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飞船也并未检测到跃迁站,团聚号像一条孤零零的小虫漂浮在太空里,缓慢地爬行着。
两小时后,驾驶舱中的信息员即通讯官忽然兴奋地指着探测屏幕上说道:“发现不明物!”
团聚号是一艘微型飞船,舰载人员中除三十位志愿者之外,还有机务人员七人:舰长副舰长一人兼之,驾驶员,通讯官,科学官,医疗官,领航员,检修官各一人。
舰长命令:“拉进距离,不能靠得太近。”
飞船向前推进后,那个物体渐渐变大清晰,“无人机!”通讯官说道,“窥天10号无人机,地球发射的!”无人机上的标志可以被飞船放大看清,通讯官高兴起来。
那无人机显然已经失去动力,旋转着朝与飞船航行方向呈47°21′44″夹角相向飞来。
领航员通过分析无人机的飞行轨迹,3D航行轨道在导航仪上显示出来,他重新生成团聚号航行轨道,修正航向47°21′44″与无人机漂流方向正好相反。只见导航仪上团聚号重新生成的航线在与无人机轨迹将要重叠时转了一个半径为一千米的圆弧弯,最后与无人机轨迹重叠反向。
设定完毕,飞船沿着航线驶去。
舰长命令:信息捕捉无人机,重新获得无人机控制权,让无人机为团聚号探路!
通讯官操纵无线电信号捕捉,无人机闪烁几下后,被通讯官控制,引擎启动。
但所有人发现,无人机的航向根本不受控制。无人机的航向修正全靠机翼在气流作用下完成,而无人机在真空中却失去了方向。原因是:真空中,无人机的升降舵升降功能、方向舵左右功能、副翼翻滚功能、襟翼变角功能都失去了,任何不同翼形、展弦比的机翼都没有作用,在真空状态下,机翼是无用的,只有通过不同方向的发动机喷口获得矢量来调整航向。
舰长一拍脑袋,脸红着说道:“忘了团聚号现在在真空中。”
放弃无人机后,团聚号只能依靠自己在茫茫太空中寻找到回家的跃迁口。无人机从跃迁口进来,失去动力只能沿直线飞行,沿着它来的方向应该可以出去。
十二小时后,他们又探测到另一艘无人机,但它的方向又与团聚号几乎同向,若按之前的推断,这艘无人机来时的路就是团聚号来的路,这下让飞船中所有机务人员都懵了。
“不排除陨石撞击,但我们所在的区域内扫描到的陨石非常稀少,被撞击的概率很小。”科学官说道。
舰长看着另一艘无人机,摸了摸额头,“记录下这艘无人机的轨道位置,沿着原来的轨道再航行一千公里,如果再无任何线索,那就回到这里,沿无人机反方向行进。”
领航员经过一系列操作后,掰动一支手柄,飞船显示释放出一枚太空浮标,浮标向后飞去,然后慢慢减速,进入轨道点时,停止并调整姿态,两头伸出的长杆正好显示无人机的去向。
飞船上存储着太空浮标的位置,随时可以找到。
一千公里转眼就过了,依然没有发现跃迁口,于是又返航,沿着太空浮标指示方向去寻找。
二十四小时后,团聚号寻找跃迁口的事没有任何进展。
迷路了!在太空中迷路了!
三十位志愿者早已临近崩溃的边缘,七位机务人员筋疲力尽,无计可施。就这样漂流在太空中。
舰长问科学官:“对飞船位置的定位怎么样了?”
观测了一天的科学官和通讯官将3D观测生成器中的飞船位置释放出来,一个飞船虚影渐渐合成并缩小,最后缩成一个点,物象不断缩小,许多未观察到的星体都呈立体马赛克的模糊存在,他们着重观测的就是家乡地球,但似乎并没有观测到地球,她太小了,飞船上的设备没能找到她,但观测到了太阳。当缩小到一定程度时,立体物象中出现了太阳系。此时,科学官停止了缩放。显示飞船位置在太阳系黄道面垂直方向,距离垂直点2.9光年。
2.9光年!
“2.9光年!!?”
所有人捂着额头,这个数据让人恐怖到了极点。医疗官“啪!”一声先晕倒在地上去。还好,机组人员对晕厥还有些基本救治能力。但其他人似乎没反应过来身边已经瘫倒了一人。
科学官再一次将观测数据导入3D观测生成器中,再次生成位置,距离显示:距太阳系黄道面垂直点2.9光年。
第三次:2.9光年。
三次结果都一样。
他们又将飞船上的天文射电望远镜对准了2.9光年外的太阳系方向。最后证实了那个方向2.9光年处的星系是太阳系无疑。
客舱中响起了小薇好听的声音:“各位尊敬勇敢的乘客,很不幸的告诉大家……请大家做好心里准备,嗯……团聚号……已经跃迁到距离太阳系2.9光年处的太空中……”
客舱中顿时爆发出惊恐万状的混乱,哭声充盈着整个客舱,有人泣不成声,一直嚷着:“我要回家~”
毕业坐在座位上抚慰着丁当,同时又呆若木鸡。难道,要老死在这艘飞船上吗?不!饿死在飞船上!因为微型飞船做不到像世代飞船那样具备完全生态循环,没有外部能源的输入,飞船内的这个小小的生态系统能量迟早会被耗尽。若回不去,飞船能源耗尽之前,我们先饿死、病死或其他死亡。毕业越像越害怕起来。
小薇说道:“各位乘客,请大家不要悲观,现在我们还有一条回家的途径:找到跃迁口。我们一起努力,一定可以回家的!”她的语音尽可能地温柔和气,尽量充满着自信,可是客舱中的人们经历了一天多的折磨,像过了万世劫难,早已心灰意冷。
毕业喃喃地念道:“2.9光年,2.9光年……”
丁当哭腔道:“毕业,想不到,我们就这样要在飞船上死去,我以为就要见到爸爸了,该死的怎么会跑到这鬼地方来。”接着呜呜~地哭着。
毕业也不去安慰她,因为连自己都需要一个人来安慰,但没有。
一个月后,团聚号一直没有放弃希望,在无人机出现的那片空域中四处寻找,范围已从原来的半径一万千米扩大到两万千米,依然一无所获。
迷航后第三十五天,有人已经放弃希望,在客舱中大吃大喝起来,有的人嘻嘻哈哈,疯疯傻傻。舰长等机组人员也没再理会他们,让他们先释放一下吧!
丁当举起一瓶啤酒,醉醺醺地对毕业说道:“方……方脑袋,说……嘿嘿嘿……在你……死之前,你最想做什么?”说着满面晕红的脸凑了过来。
毕业与她碰了一下酒瓶:“别……老是……方……脑袋方脑袋的?学杨……村花呢?还是学……陈小弟了?”
丁当嘿嘿笑道:“哎?你瞧,还是忘不了杨祯吧?我问你……你死前最想做什么啊?”
毕业吞了一口酒后,呆呆地望着舷窗,那外面的星空依然神秘迷人,说:“我……我想去瞧瞧红巨星。”
“啥?”一旁走来了一个非洲女人,同样神情萎靡,一手搭在毕业肩上,“都这时候了,你还在想着红巨星?你不思考一下余下的生命该拿来做什么?”说着在毕业面前扭了扭妖娆性感的身姿,抛来一个蔫不拉几的飞吻。
丁当白着眼看了看这个自从听说他是毕业后就时常调戏他的这个非洲女人,十秒钟后“哇!”一下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