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君探着脑袋向屋内张望,眼睛在黑暗中努力适应着,试图看清屋内的情况。
屋内一片寂静,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只有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那均匀的节律代表着屋内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几分,回头朝着隐匿在夜色中的水出玉挥了挥手,示意她这边安全,可以过来了。
水出玉从夜色中走出来,她的脚步很轻盈,像是猫一般,每一步都悄无声息。
她的眼中闪烁着好奇与紧张交织的光芒,好奇屋内贾珠的情况,又紧张会被屋内的人发现。
贾家虽然算不上家规森严,但是女儿夜不归宿可不是一件寻常小事。
不过,因为贾家素有驯养鸟雀的惯例,贾珍或贾珠往往有因协助驯养鸟雀而到海边的机会。这为她今晚的行动提供了掩护。毕竟,在贾家众人眼中,偶尔到海边小住,根本不值得怀疑。
当然,也并非只有她一人前往。有时,她会和贾父或贾母一同前往,不过这样的机会很少。大多数时候,她还是生活在贾家,遵循着家族的规矩。
水出玉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紧盯着献君,压低声音:“献君,可有人在?”那声音轻得如同蚊子嗡嗡叫,生怕惊动了屋子里的其他人,倒也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献君微微侧头,借着月色努力看清了屋内的情况。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晃了晃,动作极其隐蔽,那两根手指在月色下尤为清晰,在传递着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水出玉用脚底板都能猜到屋内的人有一位必定是贾珠。她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看望贾珠,了解她的情况。
水出玉看向献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小声问道:“另一个人你可认识?” 她不知道屋内的另一个人会不会给自己的行动带来阻碍。
献君摇摇头,表示并不认识。他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带动周围的空气,只是用简单的头部动作回应了水出玉的问题。
献君见水出玉沉默不语,担心她怕有危险不愿进屋,说道:“要是不行,我们就先回去,反正明天……”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说明早还有机会,但又怕这话影响水出玉的判断。
“没事。”水出玉打断了献君的话。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坚定,“既然已经到这里了,怎么能轻易放弃?”
按照之前贾珍的详细描述,二人沿着墙边慢慢移动,避开那些可能会发出声响的杂物,慢慢地来到了她与贾珠共同居住的房间外。
房间的门在夜色中紧闭,像是什么秘密的守护神。
水出玉缓缓伸出右手,轻贴着窗沿,慢慢往前推着。她动作很轻,生怕惊动了夜色。夜色也并没有拒绝她的进入,就是这一扇窗,显然从里面被关死。
水出玉心里早有准备,在寻常人家,窗户大多是为了让房间透气所用,构造相对轻巧,开启关闭时动静不大。可贾家将窗户锁起来,想来确实是为了预防有人偷偷潜入,毕竟这家族家大业大,安保防范自然是要做到周全。
她转过身,望向那扇大门。
厚重的门扇在夜色中像是一个梦魇。它的背后,有着水出玉不敢想象的秘密。
她心中不禁有些犹豫。她深知,大门笨重,开关之时难免会发出一些声响,尤其是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都可能被无限放大,犹如在平静湖面投入一颗石子,定会泛起层层涟漪,引人猜想。
贾家在日常作息上有自己的一套规律。
白天的时候,通常不会落栓,毕竟家中人来人往,若是刻意落栓,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更容易引人猜疑。
只有到了晚上,人们回到屋内,才会仔细关好窗户,从里头落锁,当然大门也会一并锁上,这一系列举措也算是多重保障,确保家中安全无虞。
只不过这一回,贾珍出门许久未归,贾珠并不知道她今夜不会回来。
水出玉心想,依照贾珠平日的习惯,想必还没来得及锁门。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喜,像是在黑暗中寻得了一丝曙光。
她悄步走到大门前,每一步都踏得极为谨慎,鞋底与地面几乎没有发出任何摩擦声。她伸出手,轻轻地推了推。果然,门并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门轴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却好似炸雷一般,吓得水出玉心跳陡然加快。
好在这声音并未引起其他动静,水出玉心中暗自庆幸,又屏住呼吸,慢慢地推开一条门缝,侧身钻了进去。
房间内漆黑一片,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艰难地挤过缝隙,在地上留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水出玉站在门口,微眯着眼睛,适应着黑暗。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借着月色,轻手轻脚地朝着床边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耳边,贾珠均匀的呼吸声,宛若一场无声交响乐。
水出玉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声,虚弱的人,总是格外惹人怜惜。贾珠经历了一番变故,身体还未恢复,这般熟睡的模样,愈发显得柔弱。
水出玉静静地站在床边,目光柔和地看着贾珠的睡颜。月光如洒,落到女子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流光。
贾珠似乎做了一场好梦,嘴角微微勾起,好似三月桃花初绽。她沉浸在自己的梦里,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知。此刻的她,格外柔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一旁的水出玉连呼吸都放缓了些,生怕惊醒了她,停顿了片刻之后,她转头,对着一直站在身后的献君道:“献君。”
献君原本正全神贯注看着贾珠,听到水出玉唤他,浑身一颤。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水出玉,压低声音道:“大晚上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偷瞧人睡觉?”
“把人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