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嗤笑道：“所以你就动了心思，走偏了路。”
归渊抬眼，继续道：“我找到第六代木神，向他讲清楚了他的处境，于是他便配合我救活了那棵树，可是当我提出让他耗费精血和本源之力时，他退缩了，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它衰败，我便囚禁了第六代木神，供养那棵树。”
“可是，后来，我发现那棵树结下的果子效果越来越差，我慌了，我尝试了很多种方法都没有效果，也是天不绝我，后来，我无意中发现鲛人的鲛珠同样蕴含着生机，鲛珠配上那棵树会给我提供更多的生机，这让我欣喜不已。”
“你说的那棵树，是不是海神殿内的长生树”，柳念璋提醒道。
归渊抬眼轻笑，“对，就是那棵。”
寿难以置信地看着归渊，面露悲伤，没想到他们信仰的神明竟然只是将他们当作圈养的牲畜，何其讽刺……
“怪不得，凌灵铃对海神殿有那么大的恶意”，柳念璋瞬间便想通了关窍，“如果我猜的没错，凌灵铃应该就是新的木神吧。”
归渊颔首，轻笑道：“我感受得到，新木神的自然之源所蕴含的生机远超第一代木神。”
“我且问你，木神已历几代”，林昭昭突然出声道。
归渊微怔，敛眉思索片刻，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是十代？还是十一代？”
话音刚落，林昭昭突然出手，一巴掌将归渊打倒在地，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归渊躺在地上，笑得癫狂，“我熬过了被地心囚禁的漫长时光，在地心力量削弱的时候逃了出来，运气好到鲛人族仍供奉我，令我可以在海神殿休养生息，在这千年里，只需要我时不时地从我的手心处漏出一丁点儿的好处，就能得到无穷的信仰……”
寿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神色癫狂的海神，面色苍白，心中五味杂陈，原有的坚定的信念不停地崩塌重塑……
“我运气好到，在地心将要支撑不住一举毁掉所有旧神时，竟有大功德之人撞上门来，她好巧不巧地正好能够成为蕴养我残魂的容器，我成功地瞒过了地心，活了下来，你说我运气多好，后来竟有新生木神撞了进来，只要我得到了自然之源，就可以瞒天过海，成为新神，可没想到啊，没想到，哈哈……新地心竟然找上门来，只差一步，就差一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林昭昭，众人心中竟有尘埃落定的感觉……
早已醒来的谢清予听到这番话面色苍白，向归渊控诉道：“王八蛋！我竟然只是你残魂的容器！”
归渊不在意道：“不然呢，就凭你，区区人类，怎么可能得到海神传承，我只是借给你一部分力量而已。”
谢清予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恨恨道：“你要是成功地拿到了自然之源，我怕是也活不了了吧。”
归渊瞥了她一眼，像是默认，招来了谢清予大声的谩骂。
林昭昭冷眼瞧着他们两个，不发一语。
过了许久，林昭昭下了判决，只见她双目冷漠，红唇轻启，“海神——归渊，恶贯满盈，罄竹难书，判，魂飞魄散。”
下一秒，归渊的身体便开始消散。
归渊面上并不慌乱，只是唇角含笑，眉目柔和，似如释重负的模样，在完全消散之前，他朝着林昭昭的方向红唇翕动，“你，也一样。”
林昭昭盯着归渊消散的地方不发一语，面上冷凝，静立了许久……
还是柳念璋打破了这份寂静，只见他指着瘫倒在地的阿清，问道：“昭昭，这个阿清怎么办？”
林昭昭回过神来，将阿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像是发现了什么般凑近了看，这番作为将阿清吓了一跳，只见她呼吸急促，身体后仰，满身抗拒。
林昭昭见状，嗤笑一声，“你，原本不是鲛人吧。”
谢清予闻言，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慌忙跪在林昭昭面前，涕泗横流，“大人！我原本是人类！是海神害了我！是他害了我啊！”
林昭昭不为所动，冷笑道：“可你并不无辜。”
谢清予微顿，随后挣扎道：“大人！我是无辜的！我真是无辜的！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都是他让我做的！跟我没有关系！我一个人类，怎么可能拒绝得了神啊！大人！”
林昭昭嗤笑一声，冷笑道：“我都看见了，我看见你虐杀同袍，看见你以人为食，看见你迫害同胞……”
“不是的！”谢清予大叫道：“我为人类出生入死！我身负大功德！”
“那是原来的你”，林昭昭的嗓音平静无波，“当你心生恶念的那一刻，便注定了要赎罪。”
谢清予怔愣，随后急切地道：“我赎罪，我一定洗心革面，看在我以往的功德上，饶我一命。”
谢清予饱含期盼的看着林昭昭，林昭昭叹了口气，移开目光，手指微动，下一瞬，赵悦等人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们之中，有人正端着杯子喝水，有人正啃着水果，有人抱着被子睡眼惺忪，有人扛着锄头……
众人皆双目迷茫，不知身处何地。
林昭昭的声音适时响起，“将你们转化为人鱼的罪魁祸首已经找到……”
这句话刚落，仿佛一滴水滴进了油锅里，人群迅速地沸腾起来……
“谁！我要杀了他！”
“这不要脸的东西看我不砍了他！”
“绝对不能放过他！”
“对！他把大家害得这么惨，一定不能放过他！”
……
一瞬间，群情激愤，谢清予看着突然出现的这帮人抖如糠筛，头皮发麻。
林昭昭走向失魂落魄，沉浸在重塑自我世界观的寿，开口道：“你和鲛人王亦是苦主。”
寿抬头看向林昭昭，抹了把眼泪，对林昭昭所说的苦主一事毫不在意，只沉声问道：“大人，我王还有救吗？”
“鲛人王乃选定的第二代海神，自然无事，你且放宽心”，林昭昭笑道。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寿欣喜若狂。
“你若放心不下，便到次异能空间看看吧”，林昭昭眼中闪过蓝光，随即笑道：“他已经醒了，去吧。”
寿马不停蹄地迅速滑走了。
林昭昭转身制止了激愤的赵悦等人，随后指向谢清予道：“她便是转化你们的罪魁祸首，如何处置她，由你们说了算。”
“肯定不能放过她！”
“她害了这么多人，一定要杀了他，以告慰被她害死之人的在天之灵。”
“对！说得没错！”
……
“大家冷静一下”，虽然林昭昭嗓音温和，但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一瞬间，赵悦等人便安静了下来。
“虽说她末世以来害了很多人，但是，她在末世前，为了维护社会的稳定与和谐，很多次九死一生，她救过的人没有千万也有百万，这是她的功德”，林昭昭顿了顿，随后说道：“她有功亦有过。”
“这……”
“这该怎么办？”
……
“给你们时间讨论，讨论过后，给我一个答案。”
赵悦等人七嘴八舌地商量起来，有说她功过相抵的，有说应为死者申冤的，吵来吵去，也没个答案。
过了半晌，赵悦走向林昭昭，“我们的命都是你救的，她也是你抓住的，如何处置，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绝无怨言。”
“对！我们都听你的！”
……
林昭昭推辞不过，便重新走向谢清予，嗓音冷漠地看着她道：“谢清予，末世前救万民于水火，此乃大功，末世后视人命如草芥，此乃大过，功过可相抵……”
谢清予双目突然迸发出光彩，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她还未欣喜两秒，只听林昭昭继续道：“但是，我们无法代替被你害死之人原谅你，判，剥去你所有异能。”
谢清予的笑容顿住，挂在脸上显得滑稽，可形势比人强，只好低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