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威从三级石阶登上擂台后,毫无顾忌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双颇具金属质感的护手和护腕,仔细地将拳头关节保护起来,看样子是打算近身肉搏。
这一举动让在场众人颇为不解,毕竟在十启境的战斗中,“一寸长一寸强” 是大家公认的真理,更何况洪威在修为上与这些几乎个个都是十启境巅峰的兵士相比,差距明显。
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就在洪威戴好双手护腕之时,一名手持无锋钢刀、未穿甲胄的中年老兵走上擂台。
他脸上和之前那些考核士兵一样,带着轻蔑的神情,仿佛极其看不起这些前来考核堪舆师的人。
“这位就是洪家三公子吧?刀剑无眼,一会儿要是伤到洪公子,还请您多多包涵!”
中年兵士大大咧咧地将刀背架在肩头,语气中满是戏谑,对着洪威调侃道。
“请!” 洪威只回了一个字,他不想跟这些趾高气昂的家伙多费口舌。
平日里,可没几个人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这个洪家三少爷说话。随后,他摆出一个看似十分普通、外行的拳架,就像刚学拳的初学者。
中年士兵哪管这些,有自家百夫长撑腰,能胖揍富家公子哥的机会可不多见。
见洪威摆好拳架,他立刻大踏步向前冲去。
只见他将钢刀收于侧身,左手在前,企图用江湖常见的障眼藏刀之法,仗着对方经验不足,无法判断自己出刀时机,从而先声夺人。
然而,洪威迅速俯身,朝着他左手一侧快速移动,极力压缩他的出刀角度。
中年兵士眉头紧皱,不得不调整角度和步法,在三步距离时,直接出刀砍向洪威的脖子。
由于角度受限,中年兵士出刀距离拉长,洪威稳稳地用左臂护腕接下这一击,同时迅速贴近,以右拳直击中年兵士的面门。
兵士见状,赶忙收回左手,想用自身强横的内息真气将对方拳头震回去。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洪威这一拳势大力沉,仿佛千斤巨石以极快速度砸在自己手臂上,竟让他一下子后退了七八步。
当然,洪威也被震退了相同步数,接刀的左手更是疼得他甩了甩。
场下众人一片哗然,江忆更是直接笑着骂道:“洪威,还说你不会武功!”
“这怎么可能!” 中年兵士满脸不可置信地喊道。
自己可是十启境巅峰,还在与妖族的搏杀中身经百战,面对这些初出茅庐、连战争是何物都不知的家伙,本应是毫无悬念的碾压才对。
“哈!本少爷天生神力!再来!” 洪威面带笑容,再次摆出拳架,接着竟主动向中年兵士攻去。
中年兵士脸色极为难看,不得不改为双手持刀,试图增强出刀的力道和速度,不想再给这小子与自己拼力气的机会。
可他又怎会料到,这次洪威简直无赖到了极点,直接用身体硬接钢刀劈砍。
外层白衣一角被势大力沉的钢刀切碎,里面的金丝软甲露了出来。
紧接着,洪威又是一拳,准确无误地轰在中年兵士的胸膛上。
中年兵士简直欲哭无泪,这可恶的富家少爷,身上的金丝软甲莫说他这无锋钢刀,就算是开了锋的也砍不进去啊!
而且这家伙真的天生神力,拳头的力量都快赶上一些较弱兽王的拍击了,自己不穿甲胄,即便有修为上的压制,也扛不住几下啊!
于是,毫无悬念地,在洪威这种无赖打法下,中年兵士硬着头皮与他过了二十招,便无奈退场,洪威顺利成为今天第一个通过武试的人。
“天生神力,洪二爷,你洪家可真是出了个好苗子啊。”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高郡尉眼前一亮,向洪二爷表示祝贺。
“郡尉大人过奖了,只可惜威儿天赋不佳,年过二十,连气海的门槛都还没摸到,百炼境恐怕是遥不可及啊。”
洪二爷连忙拱手,之前冷峻的脸上已泛起盈盈笑意。
“听闻洪家三公子吸食五石散成瘾,耽误了前程,我看三公子虽气息不稳,但也不像传言那般嘛。”
秦百户并未因中年兵士的失败而有任何情绪波动,他早就知道洪老二安排了自己侄子参加今天的武试,看洪二爷气定神闲的样子,想必早就料到他侄子会赢。
“多谢秦百户关心,威儿的药毒正在治疗中,不出一月,应该就能药到病除了。”
洪长老虽然不喜欢这个叫秦天养的年轻百夫长恃才傲物,但自己侄子考核已通过,也没必要与他针锋相对。此刻,他心里更期待江忆上场,不知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秦天养见洪二爷依旧镇定自若,也没再多想,继续漫不经心地注视着演武场。
没过多久,终于轮到江忆上台。
只见她淡青色的短织在清冷秋风中轻轻飘动,右手紧握着尺半短剑,护腕上的丝线早已绑在剑柄之上,左手同样握着一把尺半短剑。
秋日阳光洒下,她漆黑的眼眸被阴影遮蔽,使得她注视前方的眼神显得越发深邃。
站在她对面的,是一个手持军仗、以棍代枪,同样未穿甲胄的二十多岁青年兵士。
虽然这青年比之前与洪威过招的中年人年轻,但修为却不相上下,同样拥有足以碾压所有考生的实力和经验。
这兵士看了看手中的军仗,又瞧了瞧眼前身形单薄、双手持尺半短剑、相貌平平的十四岁少女,脸上的不屑与讥讽愈发浓烈,甚至直接开口嘲讽道:
“小姑娘,你那小身板可挨不了老子几棍,到时候别怪老子让你以后生不了娃啊,哈哈哈哈!”
“连甲胄都不穿,你一会儿缺胳膊少腿了,可别哭哭啼啼像个娘们一样丢人现眼。”
江忆不为所动,反而冷笑着回怼。
“那就希望你到时候别哭着找你娘吃奶!” 面对这弱者的 “大言不惭”,青年兵士怒不可遏。
明明是一群没上过战场的 “废物”,这小姑娘居然还敢顶嘴,气得他右手紧紧握住军棍,关节捏得吱吱作响。
刹那间,青年兵士如离弦之箭,直冲向江忆,打算凭借长枪突刺的凌厉之势,利用长兵器的绝对优势和丰富经验,正面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打得跪地求饶。
江忆不慌不忙,当对方突进至自己十步之内时,侧身以左手持剑,剑尖对准敌人,右手握剑藏于身后,借助身体遮挡。
待对方逼近到四步之内,军棍化作枪势,直刺向江忆胸口。
青年兵士突然感觉天灵盖一阵寒意袭来,凭借战斗直觉,他的枪势陡然一缓,脑袋往右一偏,身体跟着转动,一把锋利的短剑竟从上往下,贴着他的胳膊直刺向地面!
就在他躲避这一剑,身体重心失衡、枪势减缓之时,江忆迅速向前,左手持剑直刺青年兵士的喉咙。
兵士见状,赶忙收回军仗格挡这一剑,接着顺势往后退了一步。
他正想用余光查看刚刚从头顶袭来的短剑究竟是怎么回事,却发现那把从天而降、刺向地面的短剑不见了!
青年兵士心里猛地一沉,右耳边随即传来金属划破空气的尖锐声响,一把短剑正以诡异的角度旋转着砍向他的脑袋!
青年兵士大惊失色,拼尽全力往后偏头,但短剑还是在他右脸划出一道约无名指长的伤口。
青年兵士连忙急速后退,他完全被弄懵了,根本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就受伤了。
而那把旋转的尺半短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江忆伸出左边的右手稳稳接住剑柄,然后向右边轻轻一抖,剑身上的丝丝鲜血瞬间抖落,重新回到两人最初对峙的状态。
“我早就说过,一会儿缺胳膊少腿的,可别哭得跟娘们似的。”
秋风轻轻拂过,阳光映照下,江忆黑发的阴影依旧笼罩着她漆黑的双眸,让她的眼神愈发深邃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