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东昆仑某地,一片耀目红光逐渐散去。
周围雷鸣般的巨响也随即消失。
三位身披黑色法袍,呈品字型盘膝而坐的修士陆续收敛功法,起身汇在一处。看面相,他们脸色苍白十分虚弱。
书中代言,这三位就是道家的祖师玉清,上清和太清。
不远处,大禹见状急忙带领部下来至三清跟前问道:“三位。怎么样?”
玉清子冲大禹抱拳施礼道:“禹王请放心,一切顺利。”
大禹闻言长叹一声说道:“如此甚好,三位辛苦了,这等魔物绝不可长存世间啊!”
第一章 铁化兴遇险万松堡
泸州大陆,气候宜人,季季长春,几条长江大河横亘于其间,无意中打通了水旱两路码头,使这里的商业贸易颇为兴盛。
话说在南来北往的客商中有这么一位冯锦堂冯善人,在生意口上很有一番成就,他在外奔波大半生打下了好一份家业。
据说此人不但乐善好施,还曾在衙门里做过一阵子的幕僚执事,职司虽小,政声却不错,因此才得了冯善人这个名号。
俗话说,落叶归根,如今已经一把年纪的冯善人也动了衣锦还乡的念头。
他常年经商于泸州西北部,祖籍却在东南方沿海地区,两下里遥遥相隔数千里,这么远的距离举家回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为此冯善人可落了不少的麻烦,他经过好一番周折,才把当地的买卖铺户给兑了出去,余者不便兑换的,则足足装载了七八辆大车,托付给了镇远镖局押运护送。
这些可都是他行商多年以来所收藏的古玩珍宝,价值不菲。
应下这趟活的镇远镖局在江湖道上很有些字号,镖局总镖头铁化兴,掌中一口天罡剑,早年行走江湖时就有个腕儿,人称玉面仙猿。
铁镖头现已五旬年纪,正值当打之年,手底下的功夫棒极了。
冯善人和铁化兴两人也已相识多年,彼此知根知底儿,所以请铁化兴铁镖头走这趟镖,冯善人是十分放心,铁化兴自然也是尽心竭力。
这水卖买他亲自出马,督率着20多位镖师,挑了个良辰吉日便踏上征途。
时光如剑,弹指大半月过去,一行人一路上虽然鞍马劳顿,风尘尽染,却还算平安无事。
可常言道,遭劫的在数,在数的难逃。
镇远镖局一众人等,打刚一摸到西南线的边上就被当地一群硬摘硬拿的主儿给暗自跟缀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家盯入眼内。
这一日,时至酉时,众位镖师掩映着落日余晖,正自躲过一片密林,扑奔前方一处名为万松堡的宿头。
“师兄,这西南线上的事,我可是知道一些,大毛病没有,小毛病可不断,有些事儿细想起来还挺邪性哩。
我以前曾经去过一次,可是长了不少见识,有时间我给你细讲讲。
噢,对了,现在那边我还有几个过命的好朋友,这次去倘若有机会把他们约出来,咱们聚一聚。“
“噢,那可不错,承蒙方师弟你多多引荐了。我虽然早你几年拜入师门,可南边这条线还真没来过呢,不像你这个年纪就狠闯过一些地方,有时候想想还真是挺羡慕你啊。”
两人两骑并肩走在车队的最后面,先说话的那个名叫方大全,身材略矮胖,20多岁不到30的年纪,拜入铁化兴门下仅两年光景,不过此人却是久走江湖带艺入门,练的是外家功法,一气混元力。
这种功法如果练到了火候,可是铜皮铁骨。
后说话的那个名叫李德山和方大全年岁相仿,身材略高,面貌清秀,他一出道就跟随在铁化兴身边学武,为人中规中矩,在镇远镖局里人缘还算不错,这两个人平时挺谈得来,走得比较近。
方大全看了看李德山略略沉吟后说道:师兄你可别把我说的话给想左了。
我是一片好意,可不是故意显摆这点经历,咱们之间不见外,我才敢这么说。
要是换个旁人那可不成了,准得闹出点儿不痛快来。
李德山听罢哈哈一笑答道:,方师弟,我看是你想左了,咱们弟兄之间手足情谊,我怎么会不痛快呢?其实我挺愿意听你讲些江湖上的奇闻逸事,能长不少知识哩。
两人跟在车队后面一路上谈谈讲讲,倒也把这一天的疲劳忘却了大半,绕过这片密林,已经能看到前方山脚下的一处村镇了。
“终于到了。”方大全说道。
李德山看了看已经擦黑的天际,悻然道:还好,这次没有错过宿头,不用再赶夜路了。
方大全道:师兄到了万松堡,你可得尝一尝这里最正宗的稻米酒,醇而不腻,香而不烈,力道刚好。
李德山听后却是一皱眉,“方师弟这一次出来,师傅三令五申禁止咱们喝酒,听口风话讲得很硬,你要是再像以前那样偷酒喝,我可不能再由着你了,你买多少酒我都给你喂锦鲤去,交情归交情,公事归公事,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方大全一咧嘴回道:师兄,等这趟差事交办完了再喝总行了吧。
两人正说着话,镇远镖局呈一字形前后相随的车队却缓缓停了下来。
李德山和方大全见状,急忙各自拨转马头瞠目向前望去。
此时天已渐渐黑下来,只能隐影绰绰看见前面,当道正中闪出一人四旬年纪,一身劲装杰服,正倒背着双手丁字步一站,乐呵呵的瞧着镇远镖局一众镖师,捎带车队站稳,来人抱拳招呼道:,“敢问对面可是铁化兴铁老师吗?晚辈久仰大名,一直无缘得见。
没想到蒙祖师慈悲一场因缘造化,今日竟在此地一沾前辈风采,真是三生有幸啊。“
这人来得很是突兀,镇远镖局的镖师们不敢怠慢,各自提防着摆开了阵势。
玉面仙猿铁化兴打量了一番对面来人,拱拱手道:,这位小哥客气,我可不是什么前辈,不过是一无知无识的莽夫罢了,我观阁下倒是气宇不凡,想来一定是有一番惊人的艺业在身,只是恕铁某人眼拙,看不出阁下是哪一路的好朋友,可否亮个腕儿啊。
对面来人答道:,铁老师名震大江南北,西北线上满挂过招牌,又怎么会留意我这无名小卒呢,晚辈姓燕名凌霄,如今辗转在这一带祭祭风尘。
江湖道上有一个小小的名号,月下无影隐义侠。
铁化兴还真没听说过江湖道上有这么一号,他思量片刻说道:,噢,原来如此,看来我铁化兴今天不留下点什么是过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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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凌霄摆了摆手道:,铁老师不要误会,我可不是什么线上开掱的老荷,今天来只是想和前辈做个交易,燕凌霄指了指身后的村镇复又说道:,现在万松堡来了一群明吃暗许的贼寇,他们是看中了镇远镖局的这水买卖,能不能吃下来暂且不论,但少不了一场凶杀恶斗,而我燕凌霄有法子化解这场劫难,可这正法不能轻传,铁老师您看这得值多少银子呢?
铁化兴听后朗声大笑少顷冲燕凌霄招呼道:,我铁某人行走江湖大半生,被江湖道上的好朋友这么叫字号的还是大年初一头一遭,姓燕的,你是干什么的,我是干什么的,咱用不着拈酸绕脖子。
保镖这个行当本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大约我还没见哪个人能够善终的,万松堡有什么扎手的事,我铁化兴接着就是了。
燕凌霄听后摊了摊手说道:哎哟可冤死我了,我本是一片赤诚之心而来,没想到被当成了老荷,也罢,既然铁老师不想和我这末学后进结这个善缘,那在下就告辞了。
一片鬼言讲完燕凌霄可没走,站在原地,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又接着开腔道:,常言道,得见高人不可交臂失之,我打小就酷爱舞枪弄棒。
只要遇上风尘中的艺人,江湖中的侠客说什么也要跟人家学两手,彼此印证印证功夫。
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还望铁老师能够留下两手让咱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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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凌霄挑明了帘子叫号铁化兴,旁边有一人开言道:,师傅让我去会会他。
铁化兴看了看说话之人思索了一阵子后说道:也好,你去比较合适,万事小心。
只见镇远镖局队伍中闪出一人一骑,这人右手轻按马鞍,整个身子如一缕青烟般飘然落到燕凌霄对面,此时天已经黑下来,十几支火把被接连引燃,燕凌霄借火光观察来人,但见此人剑眉朗目仪表不俗,随即抱拳招呼道:,原来是铁老师的顶门大弟子,乱点飞黄展鹏飞展老师,我可是早就想与尊驾结交一番哩。
展鹏飞闻言心中默的一惊,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了一半,回礼道。燕老师客气。
既然阁下如此惦记我展某人,那就由我来陪尊驾走几招吧。
燕凌霄冷哼一声道:,那就请展大侠多多指教了。
随后两人各自亮开门户,一场判命搏杀就在眼前。
展鹏飞左手扶剑鞘,右手拔剑锵亮一声,一把森然长剑握于手中,此剑位列仙宝名淬火琉璃。
燕凌霄从身后小包袱里扥出了一柄短刃,这把手叉子长不过九寸,宽不过三指,看上去很不起眼,但如果细细观察就会发现这把小刀子上镌刻着满是符文,纹路复杂绝非凡物。
乱点飞黄展鹏飞敛气凝神略看了看对方手中的短刃微微哈腰,左右一个晃身就已来到燕凌霄面前,其右手横剑当胸向前平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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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凌霄向左侧身抬右手反握那柄短刃,护住门户,剑刃相抗,火花四射,一阵刺耳的金属刮割之声瞬间打破了寂静的黑夜。
两人刚一错身,展鹏飞左手一扬两点寒星直奔对方面门而去。
在这一对三棱钢镖似到未到之时,却突然幻化成四点星芒。
这么近的距离,燕凌霄也不含糊,锁颈藏头蓦地一矮身,两支钢镖已紧贴着头顶飞了过去,右手短刃则拨打开了另外两支暗器,趁此时机展鹏飞抢步上前,劈头盖脸又是一剑,燕凌霄急急向左一拧身,右手短刃顺势向展鹏飞右臂划了过去。
展鹏飞侧身收剑,又向上一撩磕开短刃,左掌趁势打向对方胸口。
燕凌霄则探左掌硬接这一招,两人两掌相击反震之力将双方向后震出去三掌有余,乱点飞黄展鹏飞站稳身形后,紧盯着对方手中的短刃,这柄手叉子从刚才的微微泛光,到现在已然变成红光大放了。
“此人手底下挺明白可功法招数很杂,看不出是怎么个路道来,大约应该出身不怎么高明。”
展鹏飞暗忖道。
燕凌霄看着对方,面显得意之色,晃了晃掌中的短刃说道:“展老师你看我掌中这柄小刀子战意十足,咱们也不能含糊了,该动点真格的了。
言毕,他左手翻握短刃,挡在胸前,封住门后右手掏出一张7寸见方的黑色符咒,低声吟诵一段法诀,这张黑色符咒立时迎风燃尽,燕凌霄背后同时隐隐现出一尊青面獠牙的淡紫色护法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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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尊金刚虚影双眼如灯,周身围绕着9支未引燃的红色蜡烛,打一出现便紧紧盯住展鹏飞,一股子冰寒彻骨的灵压,也缓缓向四周弥漫散开。
乱点飞黄展鹏飞见状,知对方已用出全力,所以也不再保存实力,抬右臂手腕子往上一翻,左手食指中指并拢,轻抚剑刃口寸法诀之剑,掌中这把淬火琉璃剑身上的符文立时蓝光频闪,眨眼之间已幻化成了一把红黄色相间的长剑,整个剑身如刀劈斧砍一般,浑然一体,朵朵淡蓝色的火焰从符文中微透而出。
燕凌霄双眼微合,看着对方掌中已被淡蓝色火焰吞噬的长剑,心中不自觉啧啧称奇。
然而羞刀再难入鞘,燕灵霄已然拉开架式哪有收回之理,他整了整心神晃掌中短刃,便向展鹏飞扑去。
乱点飞黄展鹏飞不敢大意,见对方冲冲而来,当即气运丹田,灌于奇经八脉,护住各处要穴挥剑迎敌。
两人一照面,展鹏飞抢先手以剑为刀,从右上往左下斜劈猛砍一剑,燕凌霄不躲不闪,左手短刃,蓄足了力量向上硬磕,只听响一声,剑刃相隔,符文频闪,展鹏飞撤剑收身,踏中攻走洪门,侧身起手连点三剑。
燕凌霄左挡右闪避过剑锋,移形换位至自己右侧主位,掌中短刃往前一递刺了出去。
展鹏飞顺势向后退前两步收右剑挥左拳,轻描淡写的凌空一击,一团蓝色火球瞬间幻化而生,直奔对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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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凌霄急运内力,气注丹田,贯于右臂注于掌心,一掌开出,蓝色火球竟被震得四散纷飞。
展鹏飞似乎早有预料,蓝色火球刚被打散,就迎着对方裂空掌的余威扑至对方跟前,挥剑分心便刺。
此时燕凌霄已被淬火琉璃剑刃上的蓝色火焰沾落的满身都是,可他却毫不在意看对方剑到人到,呼喝一声来的好,同时向左一侧身,右手短刃搭住对方长剑,贴着剑身整个人向前撞向展鹏飞,短刃长剑相磨,一溜子火花四散激射,此时两人相距不过咫尺之遥,耳轮中只听到轰隆一声,双方隔空再次对掌比拼内力,两股强劲的灵压产生剧烈爆炸,将两人再次反震开。
当展鹏飞准备再次挥剑进击时,却突然感觉到周身上下有些不得力了,他急忙封住门户,采取守势默运玄功以查前因后果。
对面燕凌霄也没有攻过来,他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火人,被蓝色火焰团团围住,左手也被对方内力震得麻木僵硬,可经过几息功夫,蓝色火焰就已消退不见,此刻他身后的淡紫色青面金刚虚影,亦有两支红烛引燃,而展鹏飞的情况可越发的不好了。
他倚剑杵地,郁郁带喘,似乎是受了内伤。
这一切铁化兴看在眼里,脸面上没带出来,大约心里悬系着徒弟。
没想到燕凌霄此人竟如此扎手,铁镖头心里寻思着可就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乱点飞黄展鹏飞吞下几颗丹药,稳住心神,手挽法诀,只见在其周围一丈之地轰隆隆一阵颤动,五根木桩围成一圈,从地下徐徐升起,每根木桩上都雕刻着一种珍奇异兽。
燕凌霄看在眼内,自觉对面阵法十分诡异,就没有贸然出手,他服用了几颗丹药后,面带一抹微笑的立于原地,紧守门户,一言不发,转眼十几息功夫过去。
燕凌霄身后的青面金刚虚影已有5根红烛引燃,而燕凌霄却突然手捂胸口面现痛苦之色,似乎是突遭重创一般。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心中大惊,正当他满腹疑云时,展鹏飞淡淡一笑开言道:,相好的,大约你背后的这尊金刚虚影可以吸收对方的真元内力,最初的两支红烛点亮时,我明显感觉到真元内力消耗了不少,想来应该是无意间中了什么隐秘的道法,所以我才用了五行困龙桩。
只要被这阵法困住的人,神识气息都会与外界隔绝,任什么道法仙宝也感知不到,果然我所料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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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对金刚虚影周围的红烛再次引燃时,我并没有受到攻击,他极有可能是靠神识气息来捕捉目标的。
至于你为什么会受伤,也许是当他捕捉不到目标时就会反噬自身的缘故。
另外我这把剑身上的蓝色焰火一直无法伤到你,可能是你背后的这尊金刚虚影碰巧可以吸收这种焰火的攻击吧。
燕凌霄听罢,强运内力,神识散开,默查对面展鹏飞,果然对方的神识气息已经完全失去了感应,燕凌霄不自觉心中凛然。
稍倾沉声道:,阁下的五行困龙桩还真是奥妙,这么近的距离,我竟然丝毫感应不到你的神识气息。这一局是我大意了。
此时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雄鹰长鸣,朗彻天际。
燕凌霄听到信号,微微一笑说道:,“展老师今天时辰可不早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了。“
“噢,想走吗?这恐怕没那么容易吧“展鹏飞话音未落,不远处一片密林中忽现十几支冷箭,向镇远镖局一众人等疾射而来,这些白羽箭落地即爆,几声炸响,青黑色的烟雾迅速弥漫开来。
镇远镖局中有人大声招呼道,大家注意烟雾可能有毒,当众位镖师们做好防护准备迎敌时烟雾也已缓缓散去,再找燕凌霄,已然踪迹不见。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铁化兴众人早已习以为常,他带着几个人在附近搜索了一阵子,结果再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乱点飞黄展鹏飞则立于一处火把下,手端淬火流离一个劲儿地紧皱眉头,此剑已幻化为本初模样,可剑身之上竟然出现了几许细微的裂纹。
这跟头栽的真是窝囊,毛病应该出在姓燕的那柄短刃上,一个小小的物件竟有如此威力,我算是输眼了。
展鹏飞心里寻思着把长剑横端于胸前,左手两指并拢,轻抚剑身,墨蕴玄功淬火琉璃剑身上的符文立时阵阵闪烁不停,细看之下上面几许细小的裂纹正自缓缓的愈合起来。
“鹏飞怎么样了?恢复的如何?”
展鹏飞抬头一看,铁化兴正向他走来忙答道:已经不碍事了,这把剑就快修复好了。
铁化兴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展鹏飞道:师傅,万松堡毛病不小,咱们是不是提前准备准备再出发?
铁化兴道:,一会儿让大家提高警惕就行了,咱们爷们儿又不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不开眼的毛贼。
“不错,总镖头说的在理,咱们就给他来个以静观变,以不变应万变,别船还没翻,就自个先往水里跳。”
搭话的人一席阴阳道袍照身,神采奕奕,此人是镇远镖局的二号人物,神机术士崔道远。
“噢,是道远,”铁化兴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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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镖头,刚才的烟雾我勘验过了没有毒,这周围我又去洗了洗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咱们如果现在出发,大约再有个一盏茶功夫就能到万松堡了。您看?”
铁化兴看了看陇长的车队说道:,叫兄弟们出发吧,人家既然点名要照顾照顾咱们镇远镖局的生意,咱们也不能含糊了,就去万松堡会会这班线上的好朋友。
当镇远镖局众人抵达万松堡时已是掌灯时分,借着家家户户微透出的灯光,可以看出这处村镇有一定的规模,十几条街道井井绳绳,错落有致,正中一条主干道,横贯东西,在这条主干道的紧东头,有一家名叫仁和老店的客栈,应该是这里最大的宿投了。
玉面仙猿铁化兴正引领着车队向这家客栈前进,这个时辰正是饭口,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
众位镖师可以很清楚地听见街道两旁的民居内传出的欢笑声和锅碗酒碟的磕碰声。
方大全看了看四周又摸了摸肚子说道:,师兄,我可真是饿了。
李德山道:我这里有干粮不行先垫上点。
方大全冷哼一声道:,你肚子里的蛔虫都叫了好几回了,你咋不先垫上点?
李德山哈哈一笑道:,一会儿有羊腿吃,我听崔师叔说的。
方大全咧嘴一笑道:,我早知道了刚才无意中听到的。
李德山道:你又去偷听师傅讲话了。
方大全干咳一声道:,我真的是无意中听到的。
仁和老店门口已经有5个人驻足而立头,先两位一身镖师装扮是铁化兴早先派下来预订房间的,后面三人当中一个年纪较大的是掌柜的姓刘,后面两人一位中等年纪,一位挺年轻,大约应该是店里的伙计。
两位早先过来的镖师见铁化兴众人到来,急忙赶上前去抱拳招呼道:总镖头。
铁化兴则点了点头,那位姓刘的掌柜也紧随其后,满面堆笑的向铁化兴招呼道:“哎呦,总镖头好。众位兄弟们辛苦,快快里面请,到了我这里住店如家,包众位客官满意。”
铁化兴淡淡一笑说道:,那就请掌柜的多多费心了。
此时店里又出来几位伙计,这两下里的人就开始忙活起来,牵马的牵马,卸货的卸货店门口一阵鼓噪,跟在刘掌柜身后,那位较年轻的伙计低低说道:,大哥今天我看你和掌柜的都挺高兴,是因为这拨客人很有钱吗?跟在刘掌柜身后的那位中等年纪的伙计回道:,小韩你刚进入咱们这个行业可能不清楚,你看这伙人他们都是镖行里的镖师,说的明白点,就是戳杆子立场子的武夫,这些人呀,钱倒是不敢说有多少,可都挺好脸儿,甚至比那些读大书的文人还要酸还要面子。
这趟差事只要咱们有个眼力见儿,把他们伺候好了,这小费,他们一给就是好几两银子,满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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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那个叫小韩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镇远镖局在仁和老店预定的是一所独门独户的庭院,七八辆镖车上的货物全部卸在了院子中央,入夜后由众位镖师们轮流换班看守,不在班上的,则在院子两侧一通连的屋内休息,夜里院子内十几只火把点燃,照的是亮如白昼。
值夜班,大约最疲劳的时候是在后半夜两三点钟,李德山刚好被分在这个时辰值班,他和其他几位镖师分散在院子周围,彼此可以互相看到的地方各守一角。
李德山斜靠在屋檐下,正自瞻顾着四周,忽然发现对面长屋内闪出一个黑影,此人伸了伸懒腰向院门口走去,因为这人一直贴着对面屋檐下的阴影处行走,所以看不清是何许人,李德山急忙向那黑影靠过去向其招呼道:“是谁在那儿?”
那人身影一震,便向院子中间走了过来。
“噢,原来是方师弟。”李德山道。
方大全略带尴尬地说道:,师兄,我睡不着,想出去走走。
李德山眨了眨眼,细细打量了一番冲方大全微微一笑道:,方师弟,我看你是撑的吧。
晚饭时我劝你悠着点儿,结果你硬啃了一整只羊腿。
方大全不觉打了一个饱嗝,脸一红道:,啥事儿都瞒不过你,光顾嘴痛快了,现在感觉胃里像有块大石头一样,上不来下不去,刚才睡觉时好悬没把我给憋死,我在屋里喝了一壶茶才好受些,寻思着再出去遛遛食儿呢。
李德山叹了一口气,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方大全则推门出了院子遛食儿去了。
李德山刚一坐下,方大全又蹑手蹑脚地跑了回来。
“师兄外面这情况可不大对劲。”
李德山一皱眉说道:“出什么事了方师弟?”
方大全道:“师兄外面起大雾了,我连对面的房子都看不清楚了,你快出去瞧瞧。”
李德山和方大全出了院子查看情况,果然外面已是雾蒙蒙一片,任什么全看不清楚,能见度不过只有丈许距离。
“师兄,我看这里面可有大毛病。”方大全说道。
“先不要声张,快去禀告师傅”。李德山拽着方大全又回到院内,就在两人轻手轻脚一出一进院子的单儿,守在院内的几位镖师已然躺在地上,人事不省,院内当中堆放的货物上站立一黑衣老者,此人气息全无,形同鬼魅一般。正盯着刚返回院内的李德山和方大全。
“方师弟小心!”李德山突然向右一推方大全,自己则向左猛一闪身,耳轮中只听见几声金属击打之声,李德山慌忙之间只瞥见方大全身上隐隐冒出几颗火星子。站在货物上的那名黑衣老者咦的一声道:,一气混元力。
方大全站稳后面现得意之色,冷笑道:老头儿,怕了吧,你家二太爷就是这么皮糙肉厚。
此时铁化兴、崔道远等人已闻声来到院内,两侧屋内正在休息的镖师们也陆陆续续冲了出来。
李德山喊道:,师傅,外面不知什么原因起了大雾。
玉面仙猿铁化兴点了点头道:,大家不要乱先救人。
铁化兴边说边目光打量立于货物上的黑衣老者,此人有个最大的特点,残眉之下有一对黄褐色的?昭子。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对面可是展翅神鹰卢尚义卢剑客吗?”铁化兴问道。
卢尚义手拈须然回道:,不错,正是某家。
铁化兴听后心中一惊,这卢尚义在泸州东部字号很响,是位久已成名的剑客,江湖道上两人虽然没有招呼过,可自己早有耳闻,铁化兴心里寻思着开言道:,没想到尊驾也看上了我这水买卖,阁下堂堂剑客身份,如今竟然自甘下流落到了老荷堆里去。真叫人可发一笑。
卢尚义杰杰怪笑一声道:,铁老师咱们少要斗口,今天挑明了帘子实告诉你,你要是不卖两手出来赢不了老夫这双肉掌。这水买卖我可是吃定了。
铁化兴朗声一笑,飞身行来到卢尚义跟前,姓卢的你少要卖狂,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我铁某人接着你的便是。
“好,痛快。铁老师请赐招吧。“
卢尚义呼喝一声,晃双掌扑身向前。两人当即战在一处。
这院子中央堆放的都是镖车上的货物全部都是一些大木箱叠放在一起,堆的跟小山一样有高有低。
两人就在这些木箱子上玩了命,十几招拆下来,卢尚义偷眼观察铁化兴,见此人招数老练气韵悠长,功力很到火候,心中不觉啧啧称赞,我要想赢他可绝非易事。
铁化兴见对方掌上的功夫是越打越猛,越战越勇,掌力绵绵不绝,如排山倒海般横贯而来,心中也是凛然赞叹暗忖道:,今天我要是一个不留神,保镖这个行当可就到了收缘结果的时候了,不但招牌要满砸在这里,这条命也要扔在此地。
想到此处铁化兴不敢大意,抖擞精神,运掌如风,用出全力迎战展翅神鹰卢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