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池月回到昭阳宫时,东方已现出鱼肚白。她将谢云瑶给的解药交给紫苏:"收好,等皇上下次毒发时再用。" 紫苏接过玉瓶,欲言又止:"娘娘...谢氏她..." "病逝了。"林池月轻描淡写地说,"突发心疾,暴毙于冷宫。"她转向铜镜,开始卸下钗环,"去告诉周院判,让他带人'发现'谢氏的尸体。" 紫苏领命而去。林池月望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色,突然发现眼角多了一丝细纹。这深宫中的明争暗斗,终究是在她脸上刻下了痕迹。 "娘娘!"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来,"皇上...皇上召您即刻去养心殿!" 林池月眉头一皱:"这么早?可说是什么事?" "没说...但皇上脸色很不好看..." 林池月迅速整理好仪容,换上一身素雅的藕荷色宫装,特意戴上那对白玉镯。不管李霄为何召见,她都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养心殿内,李霄背对着殿门站在窗前,身影显得异常孤寂。听到通传,他缓缓转身,脸色果然阴沉如水。 "臣妾参见皇上。"林池月盈盈下拜。 李霄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扶她起来,而是冷冷道:"爱妃昨夜睡得可好?" 林池月心头一紧,面上却不露分毫:"托皇上的福,一觉到天明。" "是吗?"李霄突然将一件东西扔在她面前——那是一块沾血的帕子,上面绣着昭阳宫的标记,"这是今早在冷宫发现的。爱妃可知是谁的?" 林池月低头看了一眼,心中了然。这必是谢云瑶临死前从她袖中扯去的,没想到竟成了证据。 "臣妾不知。"她坦然抬头,"或许是哪个宫女不慎遗失的?" 李霄冷笑一声,拍了拍手。侍卫立刻押上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太监:"认识他吗?" 林池月仔细辨认,发现是冷宫当值的杂役小顺子。她摇头:"臣妾不认得。" "可他认得你!"李霄厉声道,"他说昨夜亲眼看见你去了冷宫!而今日一早,谢氏的尸体就在那里被发现了!" 殿内气氛骤然凝滞。林池月知道,此刻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她深吸一口气,突然红了眼眶:"皇上既然已经认定臣妾有罪,臣妾无话可说。" 这一招以退为进果然奏效。李霄愣了一下,语气稍缓:"朕只是问你昨夜是否去过冷宫。" "臣妾确实去了。"林池月泪眼婆娑,"但不是去杀人,而是去...去见谢姐姐最后一面。" 李霄眉头紧锁:"什么意思?" "谢姐姐前日托人带信给臣妾,说她病入膏肓,想在临终前见臣妾一面。"林池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臣妾念及旧情,这才冒险前去。谁知到了那里,谢姐姐已经...已经气绝多时了..." 李霄接过信细看,确实是谢云瑶的笔迹。信中言辞恳切,说自己命不久矣,想向林池月忏悔过往罪孽。 "为何不告诉朕?" "臣妾怕皇上误会..."林池月哽咽道,"谢姐姐毕竟是戴罪之身,臣妾私下去见她,实在不妥..." 李霄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突然问道:"你那镯子里,到底藏着什么?" 林池月心头一震,但很快镇定下来。她褪下白玉镯,双手呈上:"皇上明鉴,这镯子是先母遗物,内侧有个暗格,里面装着..."她顿了顿,"一味救命的药粉。" 李霄接过镯子,果然在内侧发现一个小机关。打开后,里面是一些淡黄色的粉末。 "这是..." "西域雪莲粉。"林池月解释道,"臣妾自幼体弱,先母特意寻来这药,让臣妾随身携带以防不测。" 李霄将信将疑,命太医前来查验。太医确认那确实是珍贵的雪莲粉,有强心护命之效。李霄这才神色稍霁,亲自扶起林池月: "爱妃起来吧。是朕多心了。" 林池月顺势依偎进他怀中,却在李霄看不见的角度,向跪在地上的小顺子投去冰冷的一瞥。那小太监浑身一颤,头垂得更低了。 一场风波看似平息,但林池月知道,李霄的疑心一旦种下,就不会轻易消除。回到昭阳宫,她立刻召来紫苏:"那小顺子,处理干净。" "娘娘放心,已经安排好了。"紫苏低声道,"只是...皇上似乎已经起疑,接下来..." "无妨。"林池月把玩着白玉镯,"谢云瑶已死,解药在手,大局已定。"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贤妃死后,她的宫女翠缕去哪了?" "被打入浣衣局了。" "找出来,秘密处决。"林池月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知道太多的人,不该活着。" 三日后,谢云瑶以庶人礼草草下葬。同一天,浣衣局传出消息,宫女翠缕投井自尽。李霄听闻后,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再没多问。 林池月知道,这是皇帝在无声地让步。他或许猜到了什么,但权衡利弊后,选择了沉默。毕竟,一个能为他解毒的皇后,比真相更重要。 月圆之夜再次来临,李霄果然又一次毒发。林池月及时奉上解药,看着他痛苦渐消,才柔声道:"皇上,这毒恐怕是谢氏生前所下。如今她已死,解毒之法..." "朕明白。"李霄疲惫地闭上眼,"爱妃放心,朕不会再追查谢氏之死。" 这是帝王的承诺,也是妥协。林池月满意地笑了,轻轻为他按摩太阳穴:"皇上好好休息,臣妾守着您。" 窗外,满月如盘,清冷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林池月望着李霄熟睡的面容,心中一片平静。这场权力的游戏,她终究是赢了。 谢云瑶、徐贵嫔、郁贵妃、贤妃...一个个对手相继倒下。如今这深宫之中,再无人能威胁她的地位。 "娘娘。"紫苏轻手轻脚地进来,"三司送来奏折,请求立太子。" 林池月挑眉:"皇上还未醒,先放着吧。" 紫苏欲言又止:"可是...奏折上说,国不可久无储君..." 林池月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立太子?如今后宫妃嫔中,唯有淑媛李氏育有一子,年方五岁。若立为太子,其母必然得势... "去告诉周院判,本宫明日要见他。" 次日,周院判秘密入宫。林池月直接问道:"可有让人暂时不孕的方子?要无色无味,查不出来的。" 周寻吓了一跳:"娘娘这是..." "本宫问你有还是没有。" "有是有..."周寻擦擦冷汗,"但若长期服用,恐伤凤体..." 林池月冷笑:"不是给本宫用的。" 周寻恍然大悟,连忙低头:"微臣明白了。这就去准备。" 待周寻退下,林池月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雍容华贵的自己。她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她的地位,哪怕是潜在的威胁。这后宫,必须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紫苏,去库房挑几匹上好的绸缎,本宫要亲自去看看李淑媛和小皇子。" 走在长长的宫道上,林池月抬头望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正如她此刻的心情。从冷宫弃妃到六宫之主,这条路她走得艰难,却也走得精彩。 前方,李淑媛已经带着小皇子在殿外恭候。看到皇后驾到,她惶恐地跪地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林池月温柔地扶起她:"妹妹不必多礼。本宫今日是特地来看望小皇子的。" 她蹲下身,亲切地摸了摸小皇子的头,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金锁:"来,这是母后给你的礼物。" 小皇子怯生生地接过,奶声奶气道:"谢谢母后。" 林池月笑得愈发温柔,眼中却是一片冰冷。这孩子永远不会知道,他刚才接过的金锁内层,已经涂上了周院判特制的药粉——一种会让人慢慢失去生育能力的剧毒。 "妹妹照顾皇子辛苦了。"林池月转向李淑媛,"本宫命人准备了些补品,妹妹记得每日服用。" 李淑媛受宠若惊,连连道谢。她不会知道,那些"补品"中,同样掺了让她再也无法怀孕的药物。 离开淑媛宫,林池月的心情格外舒畅。紫苏小声问道:"娘娘接下来去哪?" "去御花园走走。"林池月轻抚腕上的白玉镯,"本宫想看看那株新移栽的牡丹。" 阳光洒在她身上,凤袍上的金线闪闪发光。在这深宫之中,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林美人,而是真正执掌生杀大权的六宫之主。 至于李霄...林池月嘴角微扬。一个需要靠她解毒的皇帝,又能拿她怎样呢? 凤辇缓缓驶过宫道,所有宫人纷纷跪地行礼。林池月端坐其上,目光平静地望向远方。那里,有她一手打造的权力之巅,也有她即将书写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