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知府。后院书房里,普戒对韩六松道:“韩都头,昨日城中发生了命案,你没来衙门,不过好在也没有打架斗殴之事,你不在也无所谓,但今日开堂问案你是一定要在的。”六松道:“我知道,我现在是衙门的人,来协助大人审案是必须的。”普戒道:“嗯。”
六松道:“可是我从没审过案子啊,该如何料理?”普戒道:“这无妨,我来拿主意就行了。最近这段时间我发觉你并不是个粗人,而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衙门有了你这样的人才,也是衙门之幸。你来协助我审案,不会有错的。”六松道:“多谢大人夸奖。”普戒道:“好,我们这就去公堂吧。”六松道:“好。”
公堂之上,普戒和六松穿着官服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酒楼老板和店小二被衙役叫了过来,只见堂下齐刷刷的跪着一排人。普戒惊堂木一拍,道:“人死为大,就从这些尸体说起吧,仵作,尸体可都验看过了?”仵作道:“验看过了,一共一十六人,肠胃皆是紫黑色,依据洗冤录所载,死因非常简单,就是吃了含有剧毒的东西。”
普戒道:“什么东西?”仵作道:“带回来的酒菜里,所有菜品都没有问题,但酒有问题,这十六个人喝的酒里含有剧毒。”普戒道:“哦,别的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仵作道:“没有了。”普戒道:“好了,你下去吧。”仵作道:“是。”说罢仵作就退了出去。
仵作退出后,普戒对酒楼老板道:“酒有剧毒,你身为酒楼老板,作何解释?”老板道:“我这里的酒都是一样的,昨日中午别的客人都没有问题,只有这两桌客人死了,不能定我的罪啊。”普戒道:“这不一定,是不是你与这些人有仇?”
老板道:“我跟他们素昧平生,何来的仇怨?退一步讲,就算有仇,我会在自己的店里动手吗?”普戒道:“嗯,你说的有道理。那是不是你酒窖里的酒有那么一缸不小心混入了剧毒,而这一缸恰好卖给了这十六个人?”老板道:“呃,小店从没出过这种事,不会的。”
店小二急忙道:“大人,这十六个人喝的酒不是我们店里的。”普戒道:“什么?不是你们店里的?那是哪里的?”店小二道:“那日这十六个人是一起来的,来时自带了酒水,到一楼大厅坐下之后就直接点菜了。我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在赶路,可能身上银子不多,所以也没多问。”
普戒道:“这里是公堂,说假话是要判斩刑的。”店小二道:“小的所说句句属实。”普戒道:“嗯,若是这样的话,情况就复杂了。赶路之人总不可能一路都带着酒水吧?若是他们自带酒水的话,应该就是在附近买的。我说,店小二,你家的酒多少钱一壶啊?”店小二道:“二钱银子。”
普戒道:“好贵啊。”老板道:“我家的酒都是上等粮食手工酿制,味道醇美,这个价格不算贵了。”普戒道:“行了,本官知道了。若是这样的话,也还说得通,可能是这十六个人嫌你们酒楼的酒太贵了,就到附近的酒坊买了酒来喝。”老板道:“对对对,一定是的,我们酒楼附近有三家酒坊,卖的酒都很便宜,但味道不佳。”
普戒大喊道:“来人啊。”众衙役道:“大人,有何吩咐?”普戒道:“你们把客再来酒楼附近的三家酒坊查一遍,每一家每一缸的酒都带回来一些。”众衙役道:“是。”说罢众衙役就公干去了。
大堂上,普戒一边思索一边说道:“若这十六个人真是来江宁做买卖的,那他们可能在江宁就没有亲属了,这就难办了。”这时六松凑上前来,道:“按章程呢,这种情形就需要张贴告示,看是否有人前来认尸,若是没有,就需要给刺史大人上一道公文,让刺史在其他州找一找试试看。”普戒道:“哦,是这样啊,行,那就这么办吧。”六松道:“是。”
普戒看了一眼公堂下跪着的人,又瞄了一眼紫衣男子,问衙役道:“这个紫衣男子,你们都认识吗?”众人皆摇头,道:“不认识,不认识。”普戒道:“从昨日到现在一直都这样?”衙役道:“一直都这样,也不见好。”普戒道:“他自己能吃饭吗?”
衙役道:“不能,需要派人一勺一勺的喂。”普戒道:“哦,那看过郎中了吗?”衙役道:“这两日衙门里事情太多,没顾上。”普戒道:“此人的情形也难说跟那十六个人的命案有没有关系,这汤药费就由衙门出吧,你速速去请个郎中来。”衙役道:“是。”说罢就出门办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