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铅化左臂突然安静下来,指腹却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俯身查看马道边缘的青砖,发现砖面上刻着几道几乎被磨平的凹痕。额尔赫的刀鞘重重顿在砖面,震起一层浮灰,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刻痕。
"像是算筹。"赵三的烟锅在砖面轻划,铜锅边缘刮出暗红色的碎屑。陈墨的铅化手臂突然微微发热,他看见那些刻痕排列成奇怪的图案——七横八竖,与户部黄册上的暗记如出一辙。
额尔赫突然单膝跪地,摘下手套用指尖描摹砖缝。陈墨注意到他小指上的翡翠扳指泛着不自然的青光——与武英殿铜活字熔炉的铜绿一模一样。蓝翎侍卫的指尖突然停在某道刻痕尽头,那里嵌着半片折断的指甲,边缘泛着铅灰色。
"看这里。"赵三的烟锅指向砖面右下角。陈墨俯身细看,发现青砖烧制时留下的"嘉靖三十七年临清窑"款识旁,有人用细针刻了排米粒大的满文。他的铅化左臂突然刺痛,皮下纹路扭曲成与刻痕相同的文字——正是沉船密匣上缺失的那个密码。
在马道的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仿佛是靴底与青砖摩擦所发出的声音。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静谧的环境中却显得异常突兀。陈墨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他警觉地回过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
就在这时,他看到三个骁骑兵正抬着一个木桶缓缓走来。木桶看起来颇为沉重,三个士兵都显得有些吃力。随着他们的移动,桶沿不时有液体滴落,这些液体落在砖面上,竟然发出了轻微的“滋滋”声,并蚀出了一缕缕细小的白烟。
陈墨的眉头微微一皱,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木桶上,心中暗自揣测着桶中所装何物。而就在他凝视木桶的时候,一旁的额尔赫突然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他的动作迅速而突兀,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惊扰到了一般。
陈墨见状,心中不禁一紧。然而,就在额尔赫站起身的瞬间,他腰间的佩刀却在砖面上投下了一道阴影。这道阴影恰好落在了那被液体蚀出的片刻痕上,将其完全掩盖住了。
陈墨见状,心中顿时明了。他不动声色地用手轻轻抚过貂裘的袖口,然后看似随意地在砖面上一抹。那暗红色的碎屑便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地黏附在了银鼠毛上,竟然排列成了一个残缺的九宫图!
赵三的烟锅在地上画出三道交叉的线,烟灰构成的图案与砖面刻痕完美重合。老仵作突然咳嗽起来,吐出的血沫里混着几点铅灰色颗粒——与陈墨皮下游走的异物如出一辙。
"七横八竖……"陈墨喃喃自语,铅化左臂不受控地在砖面拍打。随着规律的震动,砖缝里的尘土簌簌落下,露出底下用头发丝粗细的金线拼成的图案——竟是缩小版的九门税银征收图,正阳门位置嵌着粒带血的算珠。
额尔赫的刀尖突然插入砖缝,轻轻一撬。整块青砖松动移开,露出底下黑黝黝的孔洞。陈墨的望远镜聚焦处,看见洞里躺着个鎏金铜盒——盒盖上的阴阳鱼纹缺了只眼睛,边缘残留着与悬尸口腔相同的琥珀色脂液。
远处传来乌鸦的啼叫。陈墨抬头看见箭楼檐角停着三只寒鸦,鸟喙上沾着同样的暗红色碎屑。他的铅化左臂突然剧烈抽搐,皮肤下的青黑色纹路如藤蔓般蔓延至颈侧——纹路走向与马道青砖的刻痕分毫不差。
陈墨的铅化左臂突然剧烈震颤,指节不受控地叩击在箭楼雉堞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额尔赫的刀锋瞬间转向声源,却在看清状况后瞳孔微缩——陈墨的指甲缝里渗出了与铜钉相同的青绿色锈迹。
赵三的烟锅杆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着,突然直直地插入雉堞的缝隙之中。只听“咔嚓”一声,铜锅的边缘与雉堞摩擦,刮下了一层暗红色的氧化物。
“这是……”赵三惊讶地看着手中的烟锅,那层暗红色的氧化物仿佛是被封印了多年的秘密,此刻终于重见天日。
老仵作见状,连忙走过来,他那双布满茧子的拇指小心翼翼地捻起那层锈粉,放在阳光下仔细观察。阳光透过锈粉,竟泛出了一丝诡异的紫光。
“七年前的血气还没散尽啊。”老仵作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在清晨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陈墨听到这句话,心中一紧,他立刻俯身凑近,想要看清楚那层锈粉。果然,他发现每根铜钉的钉帽上都刻着细如发丝的纹路,这些纹路虽然细微,但却异常清晰,就像是精心雕刻上去的一般。
陈墨的眼睛猛地睁大,他突然意识到,这些纹路与他之前在沉船密匣上看到的满文密码如出一辙!
额尔赫突然解下佩刀扔给陈墨,自己纵身跃上垛口。蓝翎侍卫的靴底刚踩上城砖,整排雉堞突然发出嗡鸣。陈墨看见铜钉表面的锈迹簌簌剥落,露出底下新鲜的刻痕——分明是近期有人用利器重新雕琢过。
"寅位缺三。"赵三的烟锅在空中画出个残缺的八卦图。陈墨的望远镜捕捉到东南角三根铜钉的异常——钉帽上的纹路被人为磨平,边缘残留着铅灰色的粉末。他的铅化左臂刺痛更甚,皮下青黑色纹路已蔓延至锁骨,与铜钉排列的图案竟有八分相似。
箭楼阴影处突然传来"咔嗒"轻响。陈墨转头看见块城砖正缓缓凸出,砖缝里渗出暗红液体。额尔赫的怀表镜面折射阳光,照亮砖面上几不可见的指甲刮痕——排列成漕帮暗舵专用的水纹密码。
铜钉的嗡鸣声突然变得急促。陈墨的铅化左臂不受控地抓向雉堞,却在接触瞬间被弹开——钉帽上渗出黏液,在貂裘袖口灼出几个小洞。赵三突然扯开陈墨的衣领,将药酒泼在他铅化的肩胛处。蒸腾的雾气中,陈墨看见自己皮肤下的纹路正扭曲成铜钉上的密码文字。
额尔赫的短铳突然开火,铅弹击中最中央的铜钉。钉帽炸裂的瞬间,陈墨看见里面藏着卷泛黄的棉纸——正是户部架阁库专用的公文用纸。纸卷展开后露出半页《九门税银征收册》,朱批处的印泥尚带潮气。
碎砖在垛口滚落,陈墨突然发现每块砖的裂痕都指向铜钉阵的缺口处。他的铅化左臂再次抽搐,这次指节叩击的节奏竟与铜钉嗡鸣完全吻合。额尔赫的怀表不知何时已落入雉堞缝隙,表盘上的罗马数字在阳光下重组为奇怪的图案——正是九门时序图上缺失的那一角。
陈墨的铅化左臂突然剧烈抽搐,指节不受控地叩击在旗杆基座的青石上。额尔赫的刀锋瞬间抵住他的咽喉——蓝翎侍卫的瞳孔里映出旗斗缝隙间垂落的一缕靛蓝丝线,与骁骑营号衣的质地完全一致。
赵三的烟锅杆突然插入旗杆石缝,铜锅边缘刮下一层暗红色铁锈。"听。"老仵作布满茧子的耳廓微微颤动。陈墨屏息,听见旗斗内传来细碎的"咔嗒"声,像是骨头碰撞的轻响。他的铅化左臂刺痛更甚,皮下青黑色纹路已蔓延至颈侧,与旗杆上的铁锈纹路竟有七分相似。
额尔赫突然纵身跃起,靴尖在旗杆上连点三下。陈墨的望远镜捕捉到旗斗内闪过一道金属反光——竟是半截嵌在骨缝里的铜钥匙,匙柄上刻着与沉船密匣相同的满文密码。蓝翎侍卫的佩刀突然出鞘,刀背重重拍在旗杆上。整根杉木发出空响,簌簌落下几片带血的指甲。
"七尺三寸。"赵三的烟锅在地上画出个奇怪的符号。陈墨突然明白过来——旗杆的周长正是七尺三寸,与户部黄册上记载的九门税银缺额数完全一致。他的铅化左臂不受控地抓向旗杆,却在接触瞬间被弹开——木纹间隙渗出黏液,在貂裘袖口灼出几个小洞。
就在陈墨凝视着旗斗时,突然间,旗斗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声。伴随着这声音,旗斗开始缓缓转动,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驱动。随着旗斗的转动,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逐渐展现在陈墨眼前,洞口散发着一股陈旧而腐朽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陈墨定睛一看,只见三根苍白的指骨卡在了机关齿轮之间,指骨的骨节上套着一个翠绿的翡翠扳指。这翡翠扳指与额尔赫手上戴着的那一枚竟然如出一辙!陈墨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一旁的赵三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咳嗽声异常剧烈,仿佛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一般。随着咳嗽,赵三吐出了一口鲜血,鲜血中夹杂着几点铅灰色的颗粒。这些颗粒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与陈墨皮下游走的异物一模一样!
额尔赫的刀尖突然挑开旗斗暗格。陈墨的望远镜聚焦处,看见里面躺着半块象牙腰牌——断裂处露出蜂窝状的铅芯,边缘残留着与悬尸口腔相同的琥珀色脂液。腰牌上的满文官衔被人为刮花,只留下"粘杆处"三个汉字。
远处传来乌鸦的啼叫。陈墨抬头看见三只寒鸦停在旗杆顶端,鸟喙上沾着同样的暗红色碎屑。他的铅化左臂突然安静下来,皮肤下的纹路却扭曲成旗斗内发现的铜钥匙上的密码文字。
额尔赫突然将佩刀重重插入地面。陈墨顺着刀身反射的阳光看去,发现旗杆投影正指向瓮城某块城砖——砖面上刻着与沉船密匣相同的九宫图。赵三的烟锅在地上画出三道交叉的线,烟灰构成的图案与旗杆铁箍的锈迹完美重合。
陈墨的铅化左臂突然剧烈震颤,指节不受控地叩击在瓮城弧形墙面上。三声闷响过后,整个回音壁突然传来七重回声,每一声都比前一声更尖锐,像是有无形的刀刃刮过鼓膜。
额尔赫的刀鞘重重抵住陈墨的后颈,将他推向墙面。陈墨的脸颊贴上冰冷的砖石,铅化左臂的刺痛突然减轻——他这才发现回音壁的砖缝里嵌着无数细如牛毛的铜丝,在晨光下泛着与沉船密匣相同的金属光泽。
"寅时三刻。"赵三的烟锅在墙面划出一道焦痕。陈墨突然发现这道痕迹与砖缝里的铜丝完美重合,构成个残缺的八卦图。他的铅化左臂不受控地沿着铜丝走向移动,指尖传来细微的震动——铜丝另一端竟连接着千斤闸的机关齿轮。
额尔赫突然扯下右手手套,露出掌心一道新鲜的灼伤。他将手掌按在回音壁某块凸起的砖石上,血迹渗入砖缝的瞬间,整面墙突然传来诡异的嗡鸣。陈墨的望远镜捕捉到砖缝间渗出暗红色液体——不是血,而是掺了朱砂的水银,正沿着铜丝快速流动。
"听。"赵三布满老茧的拇指按住陈墨的太阳穴。回音壁的嗡鸣渐渐形成有规律的节奏,每七次震动就夹杂着一声轻微的"咔嗒"响。陈墨的铅化左臂突然安静下来,皮肤下的青黑色纹路扭曲成奇怪的文字——正是《九门税银征收册》上缺失的那一页内容。
额尔赫手持尖刀,小心翼翼地将刀尖插入砖缝之中。他的动作轻柔而精准,仿佛这是一项需要高度技巧的艺术创作。
随着刀尖的深入,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整块回音壁的砖石竟然开始松动。额尔赫顺势轻轻一撬,砖石便如同一扇门一般缓缓移开,露出了其后黑黝黝的甬道。
陈墨瞪大眼睛,凝视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他快步上前,凑近甬道,只见甬道的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满文密码,这些字符犹如迷宫一般错综复杂,让人眼花缭乱。
更令人惊讶的是,每个字符的凹槽里都嵌着一粒带血的算珠,仿佛这些密码是用鲜血书写而成。陈墨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诡异的场景让他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他继续往甬道深处走去,光线越来越暗,但他的目光却被最深处的一件物品吸引住了——半本烧焦的账簿。那账簿的封皮已经被火烤得焦黑,上面的火漆印却依然清晰可见,与悬尸怀中的铜盒上的火漆印完全一致。
远处传来乌鸦的啼叫。陈墨回头看见三只寒鸦停在箭楼,鸟喙上沾着同样的暗红色碎屑。他的铅化左臂突然剧烈抽搐,皮肤下的纹路如藤蔓般蔓延至胸口——纹路走向与回音壁上的铜丝分毫不差。
额尔赫的怀表不知何时已落入甬道深处,表盘上的罗马数字在黑暗中泛出诡异的绿光。陈墨突然明白,那些数字排列的方式,正是九门时序图上最后缺失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