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新传媒的舆论失势,股价暴跌,大量现金急剧流出,一场预谋的变现,甚至说,资本市场的演绎才是一切的根本。
虽然,日新传媒转载了菁映社的专访,试图以此自证和反击,却很快就被水军冲到关闭评论,出于千梓传媒的控评操作,当下的日新几乎等同于炒作引流的假新闻制造厂。
至于瑶儿,她也只是启动资本流转的人造扳机。
徐曼妮也已不抱有期望了,她帮瑶儿订购车票、整理行囊返乡...至少,能早点让少女脱离眼下的无尽旋涡,也是一种救赎。
只是,瑶儿还是沉默的,隔绝般的沉默。
两人还是带好口罩和墨镜,她们都在镜头前露过脸,现在,也都默契选择隐没。
长途列车,稍稍显得空荡。
窗外的景色,徐徐后退的世界,仿佛是终于到来的平静。
列车穿过雨幕时,瑶儿蜷缩在角落,口罩下的呼吸轻得像濒死的蝶,她凑到徐曼妮的身边,“姐姐,谢谢你。” 少女的耳语混着雨声,像瓷偶碎裂前的轻叹,也像是临行前最后的温存。
列车到站,换乘巴士,再转公交线,行程的终点,是一座边远小镇。
货运码头,海浪、渔船、石墙、防波提、简陋旧棚...一栋栋靠海的零星建筑在暮色中如同明信片上的遥远残影。
不远处,是两层式排楼,用夹板搭建而出的房屋,看上去摇摇欲坠。
这里就是瑶儿的家,她是永远的避风港。
只是,此刻,她手中的钥匙在锁孔中颤抖,锈迹斑驳的门把像被遗忘的承诺,红漆泼就的咒骂在墙上凝固成痂:“不孝女”“白眼狼”。
看来,就在不久之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批斗。
打开房门,屋内空荡如被掏空的蚌壳。 瑶儿的啜泣在灰白墙壁间回响,“姥姥姥爷呢...”回头看向徐曼妮的时候,少女的眼眶里已经渗出泪滴。
徐曼妮拍了拍少女的后背,“别急,用手机联系看看!”
“...我的号码停用了,因为网暴...”
“用我的...”徐曼妮递过自己的手机,“他们的号码知道吗?”
瑶儿点点头,“平时都是婶婶帮忙照应的...”
几声忙音之后,信号接通,与婶婶的对话,瑶儿的音色忙乱失措,不断涌出的泪水从她的面庞滑落。
几日前,姥姥姥爷知晓了瑶儿在网上被人欺辱,却因为孙女手机停机而断连,焦急之中,又遇好事之徒接连骚扰,两老相继住院...病情愈重。
电话挂断,世界安静得窒息。
医院的白墙在雨中泛青,心电图的波纹如垂死的潮汐。
姥姥的氧气面罩下,苍老的皱纹看着像是渔网的纤维,姥爷的手仍紧攥着瑶儿的指尖,“孙女在网上被骂啦...” 老人的呢喃混着呼吸机的嘶鸣,“咱不该让她出远门的...外面坏人多...”
“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瑶儿抚过姥爷枯槁的手背,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泪水在被单上洇开深色痕迹,她想起那场直播,那场甜美的“重逢”——所有精心设计的谎言,最终化作绞杀一切的渔网。
窗外的雨声渐歇,海浪的咆哮却在耳膜深处轰鸣——金融的潮汐,仿佛正将整个小镇卷入深渊。
“这是资本的祭坛。” 徐曼妮在备忘录写道,“他们用一个少女的血泪,完成对竞争对手的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