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双杰手
夏秋的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
教室窗外，一个背着巨剑的少年正站在樱花树下凝视着他。那人不过十五六岁模样，身高却接近两米，粗布麻衣下肌肉虬结，右眼戴着黑色眼罩，左眼瞳孔泛着不自然的暗金色。
"同学？"教授敲了敲讲台，"请回答刚才的问题。"
夏秋猛地回神，眼镜滑到鼻尖。他慌忙推了推镜架，站起来时膝盖撞到桌角。教室里响起零星笑声，应柔坐在前排，连头都没回。
"对、对不起，我走神了..."
下课铃响起，夏秋抓起书包冲出教室。樱花树下已空无一人，只有几片花瓣飘落在石阶上，排列成奇怪的箭头形状指向体育馆方向。
"找什么呢？"应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今天涂了暗红色唇膏，锁骨处的蜂鸟纹身若隐若现。
夏秋指着花瓣："刚才有个——"
"戴眼罩的巨剑少年？"应柔用指甲挑起一片花瓣，在指间碾碎，"人小七，乙等三上人，专精'双杰手'剑术。"她突然贴近夏秋耳边，"你的眼镜度数是不是又加深了？"
温热的气息让夏秋耳根发烫。他后退半步，镜片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这是上周被篮球砸碎后自动修复的痕迹。
体育馆后门虚掩着。黑暗中传来金属摩擦地面的声响，像某种巨兽在磨牙。夏秋推开门，月光从顶窗泻落，照亮站在篮球场中央的人小七。那把足有两米长的巨剑斜插在地板上，剑身刻满会流动的暗纹。
"夏秋氏。"人小七抱拳行礼，独眼里金光大盛，"依《战仪法典》第17章第3条，向你递交战书。"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展开时发出玉器碰撞的清脆声响。
竹简上的文字夏秋从未见过，却莫名能读懂：【因你体内沉睡的量子火种干扰本地电磁场，导致我饲养的七只机械信天翁坠毁。依据法典，你有义务接受同等价值赔偿或决斗】
"等等，什么量子——"
巨剑突然劈到眼前。夏秋本能后仰，剑锋削掉他几根刘海。眼镜滑落鼻梁的瞬间，世界突然变得清晰无比——他能看见人小七肌肉纤维的颤动，能听见三十米外应柔的呼吸声，甚至闻到空气中飘散的铁离子味道。
"战仪第一则！"人小七旋身挥剑，剑风掀起地板碎屑，"师出有名！"
夏秋狼狈翻滚，书包被劈成两半。笔记本纸张漫天飞舞，某张纸上是他昨晚梦见的神秘符号——现在那些符号正在空中燃烧，化作青色火焰。
"第二则！"巨剑擦着夏秋头皮砍进墙壁，人小七的声音带着金属回响，"战前礼仪！"他突然收剑后退三步，从腰间解下酒壶仰头饮尽，然后将剩余酒液淋在剑刃上。酒香中混着血腥味。
夏秋趁机抓起眼镜。镜腿断裂处伸出银白色细丝，自动缠绕修复。他注意到人小七胸口战纹正在发光，那图案像是被闪电贯穿的齿轮。
"第三则！"巨剑突然分化出三道残影，"战斗限制！"其中一道剑影击中夏秋左肩，却没有预想中的剧痛，只有酥麻感顺着神经蔓延。
记忆熔炉在此刻苏醒。
夏秋眼前炸开无数画面：星空下的青铜战场、悬浮在量子海中的灵械城市、某个将蜂鸟纹在眼睑下的女子...头痛欲裂中，他的右手自动摆出古怪手势，食指与无名指反关节弯曲，小拇指如剑锋般刺出。
"双杰手？"人小七第一次露出惊讶表情，"你怎会我师门..."
夏秋的手指已经戳中人小七咽喉。触感不像血肉，更像是击中了某种精密仪器。暗金色液体从对方嘴角溢出，人小七却笑了："战后规则——败者五十步不受追。"
他拖着巨剑后退，每一步都在地板上刻下发光数字。应柔不知何时出现在看台最高处，她颈后的蜂鸟纹身振翅欲飞。
当人小七退到第四十九步时，夏秋突然跪地呕吐。他吐出的不是胃液，而是闪着微光的金属颗粒。眼镜自动调节焦距，镜片上浮现一行小字：【记忆熔炉初次激活完成，量子同调率12%】
"下次见面，"人小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会带'三面'级武器。"
体育馆重归寂静。应柔踩着月光走来，高跟鞋底沾着夏秋吐出的金属颗粒。她弯腰拾起一片仍在燃烧的笔记本残页，火焰在她指尖化作蓝色蝴蝶。
"知道为什么是五十步吗？"她突然问。
夏秋摇头，头痛仍未消退。他注意到应柔今天的耳钉是蜂鸟形状，鸟喙部分正对着自己的太阳穴。
"在古代战场，"应柔的指甲划过夏秋锁骨，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战纹，"败退五十步就会进入量子迷雾区，那是..."她突然掐住夏秋下巴，"你眼睛变色了。"
破碎的镜片倒影里，夏秋的虹膜正从褐色转为暗金。应柔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夏秋想起实验室里看到过的蜂鸟标本——美丽而冰冷。
"三天后子时，"她松开手，转身时裙摆扫过夏秋发烫的脸颊，"带你去见能解释这一切的人。"
当夜，夏秋在宿舍床上辗转反侧。每闭眼就会看到陌生战场景象，耳边回响着金属碰撞声。凌晨三点，他摸到枕边眼镜，镜框不知何时变得滚烫。镜腿内侧浮现一行新文字：【父母留言：当战纹覆盖全身时，切记不要相信任何蜂鸟】
窗外，一只机械信天翁正用红宝石眼睛记录这一切。三百米外的实验楼顶，应柔对着星空展开掌心——那里悬浮着从夏秋呕吐物中提取的记忆晶体，晶体中封印着半把青铜剑影。
"再快些觉醒吧，"她对着晶体低语，锁骨处的蜂鸟纹身展开翅膀，"我的小囚徒。"
晶体突然裂开，剑影划破她指尖。血珠悬浮空中，组成夏秋看不懂的古老文字：【火种继承者必须亲手斩杀所爱之人，方能突破量子桎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