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嗯?
咳咳,灵道,教主贺涟灵,下中上品道财十万,灵药十万,极品聚灵阵一方。”
似乎,宣读来客的天缘道神官并不认得这所谓的灵道,一时间有些踟躇。
虽然诸天道统无数,可神官们都是专业的,就不可能有他们不认得的教派。
难不成是最近才从下界上来的小道?也不对,能拿出如此之多的贺礼,这就算在皇极天的大型道统也得开底蕴才行。
不过,想到那位天妖皇之女当初晓谕诸天之言,貌似没有规定具体参礼的标准。
凡有心,皆可到场恭贺。
于是,神官们也就这么放贺涟灵与晴进场了,没有追究身份。
由于贺礼众多,两人也被分得个靠前排的位置,至少不是那些悬在半空还离得还挺远的地儿。
“老公,看来你大出血了呀,我看那位置都快排到好远的天边了,他们居然给咱安排了最靠近礼台的位置。”
贺涟灵拉着晴坐下,所幸案台与案台之间相距甚远,且现在场内嘈杂,也没人注意到这里,他哈哈大笑,摆摆手道。
“哪有很多啊,灵道在无尽纪元中可是拐了不少大人物,虽然大多数修者都会把重要的东西与魂体相融。
可,这些修炼或者别的用途的小玩意儿大都放在储物器具里,我也就尽收了。
刚才给的那些,大抵也就是与同坐在此的势力差不多。
毕竟是天界,我能感受到,此间竟有能遮蔽天道之物,或许,便是那天条了。
虽然我感觉不到什么威胁,但毕竟不是来砸场子的,咱还是低调一点。”
晴点了点头,随即将视线投向那些忙碌的神官身上,随即欣喜道。
“哎,哎哎哎,老公,那些就是姻缘神嘛。
真有意思,他们与正常人差不多,我记得我们那会儿神话中的姻缘神都是长着翅膀弯着小弓的天使。”
贺涟灵看着一脸好奇左右张望的妻子嘴角勾起,十分满足得伸了个懒腰,无奈道。
“嗯,应该差不多。
那些丘比特也只是姻缘神的下属,这些神官也是。
这个纪元负责姻缘的好似是月下老人,不,应该不准确,月下老人负责的是下界凡属生灵之缘。
想想我们的婚礼,那肯定不能让他来主持的。
对了,方才我听周遭人交谈,主持此间大婚的乃天缘道掌教,姻星东婆。
择日不如撞日,等这里的婚礼结束,咱就请那东婆也替咱再主持一场同样规模的大婚吧。”
晴脸色微红,可她并没有那么欣喜,似乎心中藏着一些事,她想起了方才进来时看到的那幅宫阙匾额。
那是一个“庒”字,且从这个字上,她明显感觉到了某种因果纠缠的痕迹,且这份纠缠让自己有了一种说不清是好是坏的感觉。
按照贺涟灵的说法,他们这种地位的存在,类似这种知觉不可能是凭空就有的,任何起心动念都是有其缘由。
她知道老公应该肯定也注意到了,于是投去担忧的表情。
贺涟灵呵呵一笑,给了妻子一个安心的眼神,无所谓道。
“没什么,看到那匾额我就知道了是谁在举办这场盛会。
方才听其他人的言语,大抵是那位的子嗣,是其义弟的大婚,嗯,我感受到了一些不对,暗中貌似有不少人在窥伺这里。
暂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或许,到时候可以帮一下。
哈哈,就是没想到结缘的一对都是男人。”
晴夸张的“呀”了一声,他没有注意到前半段话,反而是最后一句让她吃了一惊。
在她的认知里,男人与男人……哈,好吧,也不是不行,自己以前也看过不少类似题材的画本小说,只不过现实很少见到。
反倒是先前在凡俗界,却是见到不少同性结缘的修者,他们无一例外都是飘然于尘世的那种神仙眷侣。
她眼眸一亮,很是期待地看向了礼台的方向,一副吃了蜜糖的模样,就想看看结缘的两名男子是不是也如先前看见的那般貌美俊朗。
也没让她等多久,小半天的功夫后,伴随着一声悠扬的金属音鸣声响起,一曲整体格调庄重可却带有喜意的曲子开启了这场大婚的序幕。
随即,先前在半空宣读来客贺礼的神官来到中心礼台,他深深鞠身向着中心处行礼道。
“请,天缘教主,姻星东婆,司掌诸天姻缘之神下行皇极天,主持皇极天帝,妖帝两脉和合之礼!”
瞬间,所有到场宾客都屏息凝气起来,特别是听到那神官恭请天缘道掌教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一脸的不可思议。
“姻星?
怎么可能?!
她乃谪仙,但却不是那些可以无视天道的超凡之上,怎么敢……她怎么敢在此大礼现身人前。”
“没错,此大礼惊动天地,两脉帝君结缘诸天道也会窥伺,她要是到来必要被天道出手诛杀!”
“听说先前羲皇现身,带着姻星去了大罗天。
是不是,此时有羲皇随身庇护,所以敢立于此间?”
“不,不对,祖师说那个羲皇不过也是一缕分身,且还是成道前的分身,送重伤的姻星去往大罗后就消逝了。”
“什么?!消逝?!
就算是分身也是羲皇的分身,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消逝?!
莫不成其中另有隐情?”
“禁言!”
……
伴随着嘈杂的声响,立时,一袭大红嫁衣,头覆红纱的东婆缓缓显现在半空。
接着,她的身形缓缓下降,最终立于那高高礼台的正中心。
那恭拜的神官先前似乎也很紧张,身为大神,额头却汗珠隐现,可见到姻星真的被自己召唤出来,此大神却见了鬼一般连连后退。
随即,他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再次恭拜小声急切道。
“教主!
我只是按那妖皇之女的旨意,照例宣请,您怎么可以当真现身了!
我天缘道谪仙十不存一,辅脉的天禧教主也不在,羲皇也不在,剩下的九成九的也跟随小公主入了古。
天道要诛仙,您现在这般现世又没有至强者庇佑,唉,晚了!晚了!这可怎么办啊!
没了您,我天缘道莫不成要道统断绝不成?!”
东婆现身没有多言,只是瞥了眼身旁的大神,随即摆摆手挥退对方。
而自己也再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头,视线上移,似乎在等些什么。
众宾客也不敢多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明所以。
可姻星当前,这可是实打实的大仙官,就算刨除去仙官的身份那也是成名已久的半仙大能。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只见,上空晴朗的天一下子变得血红起来,一股恐怖的威压显现。
这威压没有对诸宾客起效果,甚至一草一木不曾动摇,可,高台上的东婆却是皱起了眉头。
不同于那些宾客,此时的东婆承受的压力不亚于庒巡当初那恐怖的重力试炼。
可,只是一瞬,只见从下方原本戾天王宫的地基上,一股磅礴的妖力如倒卷的瀑布一般,抵着那天道之威将其反压上了天际!
霎时!天边云端内传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嗬骂,最终,几道黑影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凌空显现。
所有人都清楚,这是,天道显化于世间了!
它们只一出现,所有人都立马明白了其身份,这是来自己天道自身的威势显现。
其中一道蟒身蝎足蜥头蚣尾,全身赤红披满了边缘带有金光的鳞片,这是天道,恐,代表了第一纪众生对异种的恐惧。
另一道乃一柄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丑陋的断石,此为天道,锋,乃原初纪元第一缕后天锋芒的显化。
再有便是大团悬浮在虚空的血污,这血团中,一个全身长满了爪子的肉团居于其中,这是天道,亡,乃原始纪元众生对死亡的具象化。
看得出来,出来的天道只是窥伺此间的一小部分。
但,有一个算一个,在规则允许之下如若能出手,这三位基本上是最为暴虐恐怖的。
除非是那种谪仙之上的至强者,那便只能在惊恐中被其虐 杀!
一下子,大多数来宾都连低头,似乎所有人在同一时间都统一行径,绝对不去抬头观瞧那三尊显化于世间的天道。
有随行小辈好奇,想要抬头,却被长辈一巴掌给扇了回去,死死按住他们的头,不让其视线上移。
“竖子!低头,天道不可测,是不存于现实的东西,就算显化了也绝不可观!
给我收起神念!要是你再多看几眼,神魂必崩无疑!”
当然,没低头的也有一些,比如贺涟灵与晴。
晴眨巴着眼睛,不理解周围那些人为什么那么怕上头那只大虫子,那坑坑洼洼的石块,还有个脏兮兮的血团。
是的,在晴眼中那些东西就是那般,不过她倒是极为讨厌虫子的,当下就想挥挥手灭了那些腌臜之物。
可,却被贺涟灵拦了下来,他微笑着盯着晴,无奈道。
“不用咱们出手,他就在这里。
嗯,……应该不对,他在,也不在这里,可我觉得,他应该能随时对这里出手”
晴歪了歪脑袋,没明白老公话里意思,不过算了,他说什么自己听就是了,随即也一耸肩不同于周围战战兢兢的众修,而是端起面前的仙酿小口嘬了起来。
不止是他们,远一点的地方,半空中的案台处有一众约莫百人的小团体,他们也没有多么惊恐的样子。
起码,其中大多数人都是淡然看着上方,其领头之人,便是那挎着金刀的青年散修。
他也喝着酒水,腰间金刀如果不是他用力按着,恐怕就直接蹿上天际要斩了那天道之威。
他转头,看向周遭的友人,疑惑道。
“奇怪,这么重要的时刻,那小天王何往?
莫不成,出了什么差错?”
众人思索,可好像有知晓其中内情的其中一人哈哈笑道。
“无事,据说,小天王是去给他的义弟找贺礼去了。
这可是份大礼,定鼎皇极天的基石,也不知道谁给出如此之妙的意见。
用此礼送予皇极天帝一脉,恐怕日后那天帝就不止是一个虚位了。
就是可惜此物被上三天某大道在皇极天的分脉把持,想要取得恐要费些时日。
但,此行有那位天妖皇女随行,想来不难。”
众人哈哈大笑,其中,先前那嘉庆帝一脉的誉王竟也在其内,他笑骂着指向不远处的宫殿。
按照行程,在那里,嘉庆二世与男娘应该正在整装束容,等待吉时到来。
“我这幼弟啊,真不知道何来的这份气运。
当初也就是这家伙愚笨,吾等都领了王爵逍遥了事,就他,非得觉得那二世天帝的位置有多了不起一样。
还记得当时,还傻不拉几地自作聪明联合重臣们想要“维持”住自己正统的身份。
这不,被当成象征诸多权贵的塑像困守天帝行宫至今,就连出个门儿也拘束甚多。
不如咱们,万界之内逍遥快活,如若不是如今大劫将开,吾等哪里来的兴致来这天界找不自在。”
这话引起旁边诸多同伴的共鸣,其中也有稳重些的,有些不安地开口道。
“虽是三老,可,我等是否帮扶一番,那天缘道教主可与吾叔母相识。”
说话之人竟也手持宝器,显然也是父祖辈遗留,竟也丝毫不逊于那金刀之威。
那挎着金刀的青年人想了想,却是一摆手,视线在场内同样轻松惬意的几处看去说道。
“无妨,我等修为不够,可,那些大人物们都感受到了那位的存在。
那位,现如今就在场内。
有他在,天道今日无法再次诛仙。”
就在这大多数人都缄默的时刻,上方,一道包含某种无上威严且没有丝毫感情的人声响起。
这似乎是某人在说话,可,却没有人明白其意,这就像是一种不存在于这个宇宙的语言。
可随即所有人的神魂一颤,自然而然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天律,此纪终结之前不允超凡者出世。
违律者,诛!”
话音毕,恐、锋、亡三天道显化迎风就长,三尊天道显化几乎直接占据了整个天幕!
接着,三尊天道显化就如三座山岳般直直压了下来!
一时间,如天塌陷,哪怕谪仙也丝毫抵挡不住的恐怖力量降临!
这一次,从戾天王宫地基下传出的力量被压制,只是几个呼吸之后便被重新压回了地底。
曾经的妖皇之力,竟也无法抵抗三尊天道显化之威!
虽然,这里存留的妖力恐怕也是当初帝俊被封戾天王之时遗留还远未大成的道衍。
可是,哪怕这样矗立在礼台正中央的东婆依旧丝毫无惧,她看着好似已经近在咫尺的三天道,轻蔑一笑。
同时,一个全身白色打扮,白发白瞳的幼童凭空出现在东婆的上空。
三老其一,云中子现身。
“尔等,可要再试试我之剑,利否?”
一声剑鸣激荡四方!
云中子那柄怪异无柄只留剑身的蝉翼飞剑再现,剑有灵,剑尖自主感应到敌踪直愣愣斜指向上。
这一下,那三天道就如同与猛兽对峙,一时间不敢再向下压迫。
同时,先前那股不明所以的语言再次出现,这一次没有翻译给众人,单独在云中子的魂灵中翻译成了可以理解的词汇。
“勘破大道的人们啊,为何一而再再而三阻挡天道意志。
你们本可轻易渡过一重又一重纪元大劫,根本没有必要理会孑孑微末的众生。
你这种存在,在诞生你之纪元中也算是唯一位,每亿万纪元洪荒才会允许诞生一个。
我们无法抹除你的存在,可,你若是继续干涉我们,定会搅扰了洪荒的美梦。
届时,哪怕是你们这种存在,也免不得湮灭成空!”
看得出来,这三位天道显化的确无法与云中子这种谪仙更上层次的存在抗衡,他们称之为勘破大道之人。
不然,也不会多费口舌。
要知道,当初意志暂时崩碎在这三尊天道化身的仙人数之不尽,特别是东婆这种仙官,更是成道统地被诛杀。
当初的符元,也便是未曾觉醒的吉祥天禧,也是想在天道未曾发觉自身之前,通过庒言的手提前绝杀自身,以免被天道通过他找到天禧乃至天缘道众仙的跟脚。
只见,云中子嘴角勾起作不屑状,抬手便是一个剑指朝前。
霎时间天地色变,整个天地仿若被某种凌厉至极的剑意给渲染成了白惨惨的模样。
剑光出,上头那天道,锋,突然打了个颤,代表原初第一缕后天锋锐的他,竟然感觉到此剑比之自己的锋芒更甚?!
不愧是勘破大道的存在,超脱一切,哪怕天道亦不可阻挡对方的锋锐!
天地又是一暗,剑出,瞬息后整个空间又重归先前的寻常,甚至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上方恐锋亡三天道显化也随之消失,只是,更上方那股属于天道的气息依旧。
天道,即宇宙,不可亡,哪怕云中子这种存在也只是能屠戮仙人一般暂时灭亡对方的形体。
但不同于谪仙湮灭需要漫长的时间恢复,天道不需要,可,哪怕再显化多少个方才的形体也是无用了。
此种质的差别,无法用量来堆砌,云中子之锋锐已经不是天道这种层次能解决的了。
“勘破大道之人啊,我们无法将你诛杀。
可,你也无法保护住那个超凡者。
诛!”
这一次天道不再显化,而是发出了某个音节,顿时,四方空间破开道道传送。
一连串的张狂笑声从中传出,一个又一个身影显现四方。
“哈哈哈哈,没想到啊,你们当真愚蠢得召唤出了仙人,引动天道有借口降临。”
“没错,本来还没有下手的时机,当真是自己往死路上走!”
“哈哈哈哈,是仙境的力量,天道赐予了我等谪仙之力!立地成仙!”
“呵,不,这可不是普通仙人的力量,其威远超那些仙官!”
“云中子,今日,我等便要试一试你那无柄的残剑有多锋利!”
……
看来,出来的便是先前在暗中勾通的诸天神圣,应该是其中一小部分,毕竟就算神圣中也是派别主张甚多,奉行天道的大概也是其中很小一部分。
他们大概四五十位,形态和种群各不相同,此时凌空而立均用一种蔑视的眸光看向下方。
云中子这下没有笑了,而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心里清楚,那些家伙并不是来对付自己的,接下来,只需要无数天道尽出,妨碍自己一瞬的时间就够了。
这一瞬,这些家伙能很轻易地诛杀东婆。
可,东婆现在可不能意志崩裂,她是众仙入劫的标志,她之后,余下隐藏着的天地众仙均得入劫。
云中子召回了那蝉翼飞剑,他轻抚剑体,淡淡道。
“诛仙四剑,唯你残缺。
可你之残体,却也是因为当初借给玉皇铭刻了天条的缘故,今日,你与另外身处古纪的三剑遥相辉映,足以化作掌控天条的钥匙”
云中子眼神顿时锋锐起来,与那剑锋很是相似。
与此同时,云中子的对面,一个模糊的影子显现,这影子,与近些天突进天界的那些数量极为庞大的投像一个性质。
可,云中子却是笑了,他将身前的残缺飞剑向前推了推,伸手在虚空中划出道道刻痕,最后一句散发着茵茵白光的话被刻印在虚空。
“四剑遥相辉映,古今合一,可斩后天之律规。”
而与此同时,远在宇宙的另一边,古域。
庒言盯着前方虚空的那句话,摩挲着下巴久久不语,他似乎因为什么离开了许久,方才注意到了这里的变化所以而来。
而一旁,瞿胖叉着腰一副累坏了的样子,气喘吁吁道。
“哎哟喂,老庄,你小子还在这躲懒。
这里的空间着实诡异,那老三位好像也搞不定,说什么构成坐标最关键的一串契子寻之不得。
我们都在漫天找着呢,那老多坐标一个个筛可费劲了,你就一直站在这干瞧着?!”
庒言不管瞿胖的牢骚,而是继续看着虚空中的那句话,随即,他想起点什么。
挥手间三个木匣子被招出,木匣破碎,三柄无鞘宝剑显露在虚空之中。
“呵,吕仙剑、青云剑、广宁紫薇剑,你让你那徒弟去送死前往地府,却将这三剑留了下来。
看来,三老布置良多。
这三柄剑因果互有交错,可换主甚多,可能,它们本身就已经被重新祭炼过无数遍,就连他们先前无数的主人都不明其缘来。
历代持有之人都是大神通者,如此气运交叠之下更不会被人卜算出根底。
不过天机先前曾说过,我身藏有三老的后手……不愧是算无遗策的天机道人,如此都能有所察觉。
也好,就让我看看能刻印天条的剑,真正的模样!”
庒言知道,这等之物,三老玉皇他们耗费心机让其转手众多大能之手,借历代主人伟力模糊其因果,可那些持有人恐怕都没有瞥见过宝器真正的锋锐。
现在的三剑,撑死不过仙剑罢了,可却距离对面来自最新纪天界的那柄剑差了不知道多少。
恐怕,就连当初自己全盛时期的天妖皇剑,也远不如矣。
更别说,那似乎是一柄残剑,只留剑身的它也只有作为飞剑的锋锐。
饶是这样,它也已经超脱出了器的范畴,甚至其剑灵恐怕都融入了剑道本身。
三柄剑一出世立马寸寸崩碎,这一下,旁边的瞿胖看得眼角一跳。
不明所以的他只以为,这是庒言在糟蹋东西,这种好玩意儿老庄你不要给小爷我啊!
啧啧啧,糟践了这么好的玩意儿。
可随之,瞿胖的眼皮猛跳,因为,碎裂的剑体并没有彻底崩碎,而是像被锤炼剔去杂质的精钢一般,纷纷剥离出新的剑身。
这下,三道剑光冲天而上,剑灵们纷纷发出颤鸣。
接着,三剑如同早已安排好一般,直接认主,甚至不用庒言出手收服,三剑的名字接连在庒言的神魂中如炸雷一般响彻。
“戮仙,煌煌雷震摄魂夺魄,仙神立毙。
陷仙,原初蒙云袭扰灵意,乱敌心智。
绝仙,间壁息壤变化无穷,封锁天地。”
与此同时,宇宙的另一端,云中子那处,他手里的剑也显现出其真正的名称。
“诛仙,绝世锋锐净世肃杀,斩神诛仙。”
云中子再次露出了那副清淡的笑容,此时四柄剑遥相辉映,最终就像是百川归流一般,其余三剑都化作虚影直接融进了那无柄的诛仙剑中。
立时,那只小小的孩童之手直接握住了那薄如蝉翼的剑身。
诛仙剑锋锐,哪怕是云中子的肉身也直接皮开肉绽,大蓬金色的血液顺延着血槽弥漫整个剑身。
“天条竖立,非掌控者不可改。
可毕竟是刻印天条之物,诛仙主锋锐,它本该刻印完天条之后便消散于天地。
但玉皇存留其一丝气机,如今,吾用其余三辅剑做押,强行唤醒诛仙修订律规!
以三老之名,神庭令!
天条,现!”
伴随着云中子的一声爆嗬,四方空间立马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金色锁链。
那是一种虚幻且不真实的锁链,他们充斥所有的空间无处不在,好似整个皇极天或者说整个天界本就有它们。
只是,现如今云中子让其显现。
如果修为到了一定程度,甚至能看到那些虚幻锁链之上铭刻着无数的律条。
这些无穷无尽的律条归拢一处,便是压迫或者保护天地最大的支柱,天条。
其重要程度,甚至比那四根天柱还要重要很多。
云中子小巧的手掌微拂那些无穷无尽的虚幻锁链,随即又是一声爆嗬。
“三老其一,主掌司法之神,杨戬注修之处,现!”
立马,无尽天条律锁纷纷移动起来,直至最后,一根被渲染成蓝色的律锁呈现至云中子面前。
那蓝色似乎是一种颜料,其中有字云。
“司法天神杨戬修注,释天道以补神道空缺,稳固天地众生。”
看着这根天律,云中子眼眸中精光一闪,立时,那布满自身血液的诛仙残剑就被斩了上去!
这一下,四方整个空间的律锁都如同感应到了不对,皆疯狂摆动起来,光那哗啦啦的锁链声都让在场众人脸色苍白。
更别提,诛仙剑斩向那蓝色锁链的音鸣声,其内似乎蕴含着所有诛仙四剑的特性,一时间那声响甚至让修为低下的修者双目圆瞪双耳淌血神魂虚浮离体。
戮仙,煌煌雷震摄魂夺魄,仙神立毙。
但好在,云中子无意波及他人,也没有对他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可是,上方的天条以及赶来的诸多神圣们看见那根蓝色的律条以及上头的文字,再结合云中子的动作,都猜到了他想做什么。
从天际之上,天道那莫名的语言忽然急促,一道两道三道……根本数之不尽的天道威压化作光束向下压去。
那些神圣也动了,也明白今日这根锁链要是断了,恐怕唯一能应对庒巡踏上神道之主路途的天道,也没了作用。
此时的他们已然修为高至谪仙,此时纷纷冲向下方各种宝器之光纷乱。
那天缘道的东婆已经不重要了,可云中子今日,必须死!
可谁知道就在万千攻势就要砸到云中子身上的前一瞬,猛地,所有攻击都好像砸到了一堵坚实的壁垒,术法宝物光华甚至天道之威都刹时间消散于无形。
同时,一股令在场所有人都心悸的力量轰然炸开,弥漫八方。
十分默契地,他们无一例外心中都想起一个称谓,“天妖皇”。
庒言没有现身,可此时在遥远的古界看着这一幕,只是挥挥手便化解了那些繁杂的攻势。
顺手,将那些不知死活的神圣杀了个干净。
就是可惜,那些家伙已经登仙,自己又远在古界,等些年那些家伙也能自己恢复过来。
庒言依旧没有现身,可,远在现在纪皇极天的诸多宾客们却是齐齐打了个寒颤!
后于贺涟灵与晴,还有那群身带父祖辈宝器的年轻人们,这次庒言的妖力一丁点收敛掩饰的打算都没有。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可其中,那些先前唇枪舌剑的嘉庆帝重臣们却是眼眸一亮。
他们默许联姻成立也是在押注,可现在不管怎么样,结果看来他们押对了。
恐怕,这些嘉庆一脉的臣属们在接下来可以利用妖皇的势,来获得极为不扉的收获。
而天道们却是沉默了,在所有人都觉得接下来就是一场妖皇与天道之间的旷世争锋的时候。
天道,怂了!
没错,如果在众人的眼里,那天道之威分明在方才好似突地一松,可却未曾消散。
如果换一个形象点的说法,那便是一个正在逞凶的大汉正张牙舞爪地作恶之时,却忽然发现对面人掏出一把真理瞄准了自己。
被明晃晃的枪口指着,哪怕再凶恶的匪徒在赤手空拳的状态下也只能认怂。
就在这全场寂静的空档上,下方,云中子的那柄诛仙残剑与蓝色天律锁对峙良久后终于有了突破。
第一次,那锁链崩出了一个小缺口。
万事万物都有其固力,可往往,只需要第一个突破口被开出,那便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那蓝色的律条瞬息间被一斩两段!
与此同时,上方,那些天道的气息伴随着许多不甘的怒吼与愤怒,渐行渐远,就好似,被放逐出了这片宇宙般最终消散。
同样,作为斩断天条律规的代价,那无柄的诛仙剑在锁链断绝的同一时间也瞬间开裂。
又一息过后,也一并化作飞灰消散于无形。
这曾经刻印无上天条的器具,最终也行使完了最后的使命。
而在古界,其实吧,庒言并不是一直在原地等着,毕竟时间差太大,有这个时间干耗着不如多花点时间去寻找这片空间的楔子,好尽快让三大公打通前往更上层的道路。
不知多久之后,等庒言再一次回来,却正好是诛仙剑碎裂的那一幕。
同时,三点灵光遁出,正是自己先前祭出的三剑。
三剑现如今已经没了形体,身为主人的庒言能轻易感受到,这是它们消亡前的最后一瞬。
果不其然,三剑也跟随着诛仙一并碎裂,化作飞灰消散在虚空。
可,一缕似乎是由无数符文凝聚的灵光团却是从那些飞灰中掠出,庒言挥手招来一看喃喃道。
“其间蕴含着与这片空间性质相同的力量,好像正是那三位大公口里的楔子?
呵,找来找去没想到这玩意儿就在自己身上。”
庒言打出一道传讯,没过多久,中域三大公爵连同瞿胖一同来到此处。
一到,瞿胖就有些不耐烦道。
“嘿,我说老庄,孩子大了就让他自己去闯,你看得这么紧那小子迟早要被你养歪咯。”
另外三位大公没有瞿胖的牢骚,他们是识货的,一到现场便眼冒精光,齐齐围在那光团的周围研究了起来。
“对,是了,没错了。”
“嗯……不止是空间楔子那么简单,这还是一把钥匙,隐隐与这方空间相契合。
或许,可从古界中挖出此界上之界,甚至随身携带。”
“妖皇大人从哪得到这物件的?!
不,老夫观此物另有三十五种变化,每一重似乎都对应着不同的空间。
与最新纪的天界对照,此物在手,您就相当于有了随时可对天界干涉的能力。”
庒言没有回答这物件怎么来的,只是沉思片刻又问道。
“嗯,我能感受到,这物件现在受我掌控,三十六重天域我现在应该能自由穿梭,甚至强行炼化此界。
可我也不知炼化过程中会对此界内的事物产生何等影响,这样吧,你们先沿着进来的通道出去等我。”
稍待,等时间王者一脉全数退出此界后,他看向了压根没挪窝的瞿胖。
对方的嘴角露出冷笑,阴恻恻道。
“老庄,啥玩意儿炼化,那玩意儿怕不是早就任你为主了,恐怕你一个念头就能收了此界吧。”
庒言有些讶异,没想到这憨货居然看出了自己的根底?
那三位大公看出来没什么,他们现如今依附自己,看出来了也必须听从自己的命令。
这家伙也有这实力?不,绝不可能。
随之,瞿胖哈哈一笑,直接说道。
“得了吧,你扯谎的时候左右眼下总是会不自觉抽搐一下。
哼,这小细节恐怕你自己都没注意到吧?!
老实交代,你小子还要留这干啥,莫不成是想去偷窥天界哪位仙子洗澡?
嘿!有这好事带上我带上我!小爷也素了老些年了今儿也品一品传说中的仙子之姿!”
瞿胖老流氓一般居高临下看着庒言,那小模样就好像一下子看透了这个老友般。
庒言苦笑,他摇了摇头只能搭着对方的肩膀向着某处飞去,目标准确,这是知道自己想寻的东西何往。
路途上,庒言忍受不住瞿胖的唠叨,于是无奈道。
“少来了,小爷可没那么不要脸去偷窥别人,我是觉得不对劲。
我这个儿子啊,别的我不知道,可对自己他这些弟弟是最看重的,绝不可能在大婚前突然消失。”
瞿胖有些扫兴的样子,无所谓地一摊手。
“那又如何?
方才我瞧,准许天道显化的天条都被那白小孩给斩了,那小子身边又有你那个养女在,莫不成是诸天大帝全都要重新临世,要灭杀你儿子不成?”
瞿胖很是不屑,他就看不惯庒言这中年老男人的凑性,越看越让他记忆中远去的父亲形象清晰几分。
庒言无奈摇头,解释道。
“那样我还能松口气,真要是那帮大帝活得不耐烦了,我留下的棋子足够应对。
可是啊,我担忧的是那两个女人。”
庒言沉思片刻,幽幽道。
“先前,我用借口分别遣走她们,肖雪呈我能感应到,她是往下一纪去了。
可,另一个我感应不到·,或者说现在的我没那个实力将她掌控在手。
事情太顺了,她居然直到现在还没来寻我。
我怀疑……”
瞿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
“呀嗬?!
敢情你儿子是被拐跑了啊!”
接着,瞿胖一直乐呵呵的脸骤然变化,他连忙大喊道。
“不对啊老庄,坏事了!”
庒言讶异,可没等询问,对方便匆匆道。
“这可坏菜了,你想啊,那冷冰冰要是那小子的亲娘也就算了,这要是小娘,你说她要去干甚?!”
听着瞿胖哇哇乱叫的胡言乱语,庒言没有急,虽然无法掌控那个女人,可,对方的性子自己也了解几分。
那种存在,不会屑于去做那等事情……应该吧。
不管怎样,庒言想着想着反而把自己带沟里去了,思维不由得被那死胖子带歪,越琢磨越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于是连忙又将速度加快数倍,就连瞿胖都一下子不知被甩到了哪去。
急速下,几乎是瞬息而至,一下子他松了口气。
因为,庒巡好端端地于半空悬浮,好似是在赶路。
这是回程,看样子这小家伙已经寻到了想要当作贺礼的物件,那所谓定鼎皇极天的基石。
可紧接着庒言面色一黑,因为,他分明看到了自己儿子身边除了庄陵之外还有一个女人。
恍惚间,那女人好似感应到了庒言的存在,竟然破开了时空间恐怖的时间流速差距,朝向自己露出了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