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大夫并不生气,面对大姐的质疑,只是默默低头捣药,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
他一边捣药,一边耐心解释:“所以我才说蹊跷得很啊,按理来说,人没了呼吸,紧接着心跳就会停止,这半刻都耽误不得的事儿,一旦呼吸停止,体内气血运行受阻,各个脏腑得不到养分供应,很快就会衰竭,可是,我今早去牢里看诊的时候,听官爷说那人是早上才发现没了呼吸的,不晓得死了多久,我上前诊脉,虽然微弱,却跟普通女子的脉搏差不离,这样的情况,我老夫倒是第一次见。”
大夫语气平和而笃定,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作为医者的严谨与专业。
大姐听得目瞪口呆,微微张着嘴,半晌合不拢,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没了呼吸还能活?”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不解,怀疑自己置身于一个荒诞不经的梦境,无法相信现实中竟会出现如此违背常理的事情。
大夫抬眼,目光穿过重重叠叠的悲切,望向了未知:“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这人的生死,有时候也不是我们能断定的,大自然的奥秘无穷无尽,医学上的未解之谜更是多如牛毛,但,我会尽力,开几服药,让那边的人准备着,调理她的气神,看会不会出现奇迹吧,能不能醒过来,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大姐回过神来,重重地点了点头:“艾大夫说的是,医者仁心,艾大夫在这一带行医多年,大家都知道您心好,医术更是高明,贾瓣那孩子,是咱们渔村的命根子,她驯鸟的手艺独一份儿,那些鸟帮了咱们渔民多少,养活了多少人家,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请您务必出手,大家伙儿都记您的大恩大德。”
大姐还不忘双手合十,眼里满是恳切的请求。
水出玉久久地立在原地,回不过神。大夫刚才说的那些话,化作一记重锤,敲在了她胸口。没了呼吸,脉搏却还在跳动……
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她忍不住暗自思忖:人死了吗?活了吗?这种有违常理的情况,她摸不清头脑,心里又好奇又担心,搅得她心神不安。
“大夫,她现在如何?可还有恙?”水出玉向前一步,眼神紧紧盯着大夫,几乎要把他看出一个洞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贾瓣的事,牵扯太多,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贾瓣的情况。
大夫见水出玉这么关心,对她多了几分好感,心中也是感慨:这水老板可真是人美心善啊!
他温和地看了水出玉一眼,安抚地笑了笑,慢吞吞道:“没事,她的母亲来了,与她单独相,。母女连心,这深厚的情谊可不是假的,她们之间可能有些心结,但哪有没有化解的道理?没过多久,她的脸色就恢复了红润,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气息也平稳了下来,想必是心中的事已经了结,人也就放松了。”他捋着胡须,脸上带着欣慰的神情。
水出玉闻言,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这些日子,因为贾瓣的事,她担惊受怕,如今听到贾瓣已经好转,心中顿时轻松了很多。但她依旧有些疑惑想要问出口,比如贾瓣为何会出现那样离奇的症状,又为何突然就好了?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医馆中的伙计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满头大汗。
“东家,官差带着贾家母女来了,说是要道歉。”伙计的声音打破了医馆中原本宁静的气氛,让在场的人都一惊。
众人之所以大惊,是因为他们没想到贾瓣的事竟然与水出玉有关。在他们印象中,水出玉经营着自己的生意,低调、本分,而贾瓣是有名的驯鸟师,两人八竿子打不着,如今居然因为一件事牵扯到了一起,叫他们如何不惊讶。
另外就是贾瓣向来高傲,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脾气倔,从不轻易服软,如今居然低头道歉了,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简直叫人不敢相信。
水出玉也当场愣住了,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不过她毕竟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很快就回过神来。
她看了一眼还在等着抓药的伙计乙,吩咐道:“你先去取药吧,我赶回铺子。”
说完,她转身就快步走出医馆,步伐轻盈而矫健。
回到街上,水出玉看着医馆几个字,眼中露出复杂的情感。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去。
她还在思索着贾家母女前来道歉的缘由,但此时更重要的是赶回铺子,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局面。
水出玉赶到时,贾家母女已经等在那里了。
贾瓣一改那日的傲慢态度,整个人显得十分谦和。她微微低着头,脸上带着一丝羞愧的神色,往日里那高高扬起的下巴此刻也放了下来。
看到水出玉回来,她上前一步,轻声说道:“水姑娘,前些日子是我不对,不该那么冲动,给您带来了麻烦,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贾瓣声音虽低,但一字一句皆吐露真诚的悔与歉。
众人还在惊讶之中,官差这个时候开口了。
他欠了欠身,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的笑容,对着水出玉说道:“水东家,之前发生的意外,实在是对不住您,归根结底,还是我们官差没有尽到责任,这才导致夜市出现混乱,给您带来了不好的体验,希望水东家大人有大量,不计小人过。”
官差态度极为诚恳,眼神中带着一丝歉疚,似乎对之前发生的意外深感自责。
水出玉本就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她莞尔一笑,落落大方地说道:“官差大哥也是公事公办,职责所在,况且圣人千虑必有一失,谁还能保证万事万无一失呢?我自然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不知官差大哥今日前来是为何意?”
水出玉声音温和而坚定,表现出了不怒自威、豁达大度的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