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厚重的铜声急促地回荡在大营,院子里的十几名赤衣护卫闻声都涌出了门外,藤荥拔出佩剑大吼道:“赤衣护卫听命,都跟我来……”说罢翻身上马疾驶而去……
卯让听说公子夏启人在桃园军营,心下就知即使死战也未必能得手。巫罗大法师说夏启会妨害苗家的运势,将来必会祸害天下。卯让虽说听的不是很明白,但对巫罗大法师有命必从,他从亲族中选了一百多名死士,以苗王夫差兑现承诺的名义来洛水大营击杀公子夏启……
卯让并不知道桃园军营在那,但他留意到不远处的路口立有一块青石,上面刻有红色的‘桃园’两字。卯让心里也清楚,娘娘涂山氏和祝师季玄子很快就会派侍卫或士卒来,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卯让没有杀害皓轩的念头,何况唱师蒙山还在防风堡做客。回到营地,他就马上让手下将皓轩绑了个结实,嘴里塞上布团。大酒坛里藏着几十把鱼肠短剑和箭支,山猪肚子里则藏着硬弓。卯让拿了皓轩的鱼肠重剑,率手下死士匆匆赶往桃园军营……
驭手贾乐一个人躺在院子里的草料堆上晒太阳,自从黑伯走后他就没有什么事干。季玄子查看了黑伯留下的青铜铸件,嘱咐他要看护好,等大君回来后在说。贾乐忽然听见道上有杂乱、急促的脚步声,连忙起身走到门口,只看了一眼就吓了一跳,道上竟然来的有上百人,装束打扮他都没见过,人人手里都拿着弓箭和刀剑。领头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停步,贾乐急忙缩回院子,去马棚拿了一把大斧,他担心还在军营里的弟弟,但他也不敢在出去……
在辕门值更的两名军士看见对面来人情形不对,一人走到当中抬手大声喝止,手还在挥舞就已经身中数箭。另一军士见状扔了长戟,奔到饭堂前敲响了报警的铜锣,卯让飞步赶到,挥剑砍去了军士的头颅……
铁玄与夫人正在和许婉如、如夫人娟梅在前堂说着闲话。忽闻报警的锣声响的急促,突地又嘎然而止,连忙冲出门外,眼见一伙苗人手执刀剑在辕门处张望,击打铜锣的军士已是身首异处,心里暗叫糟糕。早饭后千夫长妫樵就率军营的两百多名军士去了河东,走时还嘱咐他照看一下在军营的学子……
铁玄知道营中只有值更的一队军士和五、六名刚来不久的武士。他见两位龙武士和军士们都已拿着长剑出了房门,急忙招了招手……
卯让见大场里空荡荡的就有点迷惑,他也不知道要杀的人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去。阅兵台下有几个女娃在玩耍,听到铜锣声都愣愣的看着,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卯让低声对身边的人道:“去抓个女娃来问问……”
几名武士持剑来到铁玄身边,一龙武士将铁玄的长剑抛了过来,铁玄接住了,对身后满脸惊恐的女人们道:“快把蚕儿她们领去匠营,喊匠营的人来……”
卯让的手下见对方只有十几个人,嗷嗷叫着直奔阅兵台冲过来。铁玄挥舞着精钢长剑和手持鱼肠重剑的众武士迎上前去,瞬间就有十几个苗人被砍翻在地,卯让急令放箭,这才得让手下退了回来……
蚕儿和铁珠儿还有匠营的几个女孩在阅兵台下玩耍,此时已吓得哇哇大哭。许婉如、娟梅赶过来抱起蚕儿和铁珠儿才走了几步,就见匠营的人手持各类刀剑、长戟涌了过来。铁玄见来了援手,长剑指向卯让……
卯让就很为难了,他见对方来的援手都不是士卒松了口气。但公子夏启在那里他还是不知道。对手相貌不似中土人物,但也只有几人。他带的箭支不多,不能浪费在无关的战斗中……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
桑父在时就已将军营的马厩和仓廪安置在了桃园和龙山之间的新营地,离桃园有三里地的样子。千夫长姚栎和监军许清扬率军离开桃园的这大半年,桃园军营断断续续又来了五、六千精壮,千夫长妫樵遵照桑父的嘱咐将新来的士卒都安排在了新营地,他拆除了大场周边的一些营房,又扩建了一个很大的校场。桃园军营只留下了精选的两百多名军士,作为将来中军大帐的亲随……
大校场的四周都用厚实的草帘围着,入口就在通往新营地的路边……
西伯在典正走后无奈管起了学堂,这两日他受祭司笠汾的托付再给大殿立梁的仪式写祷文,他眼睛早就花了,只得让学堂的先生来帮他刻木简。寒羽兼管着龙山堂的杂务,西伯就让寒羽带着学子们去军营待两天,练习剑术和射箭……
铜锣声响起时,寒羽知不是开饭的锣声,他赶去扒开草帘看了一眼,见值更的两名军士已经都倒在地上,一伙装束怪异的人手拿刀剑正在四下张望。寒羽忙悄声让大伙不要在弄出动静。
校场内只有两名临时请来的武士,寒羽低声把看到的和两名武士说了。他也知道妫樵带走了大营的军士,眼下该怎么办他也没了主意,想了想去拿了一把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