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破碎镜界
夏秋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像是有人在他颅骨内侧敲打着一面小鼓。他咬紧牙关，手指不自觉地按上眼镜框，试图用金属的冰凉缓解这持续了三天的剧痛。
"又开始了？"应柔的声音从训练场另一端传来，带着某种难以察觉的期待。
夏秋勉强点头，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自从上周那场莫名其妙的街头斗殴后，这种头痛就频繁发作。更诡异的是，每次疼痛过后，他都会在梦中见到一些从未去过的地方，掌握一些从未学过的格斗技巧。
应柔走近，她今天穿着贴身的黑色训练服，手臂上的凤凰纹身在灯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夏秋注意到她的指甲变成了淡紫色——这是她情绪波动的标志，但他说不清这意味着什么。
"把眼镜摘了。"应柔命令道。
夏秋下意识地扶了扶镜框："我的视力..."
"摘了。"应柔的声音不容置疑，"你的头痛不是病理性的，是记忆熔炉在重组数据包。"
"记忆...什么？"夏秋皱眉，但疼痛让他无法思考。他缓缓摘下眼镜，世界顿时模糊成一片色块。
就在镜框离开鼻梁的瞬间，一股电流般的触感从脊柱底部窜上来。夏秋倒吸一口冷气，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不是视觉上的清晰，而是某种超越常理的感知。他能"看"到应柔体内的能量流动，像无数条发光的溪流在她血管中奔涌。
"果然。"应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的封印松动了。"
话音未落，训练场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夏秋听到金属摩擦的声音，接着是某种机械启动的嗡鸣。
"三秒后会有六个模拟敌人攻击你。"应柔的声音在黑暗中飘忽不定，"记住，这不是训练，是生存测试。"
夏秋还没来得及反应，第一道破风声已经逼近面门。他本能地偏头，感受到冰冷的金属擦过耳际。头痛奇迹般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清醒。
——左后方，两点钟方向，膝击。
身体先于思维做出反应。夏秋旋身，右肘精准地击中偷袭者的咽喉部位。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不错。"应柔的评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这才刚开始。"
第二波攻击来得更加凶猛。夏秋感到至少四个方向同时有杀气袭来。他的身体自动调整姿态，肌肉记忆仿佛被唤醒一般，做出了一系列复杂到不可思议的闪避和反击动作。
——右肩下沉，左腿横扫，转身180度，手刀劈向颈动脉...
每一个动作都流畅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夏秋的意识仿佛漂浮在身体上方，冷静地观察着自己行云流水般的战斗。这不是他学过的任何格斗术，而是一种更古老、更致命的技艺。
"五秒。"应柔突然说。
夏秋不明白这个数字的含义，直到他感到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一个模拟敌人突破了防御，金属指虎重重地击中了他的胃部。
剧痛让夏秋弯下腰，但更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眩晕。他的视野边缘开始出现闪烁的红色光点，耳边响起蜂鸣般的噪音。某种深埋在骨髓中的本能正在尖叫着警告他——危险，极度危险。
"十秒。"应柔的声音变得严肃，"夏秋，看着我手臂上的纹身！"
夏秋勉强抬头，在黑暗中，应柔手臂上的凤凰纹身竟然散发着幽蓝的光芒。那光芒形成某种奇特的图案，像是文字又像是电路图。夏秋不由自主地伸手触碰——
世界在那一瞬间静止了。
夏秋的意识被拉入一个奇异的空间。他看到无数碎片般的画面闪过：一个被量子光芒笼罩的古代文明，一场跨越维度的战争，还有...应柔？但画面中的应柔穿着从未见过的银色战甲，额头上有复杂的金色纹路。
"记忆链接建立。"应柔的声音直接在夏秋脑海中响起，"坚持三十秒，你的熔炉就能完成初步激活。"
现实世界的疼痛突然回归。夏秋发现自己仍蜷缩在地上，但身体内部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他的脊柱发烫，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铁棍从尾椎一直延伸到颈椎。
模拟敌人的攻击再次袭来。夏秋没有时间思考，他遵循着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震惊的动作——他的右手凭空划出一道弧线，指尖竟然在空气中留下了短暂的光痕。
被光痕扫过的模拟敌人突然僵直，然后像断线的木偶般瘫软在地。
训练场的灯光骤然亮起。夏秋喘息着环顾四周，六个模拟敌人全部倒地，而他的眼镜...正静静地躺在三米外，镜片已经碎裂。
"超出预期。"应柔走过来，她的眼睛亮得惊人，"你刚才使用了量子切割，虽然是雏形。"
夏秋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可怕："那是什么...我体内到底有什么？"
应柔没有直接回答。她弯腰捡起破碎的眼镜，手指轻抚过镜框："你知道吗？这副眼镜的材质不是普通的树脂或玻璃。"她将镜框举到灯光下，"这是量子记忆合金，能抑制99.7%的三上人能量外泄。"
夏秋盯着那副陪伴了自己五年的眼镜，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你是说..."
"封印装置。"应柔点头，"你父母留给你的最后保护。"她顿了顿，"但现在，它已经没用了。"
夏秋感到一阵眩晕，不是因为体力消耗，而是因为应柔话中的暗示。他想起那些越来越真实的梦境，想起头痛时闪过的陌生记忆片段...
"我是...什么？"他低声问。
应柔的表情变得复杂。她伸手抚上夏秋的脸颊，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夏秋屏住了呼吸。
"你是夏秋，"她轻声说，"但也是三十万年前某个存在的转世。"她的拇指擦过夏秋的眼角，"而我的任务，就是帮你找回全部的力量。"
夏秋想问更多，但一阵尖锐的警报声打断了他们。训练场角落的显示屏亮起红色警告：未授权能量波动检测，安全协议启动。
应柔的表情瞬间变得警觉："有人监视这里。"她迅速将眼镜碎片塞进口袋，"我们得离开，现在。"
夏秋跟着应柔冲向紧急出口，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刚才触碰纹身时看到的画面——那个穿着银色战甲的应柔，眼中闪烁的不是关切，而是某种近乎冷酷的决绝。
就在他们离开后的三十秒，训练场的监控室里，一个戴着黑色手套的男人按下了通讯器："目标表现出乙等初期能力，建议升级观察等级至'蜂鸟'级别。"
通讯器那头传来电子合成的声音："批准。继续监视，特别注意他与'火种携带者'的互动。"
男人关闭通讯，从口袋里取出一支装有暗红色液体的试管。液体在灯光下微微发光，像是活物般蠕动着。
"很快了，夏秋。"他低声自语，"很快你就会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