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城门口。又是百无聊赖的一天。看门将军魏九榆坐在门洞里,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目光呆滞。九榆虽身为将军,可这看门将军实在是无趣的很,一天到晚就守着一个城门。天下太平已久,也没什么好盘查的,城中虽偶有盗贼,可这也不归看门将军管,所以九榆每日只是按时点卯而已,别无他事。
九榆想起以前做奋威将军时,在大理出生入死,独自一人杀出敌阵的情形,在西域与郑无量并肩战斗,营救波斯王子的情形,自己永远都是果敢绝伦、智勇超群之人,可现在只能守着一个空荡荡的城门虚度光阴,心中无限唏嘘。
这时,九榆将目光停在值更房里的枪棒上看了半天,实在手痒难耐,九榆就走过去拿起一根棒子,在城门口上耍了起来。九榆已经很久没有练武了,一时兴起也管不了许多,就把十八路棒法全部耍了一遍。只见九榆一会跳到城门上,一会站到桌子上,又将城门口的狮子当做敌人打了起来,先是用棒子戳向狮子,然后一个转身就是回马枪,再将棒子扔出击打狮子,等棒子反弹回来又稳稳的接住,这样耍了好一会也不觉得累。九榆拿住棒子之后正准备再次出手,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阵的鼓掌声。
九榆扭头一看,原来在城门口已经有十几个百姓围了过来,纷纷鼓掌叫好,还有人不断起哄道:“将军再来一个,将军再来一个。”九榆见状甩了甩手,道:“嗨,我成了卖艺的了。”于是兴致全无,将棒子扔回值更房里,又坐在了城门口。
众人见九榆不耍了,就都悻悻的走了。这时路人甲走了过来,对九榆道:“将军,天下的州府我去过十有七八,可从未见过武艺如此精湛的看门将军啊。”九榆道:“呵呵。”路人甲道:“以将军之才,怎么会屈居在此?”
九榆道:“做看门将军有什么不好?我乐得清闲自在。”路人甲道:“呵呵呵呵,也是。”说罢九榆眯起眼睛,打起盹来。路人甲道:“将军,江宁知府衙门正在招募都头,将军可以去试试看啊。”
九榆道:“我没有兴趣。”路人甲道:“江宁乃是江南第一大城,做了江宁的都头,前途无量啊。”九榆道:“这位先生,我确实不感兴趣。”路人甲道:“唉,好吧。”说罢路人甲甩了一下衣袖,走了。
翌日,两个衙役来到江宁城门口,对九榆道:“敢问将军高姓大名?”九榆道:“韩六松。”衙役道:“韩将军,我家知府大人有请,还望将军能到府上走一趟。”九榆道:“知府大人找我何事啊?”衙役道:“小的不知。”
九榆道:“哦,好吧,那我现在就去,那这大门怎么办?”衙役道:“一时片刻没人看守,不碍事的。”九榆道:“好吧。”于是两个衙役带着九榆(六松)离开了城门。
两个衙役带着六松来到江宁知府后院的书房。知府汪普戒见韩六松来了,道:“将军请坐。”六松定睛一看,疑惑道:“咦?你不是昨日的那个路人甲吗?”普戒笑道:“对,就是我。”六松急忙跪下,道:“拜见知府大人。”
普戒急忙将六松扶起,道:“快请坐。”于是六松坐了下来。普戒道:“昨日我闲来无事,不想坐轿,就在这城中随意走动,路过城门时偶遇将军,就跟将军聊了几句。”六松道:“哦。那不知知府大人让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普戒道:“还是昨日我说的那件事,不知将军意下如何?”六松道:“让我当都头?”普戒道:“嗯。”六松道:“这个嘛……”普戒道:“我看将军武艺超群,有意抬举将军一下。”
六松道:“知府大人,我是个直人,不懂官场的那些规矩,也不想被约束,若是到了官 场上,还不定生出什么乱子呢。”普戒道:“将军过虑了,我们这里是江宁,民风淳朴,不比那朝廷里相互倾轧。在这里为官,只要守好这一方百姓即可,没什么可担忧的。”
六松道:“可是……”普戒道:“将军若是愿意呢,也不必每日到衙门里点卯,只要衙门里有事时过来一下就行了,如何?”六松本想继续推辞,可又想了一下,说道:“唉,好吧。”普戒道:“将军果然深明大义。”普戒马上对身边的衙役道:“快去把都头的行装和印信拿来交给韩将军。”衙役道:“是。”
当晚,九榆回到家,与老婆何见秋说起了白天的事。见秋道:“啊?你又要做官了?”九榆道:“非我所愿啊。”见秋道:“那你为什么要答应他呢?”
九榆道:“我看知府当时的样子,似乎甚是期待,我若是驳了他,就太不给他面子了。我日夜守着城门,是在他的治下当差,驳了他的面子,他以后会不会给我小鞋穿呢?所以还是答应了吧,反正都头又不是什么大官,也没什么差别。”见秋道:“唉,好吧,你身在官场,似乎每一步都是身不由己啊。”
九榆道:“是啊,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见秋道:“希望以后你别再出什么乱子了。”九榆道:“放心,不会的。”见秋道:“对了,那你为什么连名字都改了,要叫什么韩六松?”九榆道:“在官场上混,万一遇到以前曾与我为敌的人怎么办?我改个名字,也好掩人耳目。”见秋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