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宇文明被江忆盯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寻思着提点一下这小丫头,自己可是货真价实的高人。
然而,江忆只是默默摇了摇头,并未开口说话。
实际上,江忆已从方才的震撼中逐渐缓过神来,只是心有余悸的感觉仍萦绕心头。
对于曾经历过死亡的她而言,尽管难以摆脱对死亡的恐惧,却相对更容易从这种阴霾中挣脱出来。
至于宇文明,江忆更多的是不敢贸然询问。
刚刚那层次的斗法,显然已远超她作为凡人所能触及的范畴。
她深知自己既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去探究这个领域的奥秘,因为了解得越多,恐怕面临的危险就越大,即便心中充满好奇,也只能强忍着不敢发问。
宇文明见江忆只是摇头,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不禁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将目光投向依旧卧床昏迷的崔员外。
只见他轻轻一挥手,仿佛一阵清风拂过,崔员外的胡子微微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江忆便看到崔员外的面色迅速变得红润起来,脖子与紧握拳头处那些异常扩张凸起的静脉血管,也缓缓消退。
“我离开后,你试着唤醒崔员外就行。”此时,宇文明已然转身,正要离开时,又转过头对江忆说道,
“你与这佛珠有缘,收好它。
倘若日后有机会走出这凡俗之地,可以尝试寻找另外八颗佛珠。”
原来这样的佛珠共有九颗?
江忆看着手中的佛珠,心中所想并非如此厉害的宝贝竟有九颗之多,而是这东西仅仅用了三息时间,就吞噬了一个看上去极为恐怖强大的诡物。
如此强大的宝物落到自己这个凡人手中,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江忆思绪翻涌,等她回过神来,房间里早已不见宇文明的踪影。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又慢慢走到之前络绳断裂、佛珠散落的地方,将另外八颗佛珠一一捡起。最后,她来到崔员外的床榻前。
不多时,江忆推开了紧闭的阁楼房门。
崔莹月见房门打开,江忆从里面走出,赶忙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江姑娘!我爹怎么样了?”崔莹月一开口便急切地询问,紧接着,房间里传来熟悉的咳嗽声。
“爹!”崔莹月听到声音,看着昏迷半月之久的父亲醒来,顿时欣喜若狂,连忙吩咐下人去叫崔夫人。
“崔老爷只是气血不顺,一时急火攻心导致昏迷,醒来后调养两日,自然就会没事。”
江忆并未提及诡物之事。
无论是那诡物,还是宇文明,他们所处的层次都远远超出凡人所能触及的范畴。
既然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人也安然无恙,倒不如将此事隐瞒下来。
“江姑娘医术精湛,此次真是多谢你了!”崔莹月赶忙行礼致谢。
“莹月小姐过誉了,这事……还得多亏宇文道长。”
“宇文道长?那是……?”
崔莹月一脸疑惑地看着江忆。
江忆愣了片刻,随后抬头望向天空,又转头看了看阁楼外的小庭院。
不见了!之前宇文明开坛作法用的小桌子,甚至连地上烧纸落下的灰烬等一切痕迹,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噢……今日晌午,我和宇文道长一同来到翠竹庄……
嗯……他很厉害,事先就看出了崔老爷的情况。”
江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信口胡诌起来。
“哦!原来是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小道士?我开门时,看到他转身离开了,没想到还是位高人呢!”
崔莹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而她话语中透露的信息,让江忆意识到,这个宇文明或许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厉害,竟然把相关之人的记忆都改动了。
随后崔夫人赶到,江忆通过与她交谈,旁敲侧击后发现,除了自己之外,所有相关人的记忆确实都被删改了,宇文明在此处的一切活动痕迹也都被彻底清除。
傍晚时分,江忆拿到诊金后,走出大门正准备告辞回医馆,崔莹月追出门来,拉住了江忆。
“江姑娘,之前我承诺过,若你能治好我爹,便无偿送你一个储物袋,你还记得吧。”
这时江忆才想起,自己和宇文明在翠竹庄客厅时,崔莹月的确说过这话。
而且她身为青品堪舆师,确实有能力制作储物法器。
“只是制作这储物法器并非易事,高品质的红桑蚕丝我家倒是还有不少存货。
江姑娘请稍等半月,半月后我制作完成,就派人送到医馆,可好?”
江忆点头,对她而言,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只是此刻她又抬头看了看天,心里不禁犯嘀咕,莹月小姐突然提起这事,该不会又是宇文明在背后搞鬼吧……
“另外,江姑娘之前也说过,对堪舆师以及舆道有些兴趣。
半月后,我会以青品堪舆师的名义写一封推荐信,连同储物袋一起给你送去。”
崔莹月微笑着说道。
江忆听后,更是喜出望外。
原本心里对宇文明坑自己还有些小埋怨,这下也烟消云散了。
“还请莹月小姐明示,要怎样才能成为堪舆师呢?”
江忆恭敬地作了一揖,接受了这份厚礼,并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今年初秋,郡城的堪舆堂会举行堪舆师的录取考核。
你拿着我的推荐信,就可以免去文试考核,直接进入学堂学习。
不过,能否从学堂毕业,成为真正的堪舆师,就得看江姑娘你自己的本事了。”
崔莹月如实为江忆解答疑惑。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内心格外欣赏这个年仅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况且之前已经许下诺言,自然不会食言。
江忆再次谢过崔莹月后,便转身离去,沿着竹林小道,朝着医馆走去。
此时,夕阳西下,暮色渐渐笼罩大地。
高天之上,一位身着灰白衣袍的青年,神态惺忪而懒散。
他背负双手,脚踏浮云,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遁光,正急速向前飞驰。此人便是宇文光,此刻他已脱去道袍道冠,却依旧一副玩世不恭、不靠谱的青年模样。
其身后跟着一位紫袍灰衣老者,身上同样散发着与青年相似的淡淡遁光。
如此一来,即便二人风驰电掣般飞行,气息的泄露却极其微弱,旁人难以察觉。
“光大人啊!您可真是胆大心宽。您瞧瞧,您成天满世界四处闯荡,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大鸿那帮老家伙不得跟您急眼啊!”
紫袍老者的脸上,仿佛写着一个大大的“急”字。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位大人行事向来随心所欲,毫无顾忌。
“诶!他们凭什么跟我急?我宇文光身为堂堂大天尊,这天下何处去不得?
他们要是想急,那就让他们自个儿在一旁继续着急去!”
青年满脸无赖,分明就是一副“你越不让我做,我偏要做”的表情。
原来,他并非叫宇文明,而是宇文光。
“可是您怎么能往那儿砸了一张灭界符啊!
稍有差池,人家那南赡郡可就直接从玉衡大陆上消失了啊!”
老者依旧满脸苦相,口中埋怨不停。毕竟,这位大天尊只管肆意而为,可事后的善后事宜,以及向各方解释说明情况的苦差事,可都落到了他的头上。
“你以为我愿意啊?那地方藏着一个极其棘手的家伙,是个修魔的,而且还是鬼修,身上带着转轮印,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避开了天罚。
要是直接与他正面开打,在镇杀他之前,难保他不会狗急跳墙。到时候,只怕损失的可就不只是一个南赡郡了。”
宇文光语气平淡,头也不回地说出这番话,顿时,老者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