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水北岸的芦苇荡里飘着烤全羊的焦香。麴义赤脚踏在韩馥丢弃的铠甲上,二十名缴获的冀州乐师正在演奏《破阵乐》,琵琶弦上还沾着昨夜的血渍。
"将军请看此物。"亲兵捧着鎏金木匣跪行而入。麴义漫不经心用断金匕挑开锁扣,突然放声大笑——匣中竟是袁绍半月前送来的镇东将军印绶,青绶上的银雀被韩馥用朱砂划了道血痕。
他抓起印绶掷向篝火,看着青玉在烈焰中炸裂:"本初公当吾是乞食的野犬么?"酒浆顺着青铜兜鍪往下淌,这顶从韩馥亲卫尸体上扒下的头盔,此刻成了他痛饮的酒杯。
帐外突然传来马匹惊嘶。麴义眯起醉眼,看见被俘的冀州别驾冯礼正被倒吊在辕门,西凉兵用长矛挑着他的发冠戏耍。三天前就是这个文官,捧着韩馥的乞和书说"将军不过袁氏门犬"。
"取我弓来!"麴义扯断三根弓弦才拉开五石强弓。铁箭穿透冯礼左肩时,这个骨瘦如柴的文士竟笑出了声:"麴将军可知,邺城武库尚有八百具大黄弩?"
麴义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想起昨夜清点战利品时,确实少了七艘装载军械的艨艟。亲兵统领的尸体现还在漳水里泡着,眼窝里插着半截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