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似天空密云中仙人垂落的银丝,被春风编制成透明的纱,轻轻笼罩在万物生长的大地,细腻绵密。
比斗场中,绵延细雨,淅淅沥沥,似银晶细冰,缓缓而下,浇洒在山兽们的头顶,衣衫,浸湿一片,汇成细流。
纵然是春雨倾洒,他们都没有有离场的意思。
都在望着平静伫立在擂台中心的少年,等待押宝比斗的结果。
伴着落雨叮咚声,主持台上,墨霄站立如一座山体,威严肃穆,他声音低沉,似天龙低吟,道:“押宝比斗第一,大秦古树,秦客!”
随着忽高忽低的声音响起,众山兽眼神中充满狂热,以排山倒海之声势,高呼秦客之名,声音洪亮,震荡落雨。
而擂台中,秦客一身黑衣随风飘扬,他眼含笑意,抑制不住心中的欢喜,感到成就感十足。
这场比斗,让他收获良多,有快垒成小山般的各种宝物,群兽瞩目的荣誉感,还有比斗对决积累的战斗意识,技法,令少年的面庞洋溢出满足的笑容。
随后,秦客满载而归,回到候战区中。
秦客落座,将得来的宝物堆放在座位一旁,然后耐心的挑选了起来,毫不避讳周围的其他古兽子嗣。
他拿起一个装饰精致的宝盒,打开查看,里面装着一颗如宝石般圆滑的丹药。
他刚一打开,就已经闻到了十足的药香,沁人心脾,他猛吸一口,精神瞬间抖擞,血肉更是沸腾活跃了起来。
秦客猜测,这枚如血玉般的赤红色丹药,应该是用以辅助炼体者锻体强身的,只一缕清香,就能让他的血肉活性,神经细胞,感到振奋,渴望。
但秦客没有急着吃下,先是收了起来,丢进了黑玉长盒中。
当不远处的炎烨看到秦客将他的珍贵丹药随手一丢,他眼角一挑,那可是他长辈采集数十种希珍宝药,再由极炎地火,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熬炼,炼制而成的气血宝丹,可增强凝实炼体者的气血。
而宝丹蕴含有少许炎阳奇质,若是运气好,还能修炼出一丝炎力,融合入劲力之中,赋予烈性,极其珍贵。
不止是炎烨,其他古兽子嗣同样傻眼,在他们眼中都是至宝存在的宝物,那少年就漫不经心地看一眼,就随手一丢。
突然,有古兽子嗣不满道:“秦客,你能不能珍重一下我们的宝物,那好歹都是我们珍藏已久的宝丹,灵液,奇质,都是对修炼有大用的,你怎么能这么随意对待!”
“就是!”其他古兽子嗣也附和道。
“啊,”刚刚不满的少年吃痛,他身旁的长辈敲了他的脑袋,呵斥道:“那是人家的战利品,轮得到你来论说?既然可惜宝药,当初为什么没有更加努力刻苦修炼,保住自己的东西,现在失去了,才觉得追悔莫及?这次押宝比斗结束回去后,你给我闭门思过,没有修炼到九炼境,不许出门!”
听着长辈的训斥,那少年顿时面红耳赤,心里暗叫委屈,又不是我没有好好修炼,实力不济,是对方太强了,好吗?
顿时,候战区中的其他少年少女,都不再说话,生怕被自家长辈教训。
不过,古兽们也没有怪自家后辈太弱,要怪也只能怪荒狼家的小子太强了,像怪物般。
反观秦客,倒是没有在意他人的看法,他边挑选边嘿嘿的笑,其中看到令他感兴趣的宝物,他都会挑拣到一边,如一些密铁异金,古旧器物等。
细雨蒙蒙,此刻,比斗场中,显得尤为安静,颇带些沉重感,是虚妄山主墨霄在讲述一些虚妄山近期的要事。
“各位,你们想必也感受到了,虚妄山的禁绝力量在逐渐减弱,或许将来不久,天地元息将会重新诞生焕发,同样意味着,虚妄山这座荒地也会变为外人们眼中的宝地。”
“到时候,我虚妄山可能将会遭到外来人的侵袭,欺辱,前段时间,拓跋宏等人的到来,就是为探测虚实而来,为下一步收服虚妄山做准备。”
“你们也看到,他们是那么蛮横,霸道,肆无忌惮。视我等为畜牲,待宰的羔羊,你们甘愿臣服吗?甘愿将自己的家乡,领地,割让出去吗!”
墨霄的话语充斥着十足的冲击力,回荡在山兽的耳中,振聋发聩,激荡兽心。
“不愿!”山兽们以吼声怒喊,表达着强烈的抗拒之心。
“那好,待那日来临,我等需团结一致,共同对外,守护家园,捍卫领地!”墨霄同样怒声大喊。
突然,有古兽提出疑问:“山主,为什么不能与他们谈判,达成共识,和平共处?避免不必要的流血伤亡?”
那位古兽的提问,令亢奋激动的山兽们陷入短暂的沉默,墨霄也是。
这也提醒了墨霄,虚妄山山兽固然是多,足有上千万,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但却都是炼体者,即使到时候元息复苏,想要修炼元道力量,恐怕也来不及。
而山外之人,都是一群元道修炼者,要知道,元息生于天地,凡人可修炼元息,掌握元道力量,具备了翻天倒海,开山裂地之能,区别于纯粹的肉身力量。
纵使炼体者肉身力量再强,也抵挡不住来自天地力量的毁灭。
仅是一名元道修炼者,就足以对抗斩杀成千上万头山兽,这是跨越天堑般的力量差距。
就如秦客,为什么能击败肉身境界比他还高的狄贡浩,就是依靠体内的一丝暗黑元息。
仅是一丝元息力量与肉身之力结合,就足以将他的自身实力提高数倍,碾压对手,足以可见元息力量的特殊强大。
因此,炼体者与元道修炼者,力量本身就有着本质上的巨大鸿沟无法跨越,何论对抗!
这也是之前拓跋宏说,千万山兽对抗百万蛮族大军,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的原因。
墨霄凝眸沉思,认为古兽的话不无道理,作为虚妄山之主,他自然要以山兽们的主要利益为主,若是在不发生战争的前提下,还能让山兽可以安然的生活,那是最好的情况。
突然,就有考虑到更深层次问题的山兽,道:“和平共处!谈何容易,先不论其他势力会如何对待虚妄山,单是那血蛮王朝,就已打算收服我虚妄山,且奴役我等,而且,客小子已然杀了对方的人,结仇是肯定的了,他们必然会有所报复,这又该作何?”
“对啊,单是血蛮王朝一方,就很难善了了!”
“其实吧,我觉得,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有些恩怨仇恨是可以放下的,若是咱们将一些宝地遗迹划分给对方多一些,应该也是可以化解的!”
“你是不懂那些人心的险恶,贪婪,即便他们得的已经够多了,依然不会满足,总是贪得无厌,像血虫一般,不断吸血,食肉!”
山兽们众说纷纭,意见各不相同,有的主战,有的主和,难辨高低。
听着众多山兽的辩论,墨霄眉头紧皱,决策难定。
候战区中,秦天荒脸色变换不定,也在思考着战与和的利弊好坏。
他又看了看座旁的秦客,少年目光真挚,正捧着手里的雨水发呆,似对眼前的局势讨论,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