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小雨坐在沙发上露出白皙修长的双腿。
她的脚上套着一双细跟高跟鞋,鞋带缠绕着脚踝,像某种精致的束缚。
房间里灯光昏黄暧昧,墙上挂着复古油画,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斑,落在她裸露的肩膀上。
她的妆容精致——红唇微启,睫毛浓密卷翘,眼尾点缀着细闪的亮片,在灯光下泛着妖冶的光。
可她的眼神却是空洞的。
“在这里,客人就是上帝。”姜淮哲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她耳边,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下巴,语气温柔得近乎残忍,“而你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尽兴。”
彭小雨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裙摆。
她想起刚才那群富二代癫狂的笑声,想起铁板上被活活煎炸的女人,想起电击时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逃不掉了。
姜淮哲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液。
他西装笔挺,领带松散地挂着,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刚才那个冷血残忍的施虐者只是幻觉。
“紧张?”他坐到她身边,将酒杯递到她唇边,“喝点酒,放松一下。”
彭小雨僵硬地摇头,可姜淮哲却捏住她的下巴,强硬地将酒灌了进去。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灼烧着她的胃。
“记住。”他贴近她的耳畔,呼吸温热,却让她浑身发冷,“我们会通过监控观察你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你有报警的意图……”
他轻轻拍打着彭小雨的脸,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我相信你是不敢的,对吗?”
“别搞砸了。”
说完,姜淮哲离开了。
独留彭小雨一人失魂落魄地待在房间里。
在姜淮哲说她通过面试后,几个风姿绰约的中年妇女将她带到了一个套房里,替她洗澡又给她喂了些吃的,之后又给她扫描了面部,办了一张员工卡。
然后她被押上一辆车,带到了此刻所在的酒店。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夜色”酒吧竟会是一个卖淫窝点,不仅如此他们还恣意残害无辜的生命,将人当作交易的畜生。
她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根据行李箱里的会员卡和招聘广告找来这里。
她大可以置之不理,或是报警交给警察处理。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像一把钝刀,狠狠刮过彭小雨的神经。
她蜷缩在角落,丝绸礼服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背上。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恐惧已经吞噬了所有知觉。
"吱呀——"
门开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站在门口,西装革履,领带却歪歪斜斜地挂着。
他的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睛浑浊发黄,在看到彭小雨的瞬间迸发出令人作呕的光。
"嘿嘿......"他喉咙里挤出怪笑,反手锁上门,"没想到真人比照片漂亮。"
彭小雨的胃部剧烈抽搐,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尖叫出声。
男人身上浓重的古龙水混着酒臭扑面而来,他踉跄着扑过来时,她闻到更可怕的味道。
那种常年纵欲的腥膻气。
"别怕嘛......"他一把攥住她脚踝往自己胯下拖,肥厚的手掌顺着小腿往上摸,"叔叔最疼小姑娘了......"
彭小雨的脊背撞在冰冷地板上,后脑勺传来剧痛。她发疯似的踢蹬,水晶高跟鞋在男人脸上刮出血痕。
"贱人!"
耳光狠狠甩下来,她眼前炸开一片金星。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男人趁机撕开她肩带,布满老人斑的嘴唇贴上来时,她终于崩溃地哭出声。
"救......救命......"
泪水模糊的视线里,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谁来……救救我……
*
吴琛将车停在路边。
他独自开车来到位于九龙城区红磡路、香山市体育馆附近的酒吧所在地。
他坐在车里观察了一阵,酒吧前后很少有人闲逛,附近的几家超市和便利店都已经打烊,不远处的酒店门口,几辆车嚣张地停在楼下,看车型至少都有一千万。
吴琛让同事调取酒吧附近的监控,可得到的结果却是:这些监控都没有拍摄到酒吧的正面。
也就是说,附近的摄像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都避开了将酒吧拍摄进去。
联想到死者周雅身上的各种被殴打的痕迹,吴琛几乎可以肯定,夜色酒吧从事着非法买卖,很大可能涉及组织卖淫。
吴琛推开夜色酒吧的大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杂着酒精、香水与金钱的奢靡气息。
水晶吊灯从挑高的穹顶垂下,折射出迷 离的碎光,照在深红色丝绒沙发与镀金扶手上。
空气中飘着雪茄的烟雾,像一层薄纱,笼罩着卡座里那些衣冠楚楚的客人。
进来之前,他从某个富二代身上偷了张会员卡。
吴琛的目光扫过大厅——
律政司的某人搂着个年轻女孩的腰,在VIP区举杯畅饮;知名影星林xx戴着墨镜,红唇含笑,俯身与某个女服务员耳语;更远处的角落里,甚至坐着警署高层的某位熟人,此刻他醉醺醺地拍着身旁陪酒女的腿在笑。
吴琛不动声色地走向吧台,指尖在台面上轻敲两下,点了一杯威士忌。
酒保递酒时,他顺势拦住一个路过的女服务员——她身材高挑,穿着紧身亮片裙,妆容精致,却在灯光下透着一丝疲惫。
“打听个人。”他压低声音,从手机里调出周雅的照片,“认识她吗?”
女服务员低头瞥了一眼,脸色瞬间煞白。
她的手指猛地攥紧托盘,指节泛青,嘴唇颤抖着,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我、我不认识……”她慌乱地摇头,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往二楼瞟了一眼。
吴琛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二楼的环形站台上,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冷眼俯瞰着舞池。
其中一人把玩着一枚银色打火机,目光恰好与吴琛对上。
女服务员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后退两步:“别问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她转身就跑,高跟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慌乱的声响,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吴琛眯起眼,仰头将威士忌一饮而尽。
而二楼那个男人,此刻正缓缓勾起嘴角,朝他举了举杯。
吴琛记得这个人,夜色酒吧的老板,姜淮哲。
不久后有人来到吴琛身边。
放下酒杯,吴琛轻笑:“什么事?”
“我们老板请你喝酒。”
“还有这种好事?”
黑衣男人没有搭话,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名保镖领着吴琛穿过暗红色的走廊,厚重的天鹅绒帷幕在身后无声合拢,将楼下的喧嚣彻底隔绝。
包厢内灯光昏沉,雪茄的烟雾在空气中缓慢盘旋。
姜淮哲靠坐在真皮沙发上,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枚银色打火机,开盖、合上,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吴sir。"他抬眼,唇角噙着笑,眼底却冷得像淬了冰,"稀客啊。"
吴琛站在门口没动,右手自然地垂在身侧,离配枪只有一寸距离。
"姜先生。"他声音低沉,"我来找个人。"
"哦?"姜淮哲慢条斯理地点燃雪茄,火光映亮他锋利的眉骨,"我这里只有两种人——花钱的,和赚钱的。"他吐出一口烟圈,"不知道吴sir找的是哪种?"
两人视线在半空相撞,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吴琛突然迈步向前,黑色皮鞋碾过地毯上的烟灰。
他在茶几前站定,从手机调出周雅的照片推到对方面前:"这个女孩,你认识吗?"
姜淮哲瞥了一眼,忽然低笑出声。他伸手将照片放大,指尖在周雅脖颈处的淤青上停留:"真可惜。"语气轻柔得像在讨论一件打碎的艺术品,"我不认识她。"
"你真的不认识?"
"夜色每天进出几百人。"姜淮哲慵懒地后仰,西装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旧伤,"我记性没那么好。"
窗外突然炸开一束霓虹,蓝光掠过两人之间的玻璃茶几。
吴琛冷笑,他发现姜淮哲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泛着异样的光芒,似乎与警察对话让他相当兴奋。
吴琛见过这种人。
那些表演型人格或是反社会的犯罪分子,最爱与警方拉扯,他们热衷于践踏规则,还为自己能够逃脱法律制裁沾沾自喜。
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悲悯无可奈何的执法人员。
伸手,勾起桌上的一杯酒,吴琛轻轻摇晃。
他喝酒从来不喜欢用杯子,所以他把酒尽数倒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姜淮哲:“这酒有股怪味。”
“哦?”姜淮哲抬起眼眸,并不动怒。
他倒要看看,吴琛在耍什么花招。
“这里面有股血腥味。”吴琛放下高脚杯,往后靠坐进沙发里面,他又说:“姜总的身上,也有这股味道。”
姜淮哲身后的保镖气不过想去揍吴琛一顿,被拦了下来。
“既然吴sir血口喷人,我再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了。”
哐——
桌子晃动,玻璃杯摔落在地。
吴琛身手矫健,转瞬到了姜淮哲身前,右手掀起他的衣领,青筋暴起,一字一句从牙缝里吐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勾当……”
保镖立刻出手,想推开吴琛,怎料吴琛反应极快,他一脚将姜淮哲踹开,人矮身躲过右边的冲拳,抬手架住左边砍下来的匕首,随后掏枪,指着动手的保镖,轻喝:“你们敢袭警?”
那两名保镖愣住,纷纷看向姜淮哲。
姜淮哲被吴琛踢了一脚,脸上有个大大的鞋印,他嘴角溢出血渍,被他用舌头舔了干净,他扶着自己的脑袋,好像被打到的是头,“怎么办怎么办,袭 警要坐牢的吧?我会坐牢吗?”
吴琛不知道他在胡言乱语什么,正要将他抓了带回去审问,姜淮哲突然大叫一声,神态疯癫,像一个在舞台上表演的小丑:“要是把你杀死,不就没问题啦?”
“什……”吴琛震惊于对方说出口的话,他余光瞥见姜淮哲的右手往裤子口袋摸,连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再猛地一脚蹬踹地面,连人带椅翻倒过去。
砰砰——
两枪响起,姜淮哲发出惊呼:“吴sir这身手,不去飞虎队真的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