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哲的笑声在空旷的工厂里回荡,像毒蛇吐信般令人毛骨悚然。
他掏出打火机,金属盖开合的"咔嗒"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火苗窜起的瞬间,他猛地将打火机抛向地面。
汽油的味道突然浓烈起来。
火焰"轰"地顺着油迹蔓延,瞬间将众人围在火圈中央。
养父突然暴起,肥胖的身躯出人意料地灵活,他抓起匕首就朝吊着的女孩扑去。但姜淮哲的小弟更快,一记闷棍将他打趴在地。
"急什么?"姜淮哲踩住养父流血的手腕,"我还没说开始呢。"
之后他抬起脚,用力踢在养父的腹部:“好了,开始你们的表演吧。”
弟弟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抓起另一把刀就向彭小雨刺来。
彭小雨侧身闪避,刀刃划破她校服袖子,在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有意思。"姜淮哲鼓掌大笑,"看来有人更想杀姐姐呢!"
养父的视线死死钉在地上那把匕首上,刀刃反射的火光在他浑浊的瞳孔里跳动。
——杀了吊着的那个女人,就能活。
他的呼吸粗重,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
那个被吊着的女孩是谁?不重要。
她活不活?不重要。
他只知道,自己必须离开这里,必须活下去。
他辛苦了大半辈子,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
他猛地扑向匕首,肥硕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让我杀了她!让我杀了她!” 他嘶吼着,鼻涕混着血糊了一脸
弟弟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都是彭小雨的错!
如果不是她,自己现在应该在学校打篮球,和兄弟们在食堂抢饭,而不是在这个鬼地方等死!
他盯着另一把刀,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画面:
彭小雨每次打工回来,偷偷藏起工资的样子;她被养父打骂时,咬着嘴唇不吭声的样子;还有那天晚上,她拒绝回家做饭时冷漠的样子……
小时候她被爸妈关在柜子里哭,叫得那么难听,烦都烦死了!
——她凭什么活得像个受害者?
他抓起刀,再次朝彭小雨扑去!
“你去死吧!”
刀刃划破空气,直刺彭小雨的喉咙。
养母瘫坐在地上,精心烫染的头发被汗水黏在脸上。
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目光在丈夫、儿子和那个陌生女孩之间来回游移。
丈夫疯了似的要杀人,儿子竟然要杀姐姐……
这不对,这不对啊!
可火焰越来越近,热浪烤得她皮肤发疼。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挠着地面,指甲缝里塞满黑灰。
彭小雨的背紧贴着冰冷的铁架,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冷静,必须冷静。
她的目光快速扫视四周——火焰、钢架、散落的工具、姜淮哲……
她突然想到什么,身子连忙动起来。
机会只有一次。
当弟弟的刀刺来时,她猛地侧身,同时伸手抓向地上的一把铁锈扳手。
要快!
彭小雨的呼吸急促,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钢架,眼睛却死死盯着姜淮哲的方向。
弟弟的刀再次劈来,她侧身一躲,刀刃擦着她的肩膀划过,削下一缕发丝。
她故意踉跄几步,装作慌乱的样子,跌跌撞撞地往姜淮哲那边靠。
再近一点……
弟弟杀红了眼,根本没注意到她的意图,举刀又冲了过来。
彭小雨看准时机,在刀锋即将触及自己的瞬间,猛地往旁边一闪。
“去死吧!”弟弟嘶吼着,刀刃直劈而下!
姜淮哲原本正冷笑着旁观,突然见刀光朝自己袭来,瞳孔骤然一缩。
他的反应极快,身体如鬼魅般侧移,刀锋只划破了他的袖口。
“找死!”他眼神一厉,抬腿就是一记狠踹,正中弟弟的腹部。
“砰!”弟弟被这一脚踹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还没等他爬起来,几个小弟已经冲进火场,一把摁住他。
“妈的!敢动姜少!”黄毛小弟抡起钢管就往弟弟背上砸,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骨裂的脆响。
弟弟蜷缩在地上,嘴里溢出血沫,却仍死死瞪着彭小雨,眼神里充满怨毒。
她算计我!
她故意引我攻击姜淮哲!
彭小雨站在一旁,胸口剧烈起伏,手指悄悄攥紧藏在袖口的铁锈扳手。
姜淮哲的掌声在火场中显得格外刺耳,他歪着头,像是欣赏一出好戏般看着彭小雨。
“不错的战术。”他轻笑着,眼中闪烁着病态的愉悦,“我可真希望你能活下来,让你做‘商品’确实屈才了呢。”
“商品”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带着令人作呕的轻佻。在他眼里,人命不过是可供买卖的货物,而那些被他控制的女孩,不过是货架上待价而沽的玩物。
彭小雨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用那把铁锈扳手砸烂他的脑袋。
可理智告诉她现在冲上去,只会被他的手下瞬间制服。
姜淮哲注意到她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你再不快点,爸爸就要赢了哦。”
话音未落,他随意地抬了抬手,两名小弟立刻冲上前,抡起钢管狠狠砸在养父的膝盖上!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养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肥胖的身躯轰然倒地,再也爬不起来。
“这样,他就没法抢你的机会了。”姜淮哲笑眯眯地说,仿佛只是帮了个小忙。
彭小雨的愤怒如岩浆般在胸腔翻滚。
他在玩弄他们。
根本不在乎谁生谁死。
就在这时一个小弟凑到姜淮哲耳边,说不远处有许多差佬。
小弟的话音刚落,姜淮哲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眯起眼,透过工厂破碎的窗户,果然看到远处闪烁的警灯正迅速逼近。
“啧,真会挑时候。”
他舔了舔后槽牙,眼中闪过一丝暴戾的不甘。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转头看向彭小雨。
“算你走运。”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陪我兜兜风吧。”
彭小雨挣扎着想要甩开他,却被他猛地一扯,踉跄着跌向那辆猩红色的法拉利。
她回头看向养父母一家,瞳孔骤缩。
几名小弟已经围了上去,其中一人掏出了闪着寒光的匕首。养父拖着断腿拼命往后爬,养母瘫软在地,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弟弟则满脸是血,眼神涣散。
姜淮哲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拽着彭小雨的头发强行将她塞进副驾驶。
“别看了,很快的。”他俯身替她系上安全带,呼吸喷在她耳畔,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我的人手法很利落,不会让他们太痛苦。”
他以为彭小雨在乎家人的生死。
但他却没有发现,回头看向养父母的女生,眼底竟流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解脱。
引擎轰鸣,法拉利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彭小雨死死攥着座椅,后视镜里,工厂的火光渐渐远去,而警笛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