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自请戴上了沉重的手镣脚镣,随后她逐一走访了纺房、织房、染房和杂役房,关心地查看着所有姑娘们的状况。她注意到,她们的脸上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欢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忧郁。这种忧郁透露出她们内心深处对自由的强烈渴望。
随后,她又来到了刑讯室里的囚牢,看望何清月、林秋蓉、卫流霞三人。
秋蓉和流霞告诉她,她们只需再忍耐一晚,明早就可以出去了,而清月则还需再待五天。从秋蓉和流霞口中,阿瑶得知柳如眉也参与了协助出逃这件事,就是柳如眉唆使二人将织娘锁进柴房的。然而,柳如眉本人却能置身事外,她们觉得不公平。
阿瑶并没有把这件事禀报给黄大人,而是选择私下对柳如眉进行了小小的惩罚,让她负责刷洗恭桶一个月。从此也在无形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刑讯室是一个阴冷黑暗的地方,只要关上门,室内便陷入了一片漆黑。所谓的囚牢,不过是用粗糙的木桩匆匆搭建的狭小空间,仅够一个人勉强站立和躺平。囚牢的地面上,仅铺着一层薄薄的草垫,角落里放着一个简陋的木制恭桶,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在刑讯室另一端,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它们的存在不仅是对肉体的威胁,更是对心灵的折磨。每一件刑具都诉说着过往的痛苦和哀嚎,它们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沉重。
秋蓉和流霞出去以后,囚牢里只剩下清月孤身一人。晚饭过后,阿瑶特意抽出时间,前来看望她。
“小月,你还好吧?”阿瑶关切地问道。
“凌姐姐,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清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我?我当然没事啦!一顿鞭子而已,五六天就好了!要是你来受刑,估计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还要在囚牢里待着,肯定很难受的。”阿瑶轻描淡写地说,试图掩饰自己的痛苦。
“你就别骗我了,我知道你受刑也一样很疼很难受。你喜欢把委屈藏在心里,总是对别人笑嘻嘻地说自己没事,实际上并不是那样。”清月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深刻的理解和同情。
“哪有啊,我是真的没事!”阿瑶依旧坚持。
“我是庶女,从小就懂得察言观色,你的眼睛骗不了我!我娘就是这样,每次被大娘欺负了,从不把委屈说出来,都是藏在心里,对我爹都是笑脸相迎,我从小就是看着她那双饱含委屈的眼睛长大的!”清月的声音渐渐低沉,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阿瑶的同情和对母亲经历的共鸣。
“好,跟你说实话。受完刑的第一个晚上,我疼哭了!”阿瑶愿意将自己的脆弱展示给了清月,“我当时做了一个梦,梦到他在我身边陪着我,喂我喝药,可惜醒来之后什么都没有,我当时就感觉特别难受,忍不住想哭!”
本来阿瑶是想给清月一些慰籍,没想到却反过来了,变成自己在诉苦,而清月则成了安慰她的人。
经过几个晚上的深入交流,阿瑶得知清月是来自以染料闻名的绛彩县,她的叔父家经营着一间染坊。清月对染料的研究颇深,刚到金纱纺的时候,她就在染房。然而,由于经常无故挨打,她的娘亲不得不变卖了自己的嫁妆,以此来贿赂当时的狱吏,最终将她调到了纺房。了解到这些后,阿瑶希望清月从囚牢出去以后能到去负责染房,清月眼见目前各房都没有责罚,于是,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答应了。
在金缕县黄敬忠的家中,夜色已深,黄夫人轻声向黄敬忠透露了一个消息:“老爷,我妹妹的织坊最近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黄敬忠立刻警觉起来,谨慎地问道:“大生意?可得小心,不要和来历不明的人谈生意!”
黄夫人显得有些兴奋,解释说:“对方可是丝绮县最大的丝绸商人章珺公子,他们要定制一大批丝绸,怎么会来历不明呢?”
黄敬忠皱了皱眉,不解地问:“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和你妹妹的小织坊谈生意?”
黄夫人轻松地回答:“谁知道呢?可能是运气来了吧!”
黄敬忠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知道,最近他的弟弟黄敬义在绣华县衙门从一个不起眼的小衙役,突然升职成了吏员。
这一切变化太过突然,让他不得不怀疑有人在暗中操纵。这些看似幸运的事情背后,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而且让人防不胜防。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气势汹汹的墨流觞(莫云天),感觉这一切都与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