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出玉轻轻一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语气依旧轻柔，却又带着一丝不容质疑：“哦？那姑娘深夜在此，是为了何事呢？我觉得似乎，姑娘对那官府衙门的牢房，是情有独钟啊。”
此话一出，贾瓣脸色煞白。水出玉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在暗示贾瓣，如果不老实交代，就将她送进官府。
“不，我没有。”贾瓣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带着一丝哀求。
她想要极力为自己方才的行为辩解，可话一出口，便发觉一切都是徒劳。她知道，那个地方，她不能再去了，否则不仅见不到鸥鸟，自己恐怕也再难逃一死。一旦被关进官府衙门的牢房，自己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寻找鸥鸟，甚至可能面临更加可怕的后果。
如此考量，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没有？”水出玉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些，那尖锐的语调在这寂静的云上房内回荡，带着明显的质疑，似乎对贾瓣的话完全不信，“那姑娘为何屡次出现在可能让你与牢房有关的地方呢？”她微微歪着头，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贾瓣，仿佛要将她看穿。
贾瓣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如同擂鼓一般，震得她耳膜生疼。她强忍着内心的慌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那又不是个什么好去处，谁会喜欢那种地方？”她的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水出玉对视。
“是吗？”水出玉不以为意地一笑，嘴角微微扬起，流露出冬夜寒风般的凉意。她双手抱胸，朝贾瓣缓缓踏出两步， “你不请自来，可不止一回两回，这回没有拆门砸窗，只是直接闯进了我们休息的院落，严格来说，这都属于擅闯民宅，是律法管制的。”
她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又字字诛心。
贾瓣就这样被水出玉步步紧逼，几乎要站立不稳，神色中流露出了不安的慌张。她下意识吞了口口水，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响声。那双瞻前顾后的眼神，如同受惊的兔子，微微颤抖起来。
水出玉那毫不掩饰的审视的目光，来回扫过贾瓣全身。
让贾瓣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赤身裸体地暴露在阳光下，无所遁形。那目光如有实质，像是一根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心上。
贾瓣那佯装镇定的面具，被水出玉撕得粉碎。她露出破绽百出的神情，慌张地解释道：“不，我只是……路痴。”
说话时，她的眼神四处飘忽，一会瞟向左边，一会瞟向右边，就是不敢看水出玉和站在旁边的小夭哥，心虚到了极点。
她明白，自己的谎言是如此站不住脚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圆了。
水出玉微微挑高眉，露出凌厉的目光，反问道：“哦？上次夜里，也是你迷路？”
“什么？还要受罚？”贾瓣脸色一白，红润的脸颊顿时失去了血色，嘴唇微微颤抖，“上回，那不一样，你不是说了吗？夜里，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清，而且，当时我们正在交手，我情绪不稳，又怎么可能分得清这是哪里？”
她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是吗？那这次大白天，你总该看得清楚了吧？可还不是照样‘不认路’？”水出玉冷笑一声，笑声尖锐嘶哑，就像一把利刃划破空气。
她一步一步逼近贾瓣，步伐不快，却稳扎稳打，步步紧逼，每一步都踩在贾瓣的心尖。
“上回你可以拿情绪当借口，毕竟当时确实天黑，伸手不见五指，可现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的那些小伎俩还是收起来吧，竟敢跑到我们面前来作祟，真当我们㺴阁都是软柿子，你想怎么捏都成？”
水出玉眼神不屑，目光如炬，牢牢盯着贾瓣，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贾瓣被水出玉这一串质问和逼人的气势压得抬不起头，节节后退，后背死死地抵在了墙壁上。
此时她额头浸满冷汗，一颗颗汗滴顺着脸颊滑落，在紧张的气氛中显得狼狈不堪。她的双眼睁得很大，眸底弥漫着无边的恐惧与绝望，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在笼子中绝望地哭泣。
“我水出玉一向有理有据，从不乱抓人，但你这回闯了进来，怕是不能像上次那样，轻易地放你走了。”水出玉的声音冷冽如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砸在贾瓣的心头。
她微微仰起下巴，眉宇间英气逼人，那眼神，好似在说：你，已经被我擒住了。
一旁的小夭哥适时地附和着，脸上挂着一丝戏谑的微笑，那笑容在贾瓣看来无比刺眼。
他双手抱胸，慢悠悠地说道：“就是，你要有什么冤情，还是去跟衙门里的官差说吧，我们可没时间陪你在这耗着。”他刻意将“冤情”二字咬得很重，嘲讽的意味十足。那轻佻的眼神，似乎在贾瓣的身上打量着什么。
贾瓣被二人言语中的寒气彻底笼罩，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连上下牙碰在一起的“咯咯”声都清晰可闻。极度的恐惧之下，她面色大变，原本惨白的面色此时更无血色，几近透明。
她瞪圆了双眼，带着哭腔喊道：“不！我不去衙门！我不去！”声音绝望而哀痛，像是被猛兽撕咬着的幼兽，绝望的哀鸣。
水出玉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在旁人眼中，那是一种温和而又带着莫名压迫感的微笑。
“贾小姐误会了。”她的声音如水般温柔，“冤有头，债有主，你的冤情，自有人替你主持公道。”
贾瓣呼吸一紧，只觉得水出玉和小夭哥同时向她冲来。
在自己眼中，那是两个魔鬼！
那是吞噬一切的深渊！
那是无法逃脱的牢笼！
她的腿在发软，身上力气在流逝，眼睁睁看着水出玉和小夭哥一步一步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