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蜂鸟振翅
夏秋在尖锐的蜂鸣声中睁开眼睛。
实验室的白色天花板在视线里扭曲变形，像被无形之手揉皱的锡纸。他下意识去摸眼镜，却摸到满手冰凉的金属碎屑——镜框正在他指间量子化，分解成无数闪耀的纳米颗粒。
"醒了？"
应柔的声音从三米外传来。她背对着夏秋站在全息投影前，白大褂下露出修长的腿部线条。投影里旋转着夏秋昨晚昏迷时的脑波图谱，代表记忆熔炉活动的红色区域正在剧烈脉动。
夏秋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画面又来了——应柔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垂上，她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时锁骨泛起的珍珠光泽，还有她指尖划过自己脊柱时引发的量子共振......
"你的战纹进化了。"应柔突然转身，手术刀般的目光刺得夏秋一颤。她手里把玩着夏秋的眼镜残骸，镜片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蜂鸟图腾。
夏秋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原本只覆盖手背的银色纹路，此刻已如藤蔓般爬满整个小臂。当他凝视那些纹路时，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开始频闪，电脑屏幕上的数据流像被无形之手拉扯般扭曲。
"丙等电磁操控。"应柔的指甲划过他战纹边缘，夏秋顿时感到有电流顺着血管窜向心脏，"不过每次使用都会消耗记忆熔炉的量子态稳定性。"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一阵剧痛突然劈开夏秋的颅骨。他跪倒在地，看到自己的呕吐物里闪烁着金属光泽——那是正在结晶化的记忆碎片。
应柔蹲下身，发梢垂落在夏秋渗血的嘴角。她脖颈处的蜂鸟纹身正在龟裂，裂纹里渗出蓝光。"记住这种痛感，"她的呼吸带着薄荷与铁锈的混合气味，"下次吐出来的可能就是父母留给你的反编译算法了。"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撞开。07号克隆体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她的哮喘发作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厉害，脖颈处的裂纹已经蔓延到下巴。
"他们...在...调控..."07号抓着喉咙倒下前，夏秋看到她瞳孔里闪过量子议会特有的十二面体虹膜图案。
应柔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缝。她扯开衣领露出完整的蜂鸟纹身，裂纹此刻已经构成某个三维坐标。"比预计的快了三十七天。"她按下隐藏在锁骨下的量子节点，实验室的墙壁立刻浮现出三上人文字。
夏秋的头痛突然减轻。那些文字在他眼中自动重组为可理解的警告：【肃正协议激活倒计时：127天】
"带你去个地方。"应柔拽起夏秋，她的体温低得不正常。当两人皮肤相触时，夏秋的战纹突然发出蜂鸣，实验室所有金属设备同时悬浮到空中。
三十分钟后，城郊废弃工厂。
应柔踢开锈蚀的铁门，月光从破碎的穹顶倾泻而下。她脱掉外套露出背后的机械纹身——那是用纳米机器人编织的活体战甲设计图。
"电磁操控的基础训练。"她指向堆满废铁的场地中央，"把那些金属全部悬浮起来，拼成蜂鸟形状。"
夏秋刚要抗议，应柔突然掐住他的喉咙。她的拇指按在夏秋颈动脉上，那里有块新出现的战纹。"不想被量子议会发现的话，"她的声音突然变成三重混响，"就学会控制你的灵能泄漏。"
当夏秋第一次成功让三吨重的卡车残骸浮空时，应柔正在用他的血在地上绘制三上人战徽。月光照在她渗血的蜂鸟纹身上，裂纹里的蓝光与夏秋战纹的银辉产生量子纠缠。
"为什么帮我？"夏秋喘着气问。他刚刚无意中让五百米外的变电站发生了短路。
应柔擦掉嘴角的血——那是她强行压制哮喘发作的代价。她举起夏秋的左手按在自己心口，战纹接触的瞬间，两人周围的空间出现细微的十一维裂缝。
"你父母改造的Y染色体，"她的心跳通过战纹传来诡异的六拍律动，"是唯一能打开量子监狱的钥匙。"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夏秋不知道那是不是真正的鸟，因为他视网膜上正叠加着另一个画面：应柔站在燃烧的文明废墟中，手持蜂鸟信标刺穿他的胸膛。
记忆熔炉在此刻剧烈震动。夏秋吐出第二口记忆金属，这次碎屑自动拼成了父母实验室的坐标。应柔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微笑，她脖颈处的裂纹又扩大了0.3毫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