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9日18:29
李大姐抹了把额头的汗，将扫帚和簸箕归置到工具间。夕阳的余晖斜斜地照在水泥地上，拉长了她疲惫的影子。
“老张他们都走了？”她朝值班室喊了一声。
“早走啦！”里面传来同事的回应，“你也赶紧的，天快黑了。”
李大姐“嗯”了一声，却没急着离开。作为连续三年的“环卫标兵”，她习惯在交班前再检查一遍自己负责的区域。
垃圾桶排列在街角，红、蓝、绿、黑，颜色分明。
市里推行垃圾分类时，还特意给每个桶贴上标签，可实际上，居民们依旧随手乱扔，最后还得靠她们这些清洁工重新分拣。
“唉，白费功夫……”她叹了口气，挨个检查桶盖是否盖紧。
走到最后一个黑色垃圾桶时，她皱了皱眉——盖子歪斜着，像是被人匆忙合上，却又没完全扣好。
“谁这么没素质……”她嘟囔着，伸手去掀盖子。
咔。
塑料盖子弹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李大姐下意识屏住呼吸，可下一秒，她的瞳孔骤然放大。
桶里蜷缩着一具尸体。
那是一个年轻女性，苍白的脸扭曲成惊恐的表情，嘴巴大张着，仿佛死前仍在尖叫。
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被挖掉了，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黑洞。
“啊——！！！”
李大姐的尖叫声划破傍晚的宁静。她踉跄着后退，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手掌蹭过粗糙的地面，火辣辣的疼，可她完全感觉不到。
她的视线无法从垃圾桶里移开。
尸体的姿势诡异得不像人类，膝盖弯曲，双手被铁丝捆在胸前，就像……
就像在跪着忏悔。
“救、救命……”李大姐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呼喊。
她拼命往后挪，后背撞上电线杆，却还在本能地往后缩，仿佛离那具尸体越远越好。
路灯“啪”地亮起，惨白的光照在尸体青灰色的皮肤上。
李大姐终于崩溃地哭出声，眼泪糊了满脸。
*
警灯闪烁，警戒线外挤满了围观群众。
卓凯推开人群，眉头紧锁地走向现场。
“卓sir。”徐幼熙迎上来，脸色凝重，“死法和周雅一模一样。”
卓凯蹲下身，掀开法医刚盖上的白布。路灯下，女尸空洞的眼眶像两个漆黑的深渊，直勾勾地“盯”着他。
跪姿、挖眼、双手被铁丝捆绑。
每一个细节，都和周雅分毫不差。
“妈的……”卓凯低声咒骂，站起身拍了拍手套上的灰，“法医怎么说？”
属下翻开笔记本：“死者初步判断为20-25岁女性，死亡时间约48小时内。指甲断裂，身上有挣扎痕迹，但致命伤应该是——”
“窒息。”
卓凯没有说话，只是掏出手机，拨通了警务处副处长刘杰辉的号码。
不久后，警务处副处长刘杰辉推开车门，冷着脸走来。
他扫了一眼正在做简报的卓凯，直接打断：
“从现在开始，成立‘连环杀人案’专案组，由我牵头，CIB、O记配合，指挥就让卓凯负责。”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警员，“媒体那边一个字都不准透露，尤其是——”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
“尤其是和十五年前案件的关联。”
卓凯皱眉：“刘sir，如果封锁消息——”
刘杰辉自然知道现在社会想要彻底封锁消息是做不到的，除非得到行政长官的允许，不然公民知情权和自由言论权被践踏的话，会形成一定的负面舆情，到时候处理起来更麻烦。
但这起案子绝非命案那么简单，虽然不知道凶手是谁，可一旦与十五年前的案子扯上关系，恐怕会有人将那些早就随时间埋入土壤的秘密重新挖出来展现在公众视野里。
到时候......
刘杰辉虽然为人正派，但兹事体大，纵然是他也不敢擅自做主，于是摆摆手：“我先联系处长，你们做事。”
*
段云施走在去曹家的路上。
她手上有几张照片想让曹轩的父亲、当今反黑反毒委员会的主席曹正成看看。
她相信，只要曹正成看到这些照片，一定会放弃对吴琛的起诉。
毕竟，那可是很精彩的一组照片呢。
段云施的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夜风拂过她的黑风衣，衣摆微微扬起，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银色手枪轮廓。
她手里捏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里面装着几张照片。
段云施唇角微勾，指尖轻轻摩挲着档案袋边缘。
前方，曹家的欧式别墅灯火通明，两名保镖站在铁艺大门前，警惕地扫视四周。
段云施从容地走上前，在保镖伸手阻拦前，亮出一张名片——
“L&K法务总监，段云施。”
她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却不容拒绝：
“告诉曹主席，我有份礼物……他一定会感兴趣。”
曹正成将照片重重摔在红木桌上，脸色铁青：“这些……是哪里来的？”
段云施优雅地交叠双腿，啜饮一口红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放下茶杯，瓷杯与托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声，“吴琛的案子，该撤诉了。”
书房陷入死寂。
曹正成的目光扫过照片......
“你以为凭这些就能威胁我？”他声音嘶哑。
段云施轻笑，从包里又抽出一份文件：“当然不止。”她歪了歪头，“你可知道，L&K的董事长是谁？”
这不必猜，L&K是顾氏集团小少爷陆沉一手创办，据说陆沉是顾家大少爷顾安霆从孤儿院领回来的，从小就展现出了极大的商业头脑，好几起瞩目世界的并购案都出自他之手，这让顾家一跃成为全国之巅。
“作为陆总的妻子，有些生意我是可以做决定的。”
段云施笑说：“这些照片，我那里还有很多，我想，如果曹总的合作企业看到这些照片，是会继续注资还是赶紧撤资呢？”
曹正成手中的钢笔断成两截。
“你到底想要什么？”
段云施交叠双腿，抬起眼眸，说：“撤诉。”
曹正成抓着桌面上的照片，上面的他和别的女人在床上打啵。
4月19日22：18
吴琛从羁留室出来。
负责通知他的同事说他运气好，“据说是那个曹总亲自打电话给律政司，说要撤诉的。”
吴琛摸了摸鼻子：“刑事案子，说撤就撤？”
同事开玩笑说：“死刑犯还能说放就放呢。”他说完，自知多嘴，连忙打哈哈，“总之吴哥你快回去吧，今晚局里忙得很咧。”
“怎么了吗？”
同事一愣，想起吴琛一直与外界断联，不知道也正常，“又出现尸体了，死法和那个叫周雅的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