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梦回敦煌
缆绳在寒风中发出呜咽,朱明朝死死攥着铁栏,掌心的血痕将金属染成暗红。朱明玉颤抖的肩膀抵着他,两人脚下百米处,那断落的枯藤在悬崖边摇晃。伊欧那群人的枪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带着某种森冷的金属震颤。
明朝正想开口述说,想要去悬崖之下搭救今生。
"不能回头。"朱明玉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悬崖之下谷壑纵横,以我们现在的状况和体力,很难下去寻找。况且伊欧一群人很有可能继续追来,到时候我们都被抓,山河遗志谁去完成。”明玉坚定地说道。
夜色如墨时,他们终于跌跌撞撞闯进雪峡旧居。月光从破碎的窗棂漏进来,在布满蛛网的千术牌桌上投下诡异的光斑。朱明朝指尖抚过牌面,突然摸到某处凹陷——那是师傅教他们玩"天地玄黄"时,自己用匕首刻下的记号。
寒意顺着脊梁爬上来。本是积满灰尘的牌桌,此刻竟有新鲜的指痕。
深夜,朱明朝在颠簸的梦境里沉浮。他看见自己化作流光穿透云层,却迎面撞上四道黑影。那些人影手中兵器泛着幽蓝,招式中竟暗含雪峡千术的破绽。当剧痛贯穿胸口时,他仿佛听见天璇大师在七星九微坛上呼唤,可转头只看见自己四分五裂的肢体从万米高空坠入火海。
唯一完好的头颅穿过虚空,坠入黄沙漫天的世界。他看见蜿蜒的城墙下,一队骆驼商队正缓缓前行,驼铃混着风沙传来熟悉的韵律——驼铃之声。月牙泉的蓝光忽明忽暗,倒映出某个悬挂在城楼上的青铜罗盘,盘面上刻着的竟然是与那个外星人(石头)相同的星图。
明朝在充满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中忽而涌出了一点希望……。
"啊!"朱明朝惊坐而起,冷汗浸透了单薄的上衣。半晌才忽而发现已是第二天下午时分。
“哥,哥,…~”。破旧的土屋中朱明朝的呼唤声显的格外响亮。
土屋外北风呼啸,却掩盖不住某种土屋吱历的摩擦声。他抄起枕边的千术牌冲出门, 明朝起身赶紧追出屋外,在院内四处寻找,却没有哥哥的任何身影。
只看见沙土地上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通向西北方向。回到屋内,忽然发现哥哥留在床边的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明朝勿念,保重身体,半年之后,归家团员”。
明朝知道,哥哥肯定是回去寻找表哥刘金生了,或者就是其他更重要的事。
朱明朝攥着纸条的指节泛白,纸张边缘被捏得发皱。窗外寒风卷着枯叶扑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呜咽。他盯着“归家团圆”四个字,突然想起小时候和师傅三人在这里玩牌的场景,师傅总爱用千术变戏法逗他们笑,朱明玉则举着糖葫芦追在后面跑。此刻这些记忆却像被蒙上了层霜,冷得刺目。
师傅已去,明朝作别归家。没有了自己的行车,自己只能乘车辗转进疆。风沙渐起时,朱明朝路过玉门停留,恰好遇到沙尘暴。 司机告诉大家前方路被沙尘堵塞,得在玉门关停留几天。
他知道,这场与梦境交织的谜局,才刚刚拉开帷幕。前些天做的梦境绝不是巧合,正如天璇大师所说,可能是他脖子里的那块石头正在和他(外星人)“心意相通”,不断指引着他。
正好明朝闲来无事,听游人述说敦煌月牙湖的故事饶有兴趣。且听行车司机述说疏通道路还得几天,不如和大家一起去往百十公里之外的飞天敦煌顺便开开眼。
翌日,明朝便随着西行进入大漠的旅游驼队。驼铃摇晃中,他望着天边翻滚的黄云,恍惚又听见梦中那呼啸的风声。大漠特有的热浪裹挟着驼粪气息扑面而来。
烈日当空,沙漠在炽烈的阳光下泛起细碎的金光,像是撒落人间的银河碎屑。远远望去,敦煌城犹如一座漂浮在沙海上的孤岛,土黄色的城墙与四周的沙丘浑然一体,唯有那蜿蜒如新月的湖水,在沙山环抱中泛着粼粼波光,恰似大漠中一颗晶莹的泪珠。
驼队渐渐靠近月牙泉,岸边的芦苇随风摇曳,倒影在水中轻轻晃动。泉水清澈见底,水底的石子和水草清晰可见,与四周的黄沙形成鲜明对比,美得让人窒息。不远处,鸣沙山连绵起伏,宛如一条巨龙横卧在大漠之中。细沙在风中流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进入莫高窟,幽暗的洞窟里弥漫着历史的气息。墙壁上色彩斑斓的壁画历经千年岁月,依然鲜艳夺目。飞天神女身姿轻盈,彩带飞扬,仿佛随时都会从壁画中飘然而出;佛陀庄严慈悲,眼神中透着洞悉一切的智慧。壁画上的每一笔每一划,都凝聚着古代画师的心血与虔诚,讲述着一个个动人的传说。
当夜幕降临,敦煌城被点点灯火照亮,宛如繁星坠入人间。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在沙山上,给大漠披上了一层银纱。远处传来悠扬的驼铃声,和着夜风,在寂静的沙漠中回荡,更添几分神秘与苍凉。
明朝望着天空中闪烁的星辰,总觉得那些星星在向他传递着某种讯息,而脑勺后面,也似乎变得愈发温热,仿佛在呼应着这片神秘土地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