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光不阻止,陈眉本人也欣然乐意,那么也就没有人阻止,无有不可,无我妖将手里捏着的那根陈眉的头发放入脑后的嘴里,之后铜镜面目上慢慢显示出陈眉二十余年来的人生经历。画面的开始是封印解除,上古百妖从天际坠落,而这百妖当中,却出现一个娇柔美艳的小女孩,她身穿红霓裳,像颗彗星般向下飞落,在快要接近地面时,她飞落的慢慢变缓,进而停止,然后凌空一个翻身,稳稳地站在地面上,尘土在她脚下飞扬。落下来的上古百妖从她身边经过,有的夸赞她好身手,有的羡慕她出尘绝世的女孩容貌,有的来到跟前伏下身子,愿意驮她一程,她都微笑着应对,然后迈步,自顾自地向前走。
这就是陈眉最初来到世间的场景。
后面的画面是几个人贩子想把她当成孤女拐走却意外惨死,她像个与世无争、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似地在人世流浪,遇到了顾无心并成为他的属下,被偏爱的温暖日子,以计策来擒元英,出现在千寻楼并成为大会的主事者,在千寻楼的所作所为······然后出现了她和卫光缠绵温存的场景。
画面到这里时,厅堂上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卫光和陈眉的身上,似乎在说:“陈眉居然和她的大人搞到一起,这样的事实在难以置信,如果不是无我妖让我们看到,我们想破天也想不出那个人会是谁?”
陈眉看到那样的画面有些难为情,低头不语,自然没有看到在场之人眼里的震惊和诧异。
可卫光看的一清二楚,况且真相大白,他不能再装聋作哑,应该做点什么,便说道:“我承认,陈眉肚里的孩子是我的。我在此向大家做出保证,等了却上古百妖封印之事,我就会娶陈眉过门,生死不离。”
陈眉从无我妖身边走过去,望着卫光:“大人,你真的愿意娶我?”
“当然。”卫光道,“ 你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肯定不能抛下你们,那样又何以在人世立足。等我们拿到书,将之毁掉,上古百妖能够继续在人世存在三百年,甚至更多年,我们就在这千寻楼里举办吉礼,我会邀请天下妖族来见证我们的爱情。”
陈眉脸色微红,眼泛桃花:“大人要记住说过的话,不能更改,不可反悔,不可无信。”
“永不改变。”卫光坚定道。
重明等对于卫光和陈眉的事不太在乎,他们两个成家也好,分崩离析也罢,都没有任何瓜葛,但是百百爷、霍青首、胡文文、婵娟、耄耋妖们等这些拥趸,以及东瀛妖怪、高丽妖怪和天竺的丽莎与茶茶,必须要有所表示,他们纷纷说道:“提前祝贺卫光大人和陈眉姑娘成就姻缘,天荒地老,矢志不渝。”
“我收下你们的祝福。”卫光不无霸气地道。
陈眉却做娇羞状:“多谢你们,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一番话,我会记住的。”
到了这时候,卫光突然退缩,不想再让无我妖将画面继续下去,因为他和陈眉目前的状态已经达到近乎完美的地步,不再需要
证明和考验,那是画蛇添足的,他现在只想早点击败重明那一方,获得胜利,取得妖书,然后就是他和陈眉传遍天下妖族的隆重喜事。
再者说,他现在也突然没有勇气让陈眉看到过去的自己,就让过去的自己成为序章吧。
“陈眉,你回来吧,这场较量就算我们输了,下一场会有更强大的人出手,我们一样会取得胜利。”卫光道。
陈眉摇头:“我其实也想看到你的过去,亲眼看看你经历的苦难,这样在以后的日子,等我们的孩子出世,我就会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从苦难的深渊里爬出来的,他的父亲是个伟大的英雄。”
“我可以亲口给你们讲述,一遍遍,永不厌倦。”卫光向陈眉伸出手。
陈眉动摇,就要走回去。
此时,陈眉如果走回到卫光身边,就代表认输了,产鬼打败陈眉的办法凑效,同时间接地促成了卫光和陈眉,而秋练的计划却只是走到一半,就出现夭折——陈眉失败还能再出手,只有让陈眉崩溃,才能让她不能出手,同时也会大大影响卫光。
不过秋练认为,她的计划还没有完全失败,只要再给无我妖一些时间,让她在铜镜面目上展现出卫光的过去,显出卫光的样子,可能就会出现预料不到的结果,那时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陈眉会接受不了的。
秋练走过来,来到陈眉身边,开口说道:“已经近在咫尺,你难道真不想看看所爱之人的过去?只有看过所爱之人的过去,想象一下自己也参与了,那么这段感情才是十全十美的。爱是珍贵的,是顺其自然的,也是贪婪的,爱一个人不仅仅爱他的现在,允诺他的未来,也想拥有他的过去。”
秋练的话起到很好的效果,陈眉稍加沉思就点头认可:“完全占有,也是我对爱情所持的观点,‘知我者为我心忧,不知我者问我何求’,秋练,你算是知我者。”
“这是我的幸运。”秋练道。
陈眉向卫光道:“我要亲眼看看你的过去和你过去的样子。”
回身走到无我妖面前:“请展示出卫光大人的过去。”
秋练也走了过来。
无我妖还未回答,卫光却制止道:“无需再看,快回到我身边来!”
“为何不能看?”陈眉问道。
“如果你真的想看,可以等到我们成婚以后,那时候我们要比现在悠闲的多,我们可以把无我妖请到家中,然后给你足够的时间去看,而现在,我们需要打败他们,拿到那本书。”卫光不慌不忙,淡定从容。
卫光底气十足,又说出当下的重点,理由充分,陈眉不得不屈服:“那好,我就等以后再看。”
陈眉转向无我妖:“我们若是请你,可以请得到吗?”
“可以。”无我妖答。
秋练却道:“现在就有条件可以看,为何不看,偏要等到以后?除非卫光的过去是不能看的。”
卫光曾经喜欢过秋练,现在心中还有那份执念,正是因为此,他才容忍秋练向陈眉提出的从无我妖铜镜面目观看自己过去的画面以及从中的挑唆,而现在这种容忍到了某种极限,他冷冷看向秋练道:“你不该过问我和陈眉之间的事!”
百百爷、霍青首和王洪听出卫光话里的杀机,猛然从队伍里走出,冲向秋练。
秋练刚刚耗费了妖力,同时面对三个,是没有任何把握的,随着人影的靠近,秋练运妖力在手,可还是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瞳孔里放出茫然的色彩。
一触即发时,陈眉忽然用身子遮护住秋练,挡住了从左边冲过来的百百爷和霍青首,以及从右边冲来的王洪,以凌厉的眼神看向他们:“通通退下!我们的较量还未结束,你们谁也不能贸然冲过来,这属于破坏规则。”
“是的,陈姑娘。”百百爷、霍青首和王洪本来就畏惧陈眉三分,现在陈眉又怀了卫光的孩子,不久的将来会是卫夫人,他们三个自然更加尊敬,不敢有违。
呵退百百爷他们后,陈眉转向卫光:“你为何让他们对秋练动手,你越是这样做越说明心虚,越说明有不可告人的事。”
“有何不可告人!”卫光道,“你既然想要看就看吧。”
卫光一副漠不关心之态。
陈眉道:“别让任何人再暗下毒手!”
陈眉又对无我妖说道:“我要看卫光大人的过去。”
无我妖道:“马上就会呈现出来。”
秋练见此,暗暗内疚:“陈眉、卫光,你们不要怪我,为了削弱你们的力量,我才再三挑唆,只有让陈眉看到你的过去,她才会崩溃,才会失去斗志,我们才能有获胜的可能,才能完成师父的使命。当然,这件事是我此生所做最缺阴德之事,纵然得逞,也会得到报应!”
脸上满是悲伤之色。
厅堂上再次陷入安静,无我妖的铜镜面目上开始出现有关卫光过去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