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不利,骆越王子气急败坏,右手一挥,右边的卫士“呀!”的一声大叫,高举环首刀直奔灰袍公子。
灰袍公子岿然不动。
说时迟那时快,侍卫身形起动的刹那,桌子另一边的褐袍公子左手微动,掌中酒杯飞旋而出,“铮!”的一声撞上刀身,瓷片炸裂,碎片带着冷酒插入上侍卫双眼。
“呀!”侍卫长刀落地,双手捂住眼睛惨叫。
骆越王子倏然站起:“你们,是什么人?”
褐袍公子端起茶杯小饮一口,慢悠悠地回答:“怡香楼花魁晴儿誉满都城,为她着迷的恩客没有几百也有几十,怎么,只允许殿下您独占,不允许我俩追随?”
灰袍公子说:“我俩都是晴儿好友,今日来访,见殿下如此欺凌晴儿的鸨母,忍不住出手劝阻,殿下见好就收,回去吧!”
“哼!”王子咬着牙说,“你们打伤我两个人,还叫我见好就收,真是欺人太甚!”
他两手向前一挥:“你们都上,给我往死里打!”
话音刚落,身边的四个侍卫拔出武器,直冲对面。
“喔!”门口的观众见闹大了,担心牵累到自己,赶忙退到门外观望,将脖子伸得更长。
唯有新来的瘸子仿佛没看到,依然淡定饮茶吃点心。
只听耳边叮叮当当一阵武器撞击声,两位公子抽出随身利剑,与四名侍卫缠斗起来。
这四名侍卫两个用刀的,两个用枪,人数多,武技也比刚才两个强,双方打得难分伯仲。
“你也上!”骆越王子看一眼近侍,向打斗中的六人扬扬下巴。
近侍得令,扬眉出剑,随即旋身飞出,却在空中转向,足尖在对面柱子上一点,挺剑直刺灰袍公子后脑勺。
灰袍公子正与两个侍卫斗得难解难分,眼眸余光瞥见王子身边有人影飞出,随即听到身后有异响,便知道人影背后偷袭,于是手中长剑一低,带动侍卫剑锋下滑的同时,迅即向左边闪出。
谁知近侍早已料到他有此招,迅即收势落地,避免误伤对面的侍卫,随即引剑横拉,往灰袍公子颈项间撇去。
两名侍卫反应极快,齐齐举枪上前,与近侍一起围攻灰袍公子。
不远处的褐袍公子瞥见同伴被三人围攻,心下着急,出招更为激进,只想快速干掉眼前两个,前来增援。
无奈跟前两个使环首刀的轮番劈削,配合得滴水不漏,褐袍公子只打了个平手,无法增援。
大约战了七八个回合,灰袍公子渐渐处于下风,被近侍剑锋划伤右臂。
右臂受伤,灰袍公子出剑力度减弱,被一剑二枪缠住,危在旦夕。
忽然听到“嗖嗖”两声,两个使枪侍卫瞬间定身,眼光直直瞪着对方。
“你,脖子......”
“你,脖子......”
他俩同时出手指着对方。
只见双方咽喉处出现一个小血洞,随即扩大,一小股血柱从洞中喷涌而出。
侍卫看见对方咽喉喷血,随即察觉自己也如此,急忙伸手去捂,未及捂住,已经软瘫在地,气绝身亡。
两名使刀侍卫见此,惊恐之下忘记进攻,被褐袍公子砍翻在地。
近侍见状,急忙跃到使刀侍卫跟前,横剑护卫,厉声喝道:“什么人,居然使用暗器!”
褐袍公子趁机跑到灰袍公子身边,急切地问:“阿萍,你受伤了?”
阿萍将手指按到灰袍公子嘴唇上,示意她收声。
灰袍公子知道自己失言,连忙扶住阿萍,二人用目光四下寻找,究竟谁暗中出手帮助了自己。
所有在场者都四下张望,想找到出手者。
唯有最后进来的瘸子岿然不动,懒散地斜躺在圈椅上,右手搭着椅子扶手,左手拈起碟子里的炒豆子,丢入口中慢慢地嚼。
“你!”近侍用剑指着瘸子,厉声说,“用豆子杀了他俩?”
瘸子斜看一眼地上两具尸体,沙着嗓音说:“这豆子蹦脆,一咬便散,没想到他俩如此不经打。”
说着站起身,拍拍手里的豆子屑:“怎样,还打不打?”
近侍黯然:己方六个侍卫,二死四伤,还怎么打?
“不打?不打我走了。本人五百多里赶到这里,为的再见花魁晴儿一面,没想到你们将她逼走,还在怡香楼横行霸道,呵呵,居然七个打两个,像话吗?”
骆越王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瘸子,心想他究竟什么来头,说的是真是假。
近侍走近主子身边:“闹出如此大动静,却没有官府的人前来查问,这其中有蹊跷。”
王子有所悟:“故意让事情发酵,让我名声败坏于众?”
“很有可能。”
王子倏地起身:“此地不可久留!”
话音刚落,就听院外远远有人吆喝:“南军出巡,闲杂人等速速闪开!”
溪夜白带领十个金刀护卫昂然过来。
他已经由太子卫率升任御前侍卫总领,兼任南军卫尉司马。
骆越王子听到声音,三步两步走到门口,见是溪夜白过来,登时气泄,对近侍说:“你留下!”
近侍应声:“遵命!”
骆越王子缩着脖子,快步窜入旁边的小街巷,绕个大圈子回四方邸去。
溪夜白走近,见怡香楼前围了不少人,就揪住其中一个问:“发生何事?”
那人结结巴巴地说:“里面打、打起来,死、死人了!”
溪夜白丢开他,快步冲进院门。
院内走出两个公子,相互搀扶着,与溪夜白擦身而过。
溪夜白感觉有异,斜瞥二人一眼,却又转身进院。
任是打过血仗的御前侍卫总领,溪夜白也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只见怡香楼的鸨母鸨公相拥着坐在地上,战战兢兢,面如土色。
离二人不远,躺着两具尸体,鲜血从咽喉流出,染红了衣服及身下的泥土。
尸体旁边,还有两个伤者,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再旁边还有一个,捂着眼睛呻吟。
木屏风上挂一个,垂着头不知死活。
溪夜白问鸨公鸨母:“怎么回事?谁杀的人?”
鸨母有气无力地禀报:“三个人,两个富家公子,一个瘸子。”
“人呢?”
“你进来时,那两个公子正出去......瘸子,瘸子......”
鸨母看着面前的茶位,惊恐地叫起来:“瘸子!瘸子哪去了?刚刚还在的!”
鸨公也恐慌起来:“可怕,一眨眼便不见了!”
溪夜白眉头深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