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秘密秘密
夏秋的手指刚触碰到《公约》真本的封面，一股刺骨的寒意便顺着指尖窜上脊背。量子议会厅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四周的墙壁开始扭曲变形，仿佛整个空间正在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力量揉捏。
"有人来了。"应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却不见人影，"带着刀疤的那个。"
夏秋迅速将《公约》塞进内衬口袋，眼镜的镜片上立刻浮现出一串红色警告。能量视觉自动激活，他看见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规则丝线，它们正以某种规律震颤着——有人正在跨越维度接近。
"方位？"夏秋低声问道，同时启动了眼镜的跨时空通讯功能。镜片内侧浮现出复杂的坐标网格，一个闪烁的红点正在快速接近。
"正后方，三点钟方向，距离十五米。"应柔的声音变得急促，"他带着维度切割器，别让他碰到你！"
夏秋猛地转身，能量视觉中，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正从空气中析出，就像墨水从水中浮现。那人脸上横贯着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眼一直延伸到右嘴角，在能量视觉下呈现出诡异的紫色光芒。
"夏秋。"刀疤男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清晰得如同在耳边低语，"把《公约》交出来。"
夏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能量视觉进阶后，他能看到更多东西——刀疤男周围缠绕着十一维规则的形态，那些扭曲的几何图形在他身边形成一层保护罩。更可怕的是，夏秋能看见刀疤男的量子记忆——无数个平行时空中的"他"正在同步行动，每一个决定都在所有维度中产生涟漪。
"你是谁？"夏秋慢慢后退，手指悄悄按在眼镜框上的紧急按钮上。那是父母留给他的最后保障，一个能在危急时刻打开临时维度通道的装置。
刀疤男咧嘴一笑，那道疤痕随之扭曲："清道夫。专门清理像你这样的规则漏洞。"
他突然抬手，一道银光闪过。夏秋本能地侧身，却还是感到左臂一阵剧痛。能量视觉中，他看见自己的手臂被一道维度裂缝擦过，皮肤表面出现了诡异的几何形伤口，伤口边缘闪烁着蓝色的代码光芒。
"维度切割器！"应柔的声音突然变得实体化，她从夏秋右侧的空气中一步跨出，手中握着一枚蜂鸟形状的金属装置，"跑！现在！"
夏秋按下眼镜按钮，眼前的空间立刻像玻璃一样碎裂。他抓住应柔的手，两人一起跌入时空夹层。身后传来刀疤男的怒吼，以及某种高维武器撕裂空间的可怖声响。
时空夹层中一片混沌，无数平行世界的碎片像镜子碎片一样漂浮着。夏秋的能量视觉在这里变得异常敏锐，他能看见每一个碎片中不同的自己和应柔，有的在战斗，有的在逃亡，有的已经...
"别看那些！"应柔用力捏了捏他的手，"集中精神，跟我走。"
她手中的蜂鸟装置发出淡绿色的光芒，在混沌中开辟出一条狭窄的通道。夏秋注意到应柔的动作异常熟练，仿佛她天生就知道如何在维度之间穿梭。
"你到底是什么人？"夏秋喘息着问道，左臂的伤口传来阵阵灼痛，"为什么能操控时空锚点？"
应柔没有回答，她的眼睛突然睁大："他追上来了！"
夏秋回头，看见刀疤男的身影正在快速接近，他手中握着一把由纯粹规则构成的武器，所过之处维度结构纷纷崩塌。
"分头走！"应柔猛地推了夏秋一把，"去蜂鸟化石发现的地方，我会——"
她的话没能说完。刀疤男突然加速，一道维度冲击波直接命中应柔的后背。她发出一声痛呼，身体像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应柔！"夏秋想冲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无法移动。能量视觉中，他看见无数规则丝线缠绕在自己周围，将他牢牢固定。
刀疤男站在他面前，疤痕在维度夹层的微光下显得更加狰狞："终于抓到你了，漏洞。"
夏秋咬紧牙关，能量视觉全力运转。他需要找到规则中的空隙，任何一点可以利用的漏洞。突然，他注意到刀疤男胸前的装置——那是一个克隆体定位器，正闪烁着与他的眼镜相同频率的信号。
"你也是克隆体？"夏秋脱口而出。
刀疤男的表情微微变化："聪明。但知道这个对你没帮助。"
他举起维度切割器，夏秋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终结。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睁开眼，看见应柔不知何时已经爬了起来，她的双手按在刀疤男的后背上，蜂鸟装置发出刺目的白光。
"规则反制程序启动。"应柔的声音突然变得不像她自己，而像是某种古老机械的合成音，"校准者权限确认。"
刀疤男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他的身体开始分解成无数代码碎片。夏秋的能量视觉捕捉到了令人震撼的一幕——应柔的身体周围浮现出与量子议会厅墙壁上相同的古老符号，那些符号正在重写周围的维度规则。
"快走！"应柔转头对夏秋喊道，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银白色，"我只能困住他一会儿！"
夏秋感到身上的束缚松动了。他冲向应柔，抓住她的手："一起走！"
两人再次跌入维度漩涡。这一次的穿越比之前更加颠簸，夏秋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成碎片。最后他们重重摔在某个坚硬的地面上。
夏秋喘息着爬起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实验室。四周的墙壁上贴满了关于蜂鸟化石的研究资料和维度方程。应柔躺在他身边，脸色苍白，蜂鸟装置已经暗淡无光。
"这是...哪里？"夏秋扶起应柔，担忧地看着她手臂上浮现出的奇怪纹路。
"安全屋。"应柔虚弱地说，"我的...其中一个安全屋。"
夏秋的能量视觉显示这个地方被十一维规则严密保护着，几乎不可能从外部突破。他小心地将应柔扶到一张椅子上，然后快速检查了门窗——虽然他不知道在这个维度空间里，门窗是否真的具有传统意义上的防护作用。
"现在能告诉我了吗？"夏秋蹲在应柔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关于你是谁，关于这一切。"
应柔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是校准者...至少现在是。"
"'现在是'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应柔突然咳嗽起来，一丝血迹从嘴角渗出，"我的身份会随着维度变动而改变。有时候我是观察者，有时候是干预者，现在...我是校准者。"
夏秋的眼镜突然发出警报。他快速查看，发现镜片上显示着《公约》真本的扫描结果——那本书正在释放出异常的量子信号。
"等等..."夏秋掏出《公约》，能量视觉下，书页上浮现出隐藏的文字，"这里面提到了蜂鸟化石...和集体意识控制？"
应柔的表情变得严肃："你看到了什么？"
"某种...维度武器。"夏秋快速翻阅着，"利用蜂鸟化石作为媒介，可以影响整个人类的集体潜意识。《公约》的真本不是和平协议，而是...操作手册？"
应柔猛地坐直身体，牵动了伤口也顾不上："我就知道！量子议会厅里的那些老东西从来没放弃过控制人类的计划。"
夏秋继续解读着隐藏内容："这里还提到了'三上人'...说他们是第一批反抗者，被流放到了维度间隙。"
"三上人..."应柔轻声重复，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夏秋，蜂鸟化石发现的地方在哪里？"
"新疆，塔克拉玛干边缘的一个小村庄。"夏秋回答，突然明白了应柔的意思，"你认为那里有三上人的线索？"
应柔点点头："不只是线索。那里可能是维度战争的第一战场。"她挣扎着站起来，"我们必须去那里。"
夏秋扶住她："等等，你的伤...而且那个刀疤男..."
"他是清道夫组织的精英成员。"应柔解释道，"专门猎杀像我们这样发现真相的人。你的父母...很可能就是被他们..."
夏秋握紧了拳头。能量视觉中，他看见自己的量子记忆正在剧烈波动，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自己都在此刻做出了相似的决定。
"我们得先弄清楚《公约》的全部内容。"夏秋说，"然后制定计划。刀疤男既然能追踪到这里..."
话音未落，整个房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墙上的维度方程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他找到我们了！"应柔惊呼，抓起蜂鸟装置，但它已经没有任何反应。
夏秋的能量视觉捕捉到房间外正在发生的恐怖景象——刀疤男站在维度裂缝中，手中握着一个黑洞般吞噬一切光线的球体。他正在用最暴力的方式撕碎保护这个安全屋的规则。
"后门！"应柔拉着夏秋冲向实验室角落的一个储物柜，"这里有个紧急通道！"
夏秋跟着她钻进储物柜，里面竟然是一个狭窄的隧道，通向未知的黑暗。就在他们爬进去的瞬间，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安全屋的规则防护被彻底摧毁。
隧道不断向下延伸，夏秋的能量视觉在这里几乎失效，只能隐约看见前方应柔模糊的轮廓。
"这条隧道通向哪里？"夏秋低声问道，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产生诡异的回声。
"不确定。"应柔的回答让他心头一紧，"紧急通道是随机连接的，我们可能出现在地球上任何一个时空锚点附近。"
夏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应柔，如果你真的是校准者...为什么需要逃跑？我以为校准者应该很强大。"
隧道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凝重。过了许久，应柔的声音才从前方传来："因为我也是漏洞，夏秋。和你一样，我也是规则的例外。"
还没等夏秋追问，隧道突然到了尽头。两人毫无防备地跌出出口，重重摔在一片沙地上。炽热的阳光立刻灼痛了夏秋的皮肤。
他眯起眼睛环顾四周，能量视觉逐渐适应了强烈的光线。一望无际的沙漠，远处有几座低矮的土坯房...和记忆中的照片完全吻合。
"塔克拉玛干..."夏秋喃喃道，"我们直接到了蜂鸟化石的发现地？"
应柔撑起身子，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不是巧合...是引导。"
"什么引导？"
"蜂鸟化石在召唤我们。"应柔指向远处一座孤零零的石山，"我能感觉到...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
夏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能量视觉中，那座石山顶端确实闪烁着异常的量子光芒。但更让他心惊的是，在石山脚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刀疤男正抬头望着他们，脸上的疤痕在沙漠的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他怎么会..."夏秋的血液几乎凝固。
应柔抓住他的手臂："不是同一个人。看他的疤痕方向。"
夏秋定睛一看，确实，这个刀疤男的疤痕是从右眼到左嘴角，正好与之前那个相反。
"克隆体..."夏秋明白了，"清道夫组织派出了多个他。"
应柔点点头："而且这个可能比之前那个更危险。他守在了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好像知道我们会来一样。"
夏秋的大脑飞速运转。能量视觉进阶后，他能看到更多可能性分支。大多数分支都以他们被捕或死亡告终，但有一条极其微弱的路径...
"我们得冒险。"夏秋下定决心，"如果蜂鸟化石真的和三上人有关，那可能是我们对抗量子议会和清道夫组织的唯一希望。"
应柔看着他，银白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你确定吗？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夏秋想起父母留下的最后讯息，想起眼镜中隐藏的反制程序，想起《公约》真本里那个可怕的真相。他点点头："我确定。"
两人相视一眼，然后同时望向石山和山脚下那个等待着的刀疤男。沙漠的风卷起沙粒，在阳光下形成金色的漩涡，就像无数个正在交织的维度。
夏秋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他知道，关于蜂鸟化石的秘密，关于三上人的真相，关于整个人类命运的答案，都藏在那座石山之中。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在刀疤男和更多清道夫抓住他们之前，揭开那个足以改变一切维度规则的古老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