度翘曲现象。而在普通人眼中，这不过是暴雨夜偶然出现的球形闪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