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吧”，寿被吓到结巴。
“怎么不会，你看看这个”，林昭昭指着地上的赵悦，“吃了鲛珠后跟没脑子似的，指哪打哪，多好用啊，心动不？”
赵悦和寿面面相觑，沉默半晌，林昭昭的话简直说在了他们的心坎上，对赵悦而言，那种失控的感觉令她心悸，而对寿而言，他们这种悍不畏死的行为对幕后黑手而言是一大利器。
“那现在怎么办？”寿心急地问道，不知道为何，寿下意识地想要依赖林昭昭。
林昭昭看了看眼巴巴盯着她的寿和赵悦，心中微动，林昭昭本人是爱凑热闹的性子，在末世之前，受限于金钱和精力，她不能到处跑，到了末世，倒是有了时间和精力，这鲛人就在眼前，她是见过了，可鲛人的居住地她是没见过，倒是好奇的紧。
林昭昭抿了抿嘴，“要不然我们去你们的海底神殿？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寿心中迟疑，顾虑颇多，地心即将崩塌的利刃悬在头顶，届时争权夺利将毫无意义，可若是放任不管，鲛人族恐怕会如林昭昭所说的不复存在，如今王变成了一颗蛋，生死不明，寿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王还在，不知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寿边想边紧了紧怀中的蓝蛋。
林昭昭等了半晌，见寿一直不搭话，觉得没意思极了，随意瞥了瞥蓝蛋，便岔开话题道，“你们鲛人竟然是蛋生的。”
寿被打断思索猛地一愣，不由自主地说道，“不是，鲛人与人类的繁殖方式相似”，得益于寿曾在人类基地待过几日，才分得清卵生和胎生。
故意岔开话题的林昭昭此刻心中纳罕，看鲛人王的这副模样，他还以为鲛人族是蛋生的呢，“那鲛人王怎么便成了这样”，林昭昭疑惑。
不单单林昭昭疑惑，寿也不知为何凌会变成这样，这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我也不知”，寿回道，“一般我们鲛人谢世后，身体便会回归海神殿，位于腹部的鲛珠便会出现，这鲛珠便是我们鲛人的遗体，在鲛人谢世后的七日内，我们会有特殊的手法通过鲛珠留下的气息来判断逝者的身份，方才我见海中散落的鲛珠并没有王的气息，虽然王此刻化为一颗蛋，但是应该生命尚在。”
林昭昭能感受到蓝蛋身上的生命气息，可如何令他恢复于林昭昭而言难如登天。
从寿的口中无法拼凑出末世来临的真相，并且从寿的表现来看他有所隐瞒，他对鲛人王为何远离族群之事只字未提，林昭昭直觉有更大的潜在的危险，此事鲛人王应该清楚，若是鲛人王不是这么一颗蓝蛋就好了，林昭昭眼神幽幽地盯着寿怀中的蓝蛋。
林昭昭炽热的视线难以忽视，寿瑟瑟发抖地抱紧了怀里的蓝蛋。
同为鲛人的寿也没有办法解决鲛人王身上出现的问题，林昭昭只能等着，沉浸在思考中的林昭昭并没有发现寿的动作，也许她发现也不在意。
林昭昭垂首看向地上侧趴的赵悦，“你呢，你怎么办？”
此刻的赵悦心中有了终于轮到了的落地感，她不想死，她活得好好的，谁也没惹，谁也不得罪，好不容易活到了现在，莫名其妙被控制，莫名其妙杀了这么多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没有毅然赴死的勇气，可是好好活着又觉得自己恶心虚伪，心中充满愧疚，她不甘心被戏耍玩弄，她又怒又愧又委屈，一时五味杂陈，竟久久不能言语。
林昭昭捕捉到赵悦的情绪，吐出一口浊气，“罢了，你也是被利用了，让你以命抵命对你而言，也不公平”，林昭昭顿了一下，“可对逝去的人，也不公平。”
“我一定会找到罪魁祸首，将他碎尸万段”，赵悦倔强又坚毅地看着林昭昭咬牙切齿道。
林昭昭被看得心神俱震，她此前已经感受到的末世的残酷，远没有此刻来得直接，身不由己，残杀同胞……
林昭昭仿佛被烫到般，移开眼神，轻咳一声，“我来看看你身体的异状怎么解决。”
话音刚落，便蹲下身，将右手靠近赵悦的右胸处，只见林昭昭手中亮起蓝光，蓝色的光芒仿佛扑火的飞蛾争先恐后地钻进赵悦的胸口，在蓝光进入的刹那，赵悦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瘫落在地。
赵悦的喉咙处溢出一声闷哼，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不令自己发出一点声响，惟恐惊扰了面前的救命恩人，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溢出，沿着双颊滑落至发间，在长达一柱香的痛苦折磨后，一颗泛着黑气的鲛珠被蓝光扯出，与此同时，赵悦的面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瞬间变得黯淡无光，五官虽是原来的模样，可较之之前逊色许多，现在俨然一副普通人的相貌。
她的鱼尾骤然变成双腿，一瞬间的变故令寿慌乱避开，林昭昭手忙脚乱地为赵悦空无一物的下身盖上了一条毛毯。
赵悦大口喘息着，令人窒息的铁锈味充斥着鼻腔和舌尖。
事后，林昭昭端详着手心处暗淡无光的鲛珠，从赵悦体内拿出鲛珠不难，可以说是易如反掌，若不是照顾赵悦，她也不至于用这么长的时间，鲛珠离体后周身缠绕的黑气与之前蓝蛋上的黑气一模一样，在驱除黑气后，这颗鲛珠仿佛死了般不如其他的鲛珠闪耀有光芒。
林昭昭将手心的鲛珠递给寿，寿空出手接过，眉眼哀伤，“海神殿中陈列着许多这样的鲛珠。”
两次从寿的口中听到海神殿，林昭昭也没有在意，她以为海神殿应该就是他们鲛人族的祠堂，她想拍向寿的肩头，可寿的身高实非她所能及，于是改道去拍向他的手臂，可看着裸露在外的肌肤，总觉得不太妥当，右手拐了个弯儿，拍向了蓝蛋，说了句，“节哀。”
只见蓝蛋轻轻晃了一下，林昭昭和寿皆惊喜不已，可再去看时，它竟不动了，等了半晌，蓝蛋静悄悄一动不动。
寿抬首看向林昭昭，“要不，再试试？”
林昭昭颔首，伸出爪子轻轻拍了拍蓝蛋，蓝蛋仍是一动不动，接连拍了几下，仍是一动不动。
林昭昭拧眉，不自觉加大了力度，吓得寿一个激灵，连忙挪开了蓝蛋，惊恐地看着林昭昭。
林昭昭心虚地挠了挠头。
林昭昭轻咳一声，“可以说明你家鲛人王还活着，说不定哪天就破壳了，你可以再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