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无双说道:“我几经周折,在龙虎山找到了立足之地,可是,我失去了刚满三岁的儿子和我心爱的妻子。我终于又体验了在我的刀下妻离子散的人们的悲痛,这一切都拜大成仁帝所赐,我决定反成,建立了逆成门!”他说到失去儿子时,眼睛又看向哭狼人,后者居然微微将目光移开来。
他又接着说:“后来熔阳国在我最后一次没能展开的歼灭战中幸存下来,并渐渐强盛,那个人成了大成国的大将军,忙于对战熔阳国,我才得以喘息,带着我的另外两个儿子在逆成门招兵买马,加紧训练,以备迎战大成。”
胡天震接道:“那为何后来你将逆成门改成了三皇门?”
战无双说道:“在仁帝的一次又一次征伐下,我逆成门渐渐不支,恰在此时,押我回城的那个人,也就是你所说的战神,他犯了一件让人极为不理解的大错:从孤鸿坳战场上消失了。我与他有过不少对战,但我坚信他不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所以我莫名其妙地踏上了寻找他的道路,哈哈,也许常人无法理解我的做法,连我自己在刚开始时都不理解自己的做法,竟鬼使神差地抛开逆成门去寻找这个答案。”
胡天震心道:“战神前辈是何等样人,为何令刀宗前辈和战无双都用尽一生去寻找他?”
战无双讲诉不断:“我临走前,留下了两句话给我的两个儿子:将逆成门的名改了。找到弟弟。”
胡天震看了看哭狼人,后者的目光显然有些游移不定,但面上依然是一副冰冷。
“仁帝驾崩后,武帝继位,武帝励精图治,爱民如子,真正是个好皇帝啊!可惜啊!唉~”
胡天震问道:“怎么了?”
战无双叹道:“武帝继位,他经多方调查后终于明白了老夫的忠心。你可知那时老夫是何等心情啊!为武帝而死都愿意,老夫虽杀气极重,但那颗赤胆忠心啊~~咳~~哈哈哈~”他竟然笑了起来。可是,胡天震听到这苍老的笑声中透出了不为人所理解的悲凉,他从战无双的脸上看到了常人难以理解的哀愁。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感觉或是一种疑问:“他真的是世人所理解的那个战无双吗?难道,所有人都误看了他?”
战无双转头看向哭狼人:“原本,武帝是准备赦免我逆成门的,但大成朝廷里似乎出了许多奸佞小人,一味阻挡在我逆成门走向大成的回归之途。那时的我已经不在逆成门多时了,任由我的两个儿子去做吧!他们很令我感到欣慰,不愧是我战无双的儿子,将逆成门改成了三皇门,并将三皇门一步一步壮大,我也就放心了。”
忽然,他激动地走向胡天震来,眼睛里噙着泪:“这第一件事他们做好了,只这第二件事……”他又转头看向哭狼人,接着说:“你却帮我做了!请受老夫一拜!”说罢便要在胡天震面前跪下。忽然他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的双膝托起。
胡天震急道:“老将军请起!折煞胡某!”
战无双睁大眼睛凝视着他:“你……你……你说什么?你……你叫我老将军!?”
胡天震点点头。战无双哈哈哈一阵大笑,吓得狼群顿时一震。他的笑声久久不绝,仿佛这许多年来积压在胸中的悲愤一股脑地释放而出,突然化作云烟消散。自被战神从战场上押回军帝城后,人人避之如瘟疫,见之如撞鬼,没人再叫过他一声“将军”,世人皆呼“杀人狂魔”。
“胡大侠,你可知!我第三子唤做何名?”他笑罢之后激动地对胡天震铿锵有力地说道。
胡天震如何不知,这哪里是对自己说,分明是对哭狼人说的,于是,他打顺场说道:“在下不知!”
“他叫……战狼!”
……
“滚!”一声爆喝,却是发自哭狼人口中。他气喘吁吁,爬在地上,手指出洞方向。
战无双老泪纵横,慈祥地看着他:“孩子啊!我是你——”
“滚!狼母……已去,这个世上,我……再无亲人!滚!”他嘶哑的声音打断战无双气愤地吼道,其中的辛酸悲苦自有他自己懂得。他低俯着颤抖的身子,胸脯起伏,情绪怪异。
胡天震一拉战无双,走出了狼洞。身后传来一声狼啸,胡天震和战无双都知道这是战狼二号所出,只是这狼嚎声中有说不尽的味道。
战无双似乎了却了心愿,望着幽幽峡谷,长舒一笑,胡天震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想起了景都镇。
胡天震与他并立在崖上,迎面吹着风,正要问战无双什么时,就听身后有人吼道:“叛贼胡天震在此!快快抓住他!”
胡天震转过身来,不用想,肯定是大成士兵。只见一个兵不问缘由,上来就是一刀,胡天震微微一侧身,让过去。
那小兵没看到过胡天震,不知其武功如何,但见他的一身行头和气质便知其是个厉害角色,不过,身后有一群人,他便壮了胆,一心想冲个头号拿贼勇士。
见胡天震一让,“哟嚯”一声“还不束手就擒?”又来一刀,胡天震“咣!”一下,竟徒手抓住小兵的刀刃,那刀如生根般牢牢固在手里,任小兵如何拔也拔不下去,顿时胆怯了,这才认识到皇帝亲自下令捉拿的人岂是一般小毛贼可比的。
原来自胡天震和战无双离开后,关云鹤气愤之下,命人四处捉拿,扰得连皇上都知道了,一问才知,这连日来丢城弃地,逃得跟孙子一般,全都是拜这胡天震所赐。当下龙颜大怒,打不过帝龙影也就算了,还拿不下你一个小小的什么胡天震?给我抓住!
正愁这一直以来所受的气没处撒呢!逮住了给我弄死!不!拖到朕的面前来,朕亲自赐死!朕,龙目看着。
那小兵被吓得连滚带爬奔回队伍中去,一旁的几个士兵嗤笑一声尽是讽刺,想来那小兵平日里就喜欢干这种事,爱在上级面前表现表现,谁料今日遇上了硬茬,不过,一般在硬茬面前他躲得最快,好汉才不吃眼前亏呢!
这时胡天震才看清那小子的长相:大头鼻,小眼睛,一张笑嘴两角翘,瘦肩细臂,长腿大脚,满面玩世不恭,让人一看便觉滑稽。
只听他一旁的兵对他嘲讽说:“嘿!小孤子,你咋不拿下叛贼立个首功,将军也好封你做个军官啊!”
被叫小孤子的兵望着胡天震对那些兵说道:“他不是叛贼,他是个孤命英雄!”
“哈哈哈哈……”一旁的兵笑得前仰后合,像笑个傻子一样指着他:“没胆就是没胆,又没叫你去捉英雄,叫你捉叛贼,让我们连丢五城十庄躲到这蛮荒不化的鬼地方的叛贼。”
只见小孤子正色道:“不,他不是叛贼!”
一旁的兵咳咳干笑两声:“又来了不是?你瞧瞧我,我是英雄不?能当官发财否?你还真以为你能相面判人?”
小孤子丢给他俩字:“不能!”
那兵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另一个兵指着战无双问他:“那你倒是说说,他像什么人?”
小孤子看一眼立在胡天震身旁的战无双,极其认真地说道:“大忠似奸。”
旁边一群士兵更是捧腹大笑,一个兵止不住笑道:“你可知他是谁?”
小孤子又正色道:“我不知道,杀人如麻,忠心耿耿!”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无声了,他们都知道,皇帝要拿的人中还有一个战无双,他的名头早在许多年前已经成了拿来吓唬小孩不听话的代名词。只是大家没见过,现在见胡天震身旁还有一人,但不知是不是战无双,听小孤子一说,二者一瞬间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