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守荆听过姜南除鬼的事迹,路上他提了些问题,并表示赞赏。
姜南描绘那些鬼的状态,因担忧小白,话不多。
讲到𩲺,他两眼放光,询问详情,但姜南也不甚了解。
听闻小白是𩲺的女儿,龚守荆面露惧色,怕其身上带着什么,姜南让他放心,她肯定是干净的。
就这么聊着,车开到了海门县的海滨。
背靠山群,滩涂上有大片的红树林,有座造型简约的白楼矗立在临岸丛林中,很隐秘,据说是南盟特批的保密机构。
凑近了,有荷枪实弹的军人过来检查,确认无误后才放行。
“这么信任我嘛,我可去过浥州。”姜南打趣道。
“昨晚核验过你的身份,履历清白,无危险动机,再说,浥州现在乱的,应该没空派间谍了吧。” 龚守荆笑道。
“那可说不准,浥州…”在政治上谈了两句,到地了,他们把小白送往室内。
姜南下车,扫了眼周遭。
白楼用围墙包着,朴实无华,像上世代的建筑,阴气重,使其显得发灰。
“你怎么确定她灵魂出问题的,姜南。”龚守荆领他进楼,问道。
“我有特殊的测试方法,得知小白的魂残损了,你们要干嘛。”姜南问道。
里面的陈设却很现代,清一色的浅白树脂墙,纤尘不染。
把她推进病房,两位研究员拿着精细仪器,在检查她。
有件他眼熟,是金淳用过的粉蓝小手电。
“在做初步检验,你坐下,等会儿吧。”他解释道,穿好护服,去辅助他俩。
用手电照眼底,接着似乎在用微电刺激手脚末梢,并安上脑波传感器,屏幕上出现许多参数,一片向下箭头,触目惊心。
“状态非常糟,神经反应消退严重,中枢接近报废,快成植物人了,去做照影。”龚守荆拿笔记录,皱眉道。
“照影?类似x射线的那种?会有危害吗。”姜南问道。
“肯定有,但虱子多了不愁,顾不得副作用了。”他摇头道,去组织检查。
他们围着小白,商谈了许久,画出重点部位后,把她推到楼上的一间纯银舱房,姜南不能看,于是在外面等。
到了晌午,他吃了份美味的工作餐,想跟真意聊天,却发现信号被断了。
躺到长椅上,眯会儿,不久,忽然他感到一阵冷风扑面而来。
惊起一看,是位中年秃头大叔,路过,看样子是下楼吃饭。
其身上散着灰黑的阴邪之气,竟看不出,是沾染还是内发的。
靠,这帮人究竟在研究什么玩意,不危险吗,他想到。
一刻钟后,龚守荆拿着深蓝胶片,满脸凝重,走出了银舱,姜南忙来询问。
“这样的情况,前所未见,姜南,她遭遇了什么!”他惊愕道。
姜南看起胶片,只见一具幼小的骨骸,上覆着一团灰白气体,想必便是其魂。
魂体密布着荧蓝斑,成弧状,大小皆有,数量之多,好似鱼鳞。
“蓝色是什么。”姜南问道。
“荧光标记,能使灵液发蓝,说明此处是伤口,有灵液流出。”龚守荆解释道。
“啊!岂不是说这些都是…”姜南瞠目道。
“没错,怎么搞的,被鞭子抽伤的嘛,不像啊。”他思索道。
天哪,竟然复原出如此的魂魄,罪过。
“小白出现癫痫,是缘于此对吧,能弥合伤口吗。”姜南想补救,问道。
“对,伤口过多,灵液会快速流失,导致魂魄出现异常,乃至瘫痪,我们还未掌握修补灵魂的技术。”龚守荆无奈地摇头道。
“那该咋整,让她自生自灭吗。”姜南急道。
“可注射灵液,缓解症状,但治标不治本,你怎么看,同意的话,我去跟所长申请。”他问道。
“往破罐子灌水吗,说不准能拖到技术成型的时候,你们不会对她做非人道实验吧。”姜南很是纠结,仍抱有一线希望,这么说道。
“尽管放心,我们有原则,不会伤害普通人。”龚守荆肃然道。
“嗯,试下呗。”没其他办法了,姜南耸肩道。
于是他们开始行动,龚守荆四处奔走,四点多,搞定了所有审批。
傍晚,姜南穿起防护服,进入无菌室,旁观这场治疗。
先对小白进行麻醉,在露出其背,在脊椎那擦药水,做记号。
龚守荆拿出一根长针,来回抚摸骨隙。
“腰椎穿刺,这要干嘛?”姜南轻声问道。
“取脑脊液,溶解灵液,再回流进脑里,以此让魂魄充分吸收灵液。”旁边的麻醉师解说道。
“好折腾,要打两回针嘛。”姜南心疼道,看到那尖针,一阵幻痛。
“不,是安排留置通道。”他答道。
那边针刺进去了,抽出一管带血丝的透明黏液,取走针管,固定针头。
护士递来一盒五罐,小棕瓶,冷的起雾,姜南看到,里面装着深灰的液体。
抽出灰液,与少许黏液混合,通过针头,注射到小白椎管内。
隔五分钟,再次注入,就这么,使用了三罐。
小白侧卧,姜南能看到她的脸,肉眼可见地有了血色。
“先这样,看看效果如何。”龚守荆说道,收回针,做好预后。
然后护士将小白推到病房,戴好传感器,密切监测。
脑波逐渐回稳,但最终仍有些混乱。
一小时后,小白醒了,疼的嚎哭,姜南急忙赶来,用杏花,加速其伤口愈合。
她止住了哭,看到陌生、阴冷的病房,怕极了,抱住他的手臂。
姜南学着哄孩子,安慰、讲故事,用金银花让她舒服,不久她安适地睡去了。
龚守荆来看她,检查后,叹息道:“不知这三罐能维持多久。”
“研究所能量产灵液吗。”姜南担忧道。
“可以,但又不可以,我们要去开会,改天再说吧姜南。”他说道。
“嗯,我也该回家了,护士小姐,麻烦照顾好她,明天见。”姜南见天色已晚,对护士嘱咐道,并辞行。
互道再见后,来到门口,安保局要他签保密协议,姜南看了眼,泄密者当叛盟者论处,话蛮重的,他想着要小心,签完后,由特务局接回城区。
指挥室里,海冬吃着炒饭,紧盯着屏幕,姜南来问好。
“回来啦,小女孩情况怎么样。”海冬回头笑道。
“找到病因了,只是…”姜南简述起来,观察屏幕。
三组特警带着摄像头,在剧院里巡视,逐一调查剧厅。
老秦和院长在外面谈话,真意在旁边的警车内,看监控。
“明天估计是想谈合作的事了,你看情况,行的话就帮下,不行别勉强。”海冬给他递了瓶酸奶,说道。
“合作,难怪会请我。”姜南有了猜测,嘀咕道。
“姜南,你能透过屏幕,看到阴气嘛,来找下鬼。”海冬好奇道。
“转码后的视频,哪来的阴气,您难为我了,那些观众、演员,问清楚了吗。”姜南哈哈笑道。
“一团浆糊,全说下意识记得要买票看戏,并跟戏曲的节奏拍掌叫好,女演员说当时上场后就没记忆了,终场后才回过神,现在精神错乱,满脑袋都是陶玉玲的残影。”海冬皱眉道。
“干扰心智,招徕观众吗,倒符合它的心愿,院长呢。”姜南思索道。
“鬼魂去过他家,想暗杀他,但未成功,之后他请了宝冠寺的僧人,来剧院驱魔,看起来没起效。”海冬转着笔说道。
“该死,之前怎么不说,没人察觉它在剧院吗。”姜南指责道。
“被它附身过的能感知到,其他可能都潜意识忽略了。”海冬思索道。
“好诡异,现在九点多,鬼现身了吗。”姜南看了表,问道。
“没有,或许等会儿才来。”海冬伸了个懒腰,说道。
“二五八,昨天是廿五,它应该也遵循这规律。“姜南猜道。
“哦,我大意了,如此说,这两夜它不会出现?“海冬惊觉道。
“再看呗,那面琵琶有消息吗。“姜南喝完酸奶,问道。
“昨晚演员拿的就是,但谢幕后,不知去向了,现在还未细搜。”海冬答道。
果然,此夜女鬼并未现身,表演全结束后,警队撤回了。
真意照旧住在特务局,跟姜南碰了面,让他看,喉咙那有无印痕。
“没有,很干净,嗯你用罡气清下体内吧。”姜南给她画了朵菊。
真意谢过,认真洗刷了好些遍脏腑、经脉。
觉得没问题后,她去医院了。
他俩同车,姜南顺路回了家。
两姐弟在桌上吃饭,蔡岳畏缩地低下头,蔡晴热情地来问候。
谈了些话,回屋修炼,这夜便过去了。
医院内,一位身着海青衣的清俊僧人,来看望素梅。
“阿弥陀佛,先生安然醒来,晚辈也宽心了,想来先生长修善缘,结出了善果。”他站的笔直,行礼微笑道。
“不必多礼,小浪啊,给华幢师傅带句话,我恢复的很好,年前会去拜访。”素梅坐起身说道。
“重病初愈,还是清养慎动为好。”他劝道。
“欸觉浪大哥,你怎么会来瓯州,知道我们在这。”其实她们跟宝冠寺不熟,真明问道。
他就是阮院长花重金请来的高僧,今天在剧院碰到赶来的真意,得知素梅的事,于是晚上来了。
“说来惭愧,虽已调查数天,但我还未见到鬼。”觉浪苦笑道。
听闻他也要除掉那鬼,素梅大喜过望,拜托他之后照顾真意。
觉浪爽快答应,再闲聊一会儿,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