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初次争锋
蛮荒秘境的天空裂开七道血痕，陆辰靴底刚触及晶化的剑冢地面，秘境内无数柄残剑突然齐鸣。梁侯景的天剑悬在百丈外，剑身映出陆辰眉心的混沌青莲——那是由太虚古经文凝成的道印。
"陆家分光掠影剑共九重。"梁侯景并指抹过剑脊，浩然剑气里浮动着血色纹路，"当年你三叔公使到第六重，被我师爷斩落右臂时喷出的血..."
太虚剑未等主人催动便自行出鞘。剑鸣压碎三丈内的晶石，混沌气凝成上古剑修持剑问天的虚影。陆辰足下绽开青莲，每片莲瓣都刻着《太虚古经》的残章："天剑阁的澄明剑心，就是用我亲人血淬炼的？"
百里外的尸山突然崩塌。一具缠绕锁链的野兽尸骸睁开琥珀竖瞳，龟甲裂缝中涌出的玄冥死气，正与陆辰灵台深处的太虚剑气遥相呼应。
梁侯景的剑动了。
天剑化作白虹贯日，剑路轨迹竟与陆辰百日抓周时画的符咒重合。地面晶石迸射的碎屑在半空凝成陆家十七名旁支子弟的残魂，哭嚎着扑向太虚剑锋——这是天剑阁秘传的"诛心剑"。
"破。"
陆辰剑诀轻吐，混沌青莲突然倒悬。莲心迸发的星砂风暴绞碎残魂幻象，每一粒星砂都裹着太虚剑气，在梁侯景的道袍上蚀出焦痕。十万残剑应声飞起，在虚空拼成陆家初代家主独创的"葬天式"。
"铛——"
天剑与太虚剑首次相撞。冲击波掀翻三十里内的剑冢晶簇，暴露出的地脉竟是玄龟脊椎所化。叶青璃的青鸾披帛卷住毛球急退，二十八枚算筹钉入虚空，布下星斗挪移阵隔绝余波。
"他的澄明剑心在动摇。"叶青璃指尖拂过映照战局的冰镜，镜面显化梁侯景灵台景象——本该无瑕的道心上爬满黑色裂纹，"那些陆家人的血，终究成了心魔。"
毛球突然炸开银绒。它跃上晶簇顶端，尾尖金纹扫过之处，飘散的星砂凝成星辰之力，正与玄龟尸骸伤口处的锁链震颤同步。
千里外的观星台上，窥天镜映出的战局让圣公主冕旒微颤。镜中陆辰的混沌青莲每转动一分，蛮荒秘境内的维持结界的皇道龙气就略微震动："父皇可看清了？太虚剑气在吞噬皇道龙气。"
玄胤皇帝的声音自山河鼎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当年陆九霄的蚀天剑，可没这般霸道..."
战场中央突然亮起阴阳轮盘虚影。姜无涯踏着九凤虚影出现在尸山顶部，轮盘指针疯狂旋转："两位道友，借剑意一用！"他袖中飞出三百黑白棋子，每颗都裹着玄阴之气，精准嵌入梁侯景的剑路破绽。
太虚剑抓住这瞬息破绽。混沌青莲突然绽放，莲心迸发的不是剑气，而是某个古老纪元的开天景象。梁侯景的天剑寸寸崩裂，剑格镶嵌的留影石映出他弑亲时的狰狞表情。
"这才是...真正的问道剑？"梁侯景咳着金血半跪在地，道心裂纹里渗出玄冥黑气。他忽然捏碎本命剑符，破碎的天剑化作流光刺向尸山——那里插着半截布满星宿道纹的玄龟利爪。
整个秘境突然静止。阴阳书院太上长老的竹简自虚空展开，墨字如血："夺甲！"
五道身影从不同方位扑向尸山。温良玉的紫霄神雷后发先至，却劈在毛球凝聚的星辰之力上；阴九华的霜蜈蚣刚触及龟甲，就被混沌青莲碾成冰渣；姜无涯的轮盘眼看要罩住利爪，太虚剑已挑着整座尸山跃入虚空裂缝。
"陆！辰！"梁侯景的嘶吼引动剑冢暴动。十万残剑化作血色洪流，却在触及混沌青莲前被二十八宿星图定住——叶青璃的算筹不知何时改换了周天方位。
窥天镜中的陆辰正将玄龟利爪按向太虚剑，混沌气与死气交融的刹那，圣公主冕服上的赤龙突然挣脱绣纹，在观星台穹顶撞出天道裂痕。
尸山上的玄龟利爪突然迸发光芒，二十八道星宿纹路宛如活蛇游走。温良玉的紫绡道袍猎猎作响，九重雷纹在虚空交织成网，兜头罩向玄龟遗甲。
"紫霄殿？让我试试你有多少斤两。"阴九华枯爪撕开腰间人皮鼓，三具玄冥傀儡眼窝喷出霜雾。雾气凝成九头相柳虚影，毒牙滴落的涎水竟腐蚀得星宿纹路滋滋作响。
姜无涯的阴阳轮盘突然逆向转动。他指尖黑白棋子化作流光，在雷网与毒雾间撕开裂缝："温姑娘，接好了！"棋子裹挟的玄阴之气竟引动雷网偏移三寸，直劈梁侯景藏身的晶簇。
"轰！"
紫雷炸碎三十丈晶山。梁侯景的天剑残片突然重组，剑锋挑着温良玉鬓角垂落的发丝掠过——发丝断裂的瞬间，雷纹道袍表面浮现三千道兵虚影。
"天剑阁的传人，竟然这般上不得台面，看来天剑阁后继无人了。"温良玉并指按在眉心，紫微星图自灵台跃出。星图中沉睡的雷兽睁开竖瞳，喷吐的雷浆将天剑残片熔成铁水。
陆辰的太虚剑在此刻轻颤。他望着玄龟利爪表面浮现的混沌漩涡，突然并指斩断与遗甲的气机勾连："青璃，东北方三百里。"
毛球尾尖星砂凝成箭头。叶青璃的青鸾披帛卷碎阴九华的霜雾结界，二十八枚算筹钉入虚空裂缝。二人身影消散前，陆辰回望战场的眼神如古井无波——那里正有七道阴冥符箓从地脉钻出，缠向温良玉脚踝。
"想走？"梁侯景突然催动剑诀。残剑汇成血色长河，却在触及混沌青莲虚影时突然转向——剑河裹挟着玄冥死气，竟调头扑向姜无涯的轮盘。
阴阳轮盘上的九凤虚影发出哀鸣。姜无涯瞳孔骤缩，袖中滑出半片龟甲拓印："梁侯景，放肆..."话未说完，血色剑河已吞噬轮盘投影，秘境东北角突然升起混沌光柱。
阴九华的霜蜈蚣趁机钻入地缝。九具傀儡抱住玄龟利爪，人皮鼓表面浮现的怨魂突然自爆——这是玄冥宗秘传的"尸解大法"，以傀儡为祭品强夺至宝。
温良玉的雷兽突然仰天长啸。漫天紫雷凝成上古雷神虚影，神锤砸落的刹那，整个尸山轰然崩塌。玄龟利爪表面的星宿纹路寸寸剥离，在雷光中凝成巴掌大的甲片。
"紫霄殿的东西，脏手莫碰。"温良玉道簪迸射电芒，将阴九华枯爪钉在晶壁上。雷神虚影张开巨口，竟将玄冥死气当作补品吞噬。
梁侯景的天剑彻底崩散。他望着悬浮在雷海中的甲片，忽然捏碎传送玉符："天剑阁弟子听令，转攻西南秘境！"剑符燃烧的青烟里，隐约可见另外两处混沌光柱。
姜无涯的轮盘虚影在东北角闪烁三次，终究没入虚空。临行前他深深望了眼陆辰离去的方向，轮盘边缘新添的裂痕正渗出玄阴之气。
"没意思。"温良玉握住甲片的瞬间，万里晴空降下九道雷柱。紫霄殿的雷纹道袍猎猎作响，她指尖抚过甲片上的混沌漩涡，"陆辰的混沌气，倒是比姜家的阴气干净些。"
窥天镜前的圣公主突然闷哼。冕旒垂珠崩碎三颗，映出她瞳孔深处跳动的赤龙虚影："父皇的山河鼎...在颤抖？"
玄胤皇帝的声音裹着破碎道韵："当年陆九霄铸造蚀天剑时，鼎身也曾这般震颤..."话音未落，窥天镜突然映出恐怖景象——秘境深处的玄龟尸骸正在缓慢转身，空洞的眼窝对准了陆辰所在的东北方。
阴阳书院太上长老的竹简摊开。老迈的手掌按在"问天卷"第七十九枚竹片上，那里新生的裂痕正与玄龟尸骸转身的节奏同步。
毛球的清啸穿透层层空间。东北秘境的光柱深处，陆辰的太虚剑正挑起第二块龟甲碎片，剑锋所指处，常年不散的蛮荒瘴气竟自发让出通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