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剑惊龙骧
青石板缝里渗着未干的晨露，陆辰靴底碾碎半片枯荷时，三道流光自空中急坠而下。南宫昭的青铜鼎倒扣虚空，鼎口喷出的钩蛇虚影缠住毛球尾尖；苏芷的冰棱镜碎片凝成寒霜囚笼，锁死叶青璃退路；百里旭的赤焰幡猎猎作响，九条火蟒封住长街两端。
"陆道友留步！"南宫昭指尖金丝网罩向玄龟甲片，网眼流转的七十二煞纹竟引动城砖下的龙气共鸣。茶楼飞檐垂落的铜铃突然静音，整条街市的灵物摊贩同时收摊闭户。
陆辰的太虚剑尚未出鞘，混沌气已震碎三丈内的瓦当。茶汤泼洒在半空凝成剑形，稚童遗落的蹴鞠滚过青石板的轨迹暗合周天星斗。"三位是要试试我的剑？"他玄衣下摆浮动的云纹突然活过来，在足下铺开混沌星图。
百里旭的火蟒突然调头噬主，赤焰幡在众人惊骇目光中燃成灰烬。叶青璃的断帛缠住冰棱囚笼，青鸾虚影啄碎镜面时，毛球尾尖星砂凝成箭矢，将钩蛇虚影钉死在城隍庙匾额"泽被苍生"的"泽"字上。
"结三才阵！"苏芷咬破舌尖喷在残镜上。冰棱碎片化作三百柄霜刃，与南宫昭的青铜鼎、百里旭的赤焰余烬组成天地人三劫杀阵。阵眼处的玄冥死气竟然能与一丝皇道龙气交融，在长街凝出九条黑鳞蛟龙。
陆辰终于拔剑。太虚剑自灵台气海出鞘的刹那，整条朱雀街的晨雾坍缩成混沌漩涡。剑锋轻描淡写划过虚空，茶楼酒旗上的"仙"字突然离帛飞出，化作万千剑意中的一缕——这是问道境对天地道韵的掌控能力。
三大世家的法器同时崩碎。青铜鼎裂成地煞之数，冰棱镜碎作周天之数，赤焰余烬散成河洛之数。南宫昭踉跄撞翻灵果摊，苏芷发髻散乱跌坐胭脂铺前，百里旭最是狼狈，倒飞撞碎当铺匾额。
"铛——"
戍卫钟响彻十二街坊。三百龙骧军踏着玄甲重步列阵而来，为首的虬髯将领手持刻有皇道龙纹的禁灵锁，锁链哗啦声竟压制住太虚剑鸣。"龙骧城内禁止私斗！"他铜铃眼扫过满地狼藉，却将禁灵锁径直抛向陆辰。
叶青璃的鲛绡披帛突然卷住半条街的晨雾，在陆辰身前凝成青鸾屏障："将军不见是他们先动手？"玉镯亮起的七重守护阵中，清晰映出南宫昭偷袭时的凶戾表情。
虬髯将领冷笑挥旗，龙骧军阵中升起九面龙骧军战旗。旗面九爪金龙苏醒，龙威竟引动陆辰怀中的玄龟甲片震颤。"三大世家已缴足罚金。"他翻掌亮出鎏金令箭，"倒是陆道友的混沌剑气，震碎了半条街的皇道阵纹。"
巡防首领的玄铁枪突然刺穿青鸾屏障，枪尖龙气与混沌气碰撞出璀璨星火。陆辰瞳孔深处浮现金色道痕，太虚剑第一次完全展露锋芒——剑格处的混沌漩涡吞噬了整条街的光，众人恍惚看见开天辟地时的鸿蒙初判。
"破。"
轻如叹息的剑诀声中，三百龙骧军的玄甲同时浮现裂痕。虬髯将领的禁灵锁寸寸断裂，九面龙骧军战旗上的金龙哀鸣着缩回旗面。太虚剑虚影贯穿云层时，而皇宫檐角的惊龙铃突然齐震，惊得闭关的国师猛然睁眼。
巡防首领连退七步，枪杆在青石板上犁出三丈沟壑。他抹去嘴角金血，惊觉自已一只脚已经迈入了问道境，现在修为竟被陆辰一剑生生打落一个小境界跌到了蜕凡境。"你...你竟敢！"
斜巷阴影里，姜无涯的阴阳轮盘正倒映着整场战斗。轮转的九凤虚影突然凝实，其中三凤竟挣脱轮盘束缚，化作流光没入观战人群——这是姜家秘传的"凤窥三千"之术。
"问道小成竟有这般威势..."他指尖抚过轮盘裂缝，那里残留的混沌剑气正蚕食着阴阳二气。当陆辰的太虚剑斩落龙骧军战旗时，姜无涯袖中突然滑落半片龟甲，甲面星宿纹与玄龟甲片的混沌漩涡产生微妙共鸣。
茶楼飞檐上，毛球正抱着块芙蓉酥大快朵颐。它爪尖漏下的酥皮碎屑坠入阴阳轮盘投影，竟将九凤虚影染成星砂之色。姜无涯猛然抬头，却见那小兽金瞳深处浮着道与陆辰如出一辙的混沌纹路。
突然九条赤金锁链突然贯穿云霄，锁头雕着的狴犴兽首发出震天咆哮。八匹雪翼天马拉着的鎏金车辇碾碎云层，车帘掀起的刹那，整条朱雀街的皇道龙气突然沸腾如煮开的金汤。
"圣公主驾到——"
宦官尖利的唱喏声中，南宫昭三人慌忙起身。虬髯将领的玄铁枪"当啷"坠地，三百龙骧军齐刷刷单膝跪拜，甲胄碰撞声惊飞了茶楼檐角的信天翁。
陆辰的太虚剑却仍在嗡鸣。剑锋所指之处，车辇垂落的珠帘突然自燃，露出帘后女子额间的凤凰花钿。那抹朱红竟是由真正的一滴凤血凝成，在女子眉心流转着涅槃道韵。
"本宫记得，天骄战前私斗者..."圣公主指尖轻点虚空，九条锁链突然调头缠向三大世家子弟，"取消资格，逐出龙骧。"
南宫昭的青铜鼎碎片突然悬浮而起，在他头顶拼成完整的"囚"字。苏芷的冰棱镜残片凝成枷锁扣住脖颈，百里旭眉心渗出金血印记——那是被皇道龙气标记的罪印。
陆辰瞳孔微缩。太虚剑感知到车辇内散发的皇道龙气威压，混沌气自发凝成周天星斗护体。圣公主忽然轻笑，腕间十二颗东珠同时亮起，珠光竟将星斗图拓印在云端。
"陆家道友可否赏脸？"她抛出一枚赤金请柬，请柬边缘的龙纹在触及混沌气时突然蜕变成凤羽，"今夜子时，观星台备了醴泉煮的云雾茶。"
毛球突然跃上车辕，爪尖勾住圣公主的流苏披帛。众人倒吸冷气时，小兽竟从璎珞缝隙扒拉出半块松子糖——那糖块表面赫然印着皇族标志，分明是皇室宫廷御制。
圣公主眼底闪过异色，广袖轻挥间，九条锁链将三大世家子弟吊上城墙丢出龙骧城。朱雀街碎裂的阵纹随着她踏出车辇的步伐自动修复，青石板上每一道剑痕都开出了金色的龙胆花。
"带这小家伙一起来吧。"她指尖拂过毛球耳尖，星砂簌簌落在车辇地毯上。
姜无涯的阴阳轮盘在巷角化作青烟。他最后瞥了眼被扔出城墙外挣扎的百里旭等人。
"圣公主竟亲自下场..."他喃喃着捏碎传送符，身形消散前特意踩碎了地面积水。水面倒影中，毛球金瞳正透过层层空间凝视着他。
叶青璃扯了扯陆辰衣袖，青玉簪挑开请柬夹层。鎏金箔片上浮动着星象图，街边酒旗突然变幻，旗面"醉仙居"三字褪色成"问天阁"。
"看来醴泉不止天枢圣地有。"陆辰收剑入鞘时，整条街的龙胆花也逐渐凋零。
华灯初上时，陆辰在客栈厢房擦拭玄龟甲片。龟甲倒映的烛光里，隐约可见龟甲纹路正在缓慢蜕变。叶青璃对着铜镜重整发髻，镜面映出毛球在梁上追逐光斑的身影。
"传闻姜无涯在阴阳潭闭关九日。"她将玄龟甲片按在窗棂上，星宿纹路与夜空中的真实星斗逐渐重合，"破入问道境界，而且姜家底蕴不可估量，毕竟在上古时期出过皇道高手，这次天骄战恐怕是劲敌，而且这龟甲不知道对他有何用处，这些人这么迫切想得到它..."
瓦片突然传来细响。毛球炸开银绒扑向屋檐，爪尖勾住的夜行衣碎片还带着焦糊味——那是被混沌剑气灼烧的痕迹。陆辰推开窗棂，望见观星台方向升起的虹桥竟是由无数龙气凝成。
子时的更鼓在此时敲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