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小雨的声音微微发抖。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急促地说道，眼神里带着慌乱，“那个女人只说让我去见周雅，我根本不知道会发生这些事……这个行李箱，这张照片，全都是突然出现在我家的！我甚至不知道是谁放的！”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仿佛生怕吴琛会打断她、质疑她。
但吴琛只是安静地听着，目光沉稳，没有一丝怀疑或审视。
等彭小雨说完，他点了点头，声音出奇地平静：“我相信你。”
彭小雨愣住了，紧绷的肩膀微微松懈下来。
吴琛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动：“我现在就联系卓sir，把这些线索上报——”
“不要！”彭小雨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瞳孔紧缩，“没有人会相信我的！他们不可能相信我！”
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吴琛的皮肤，呼吸急促得像是溺水的人。
吴琛低头看着她，沉默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回口袋。
“好吧。”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奈，“你说的也有道理。”
彭小雨一愣，看到吴琛将手机收了起来，她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吴琛蹲在行李箱前，手指轻轻拨弄着那些冰冷的工具——锤子、锯子、绳索，每一件都沾着暗褐色的污渍。
他拿起那把锋利的铲子，指腹蹭过刃口，眉头微皱。
“有棉签吗？”他突然问。
彭小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有！有！”她手忙脚乱地翻出医药箱，抓出一把棉签塞给他，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吴琛抬头看她，忍不住笑了：“别担心了，我不会说出去的。”
“真的？”她的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的希冀。
“嗯。”他简短地应了一声，低头用棉签刮取工具上的血渍。棉签头很快染上暗红，他动作很轻，却异常专注。
“很久以前，他们也不信我。”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况且我知道的，你绝不可能是凶手。”
彭小雨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突然拧开了她这些天紧绷的神经。
眼眶发热，她慌忙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睛。
吴琛将沾血的棉签封进证物袋，站起身：“这东西不能放你这儿，我带走了？”
“拿走！全部拿走！”彭小雨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点头，甚至主动把照片也塞给他，“你……你不会偷偷拿回局里申请拘捕令抓我吧？”
吴琛：“……”
他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掌心温暖干燥：“我是这种人吗？”
彭小雨刚松了口气，就听见他慢悠悠地补充：“我都是直接抓人再去申请拘捕令的。”
彭小雨：“……”
见她一脸呆滞，吴琛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但很快，他的表情又严肃起来：“这件事你别再参与了，剩下的交给我。”
彭小雨鼻尖一酸，重重点头。
她终于可以，不用再独自面对这一切了。
因为有重大发现，吴琛不便停留，他说会拿血液去验DNA，还要去找一次彭小雨见过的张明远。
走之前他对彭小雨说：“如果那个女人再找你做事，一定要告诉我。”
“知道了......”
*
下午三点，警务处警察总部一楼会议室。
闪光灯如暴雨般闪烁，记者们早已挤满了会场。长枪短炮的镜头对准台上，空气中弥漫着紧绷的压抑感。
保安处处长陆明华一身笔挺制服，面容肃穆地坐在中央。警务处副处长刘杰辉坐在他身侧，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眼神锐利地扫过台下躁动的人群。
"各位媒体朋友，"陆明华的声音沉稳有力，"关于近期发生的两起命案，警方高度重视，已成立专案组全力调查。"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嘈杂的提问声：
"处长！死者是否真如传闻所说都是妓女？"
"凶手是不是模仿十五年前的凶杀案？"
"警方是否在掩盖什么？"
刘杰辉抬手示意安静，镜片后的目光冷峻："目前案件细节不便透露，但可以明确的是——"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加重：
"香山市是全球最安全的城市，警察绝不会姑息任何一个罪犯。"
全场哗然。
陆明华接过话筒，补充道："警方已掌握关键线索，呼吁市民保持冷静。任何散播谣言、制造恐慌的行为，都将被依法追究。"
就在这时，刘杰辉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瞥了一眼屏幕，是卓凯发给他的信息，内容是：有重大发现，面谈。
刘杰辉抬起头，发现卓凯依靠在大门边，朝他示意。
会议中途，刘杰辉借口有事暂时离席，他坐电梯到天台，发现卓凯已经在那里，身边还站着一天不见的吴琛。
刘杰辉走过去，叫了卓凯和吴琛一声。
“刘sir。”“刘sir。”
两人朝刘杰辉敬礼，刘杰辉挥手：“说正事。”
卓凯点头，看向吴琛：“阿琛你跟刘sir汇报。”
“是！”吴琛拿起一份文件，开始汇报自己的发现：“自发现周雅的尸体以后，我就开始调查她的人际关系以及工作生平。”
“可让我们意外的是，周雅的工作成谜，她的父母说她找了份工资很高的工作，需要经常出差，因为女儿会定时给家里寄钱，两夫妻也没起疑。”
“直到那天我去夜色酒吧，与姜淮哲发生了些不愉快，姜淮哲被羁留以后，我发现在夜色酒吧里，有个女孩与死者周雅有个一模一样的纹身。”
吴琛说着，将文件里的一张照片递给刘杰辉，照片里是昨晚发现的死者。
吴琛指着照片里女孩的手臂位置，继续说：“刘sir您看，第二名死者手腕上的这个刺青。”
刘杰辉看到一只正要展翅飞翔的蝴蝶，却因为断了翅膀，只能颓败地留在地面......
“这是周雅。”耳边是吴琛的声音，又有一张照片递了过来，刘杰辉只看一眼，眼底露出惊骇。
“是的，这两人有同样的刺青。”
“同样的，她们还是从事皮肉生意的风尘女子。”本来想用“妓女”来介绍，但吴琛觉得这两个字相当冒犯，有些女性并不是自愿去做这一行生意的，她们迫于男人、迫于恐惧又或是迫于无法反抗的命运。
刘杰辉示意吴琛继续说下去，吴琛说：“根据可靠消息，酒吧里有一份名单，上面详细记载了这些女子与谁交往、时间、地点、交易金额都有。”
卓凯补充道：“刘sir，两名死者之间的关系匪浅，如果我们能找到这份名单，就能知道她们生前最后见到的人是谁，一旦同一个人分别点了她们两个，就很有可能是杀害她们的凶手。”
刘杰辉若有所思。
吴琛继续说：“刘sir，这两起命案与十五年前的连环凶杀案的共同点除了尸体摆放的姿势外，最重要的是她们的身份都是从事这种生意的女人。”
“你是想说，这次发生的两起命案，是对十五年前连环凶杀案的模仿？”刘杰辉眉头皱了皱。
没想到吴琛却摇头，他说：“no sir！我认为，这两起凶杀案的凶手，正是十五年前连环凶杀案的凶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