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竹笼编织的精致细密,竹条打磨的光滑无比,笼身还雕刻着漂亮的花纹,坚固又美观。
献君则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一会儿要如何处置这只鸥鸟。
他眨了眨眼,舔了舔嘴角,笑道:“神女,你说,咱们是炖了吃还是炒了吃?”他一边说着,一边来回搓了搓手掌,想象着美味的鸥鸟肉摆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水出玉微微皱眉,轻轻摇头道:“都不好,不如白灼或炙烤,更能保留鸥鸟的本味。”她微微一顿,补充道:“也可以熬汤,用文火慢慢熬煮,汤水鲜美。”
她看着献君厨艺精湛的得意神色,笑道:“你的手艺一向好,自然是怎么做都好吃。”她眸色温柔,笑意盎然,倒似真真的在考虑如何烹饪这只鸥鸟。
马车外的风景不断变幻着,远处田野、山峦、村庄从他们眼前一一掠过,但丝毫没有影响二人一路轻松商议,还有马车内的欢声笑语。他们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世界中,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与疲惫。
也不知这鸥鸟是否真的听得懂人话,水出玉与献君不过就刚才的处置方案随意嘀咕了几句,原本安静待在笼子里的它忽然就像是炸了毛一般,在笼子里疯狂扑腾起来。
它那一双翅膀扇的飞快,带动着笼子也一阵晃动,极像随时要冲破这困住它的牢笼。
每一次的扑腾都使鸟笼跟着剧烈晃动,仿佛就要散架。
水出玉原本用一条细软的绳系着鸥鸟的脚,本意是怕它半路逃跑,可现在看来,这条绳子已经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只见她俯下身,手指一勾,原本系得死死的绳结瞬间散开,鸥鸟重新获得了自由。
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这只鸥鸟并没有展翅高飞,逃离这个限制它自由的地方,反而扑扇着翅膀又飞回了笼子里。
大概在这鸥鸟的认知里,这个狭小的笼子就是它最熟悉的地方,即便外面有着无限风光,但未知的恐惧让它觉得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它自以为只要挣脱了脚上的束缚,就是挣脱了所有的束缚,殊不知,它看似得到了自由,却在惯性俯冲的姿势下,从一种束缚跳进了另一种不被束缚的牢笼。
水出玉看着鸥鸟一系列的动作,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淡淡的讽刺的微笑,心中暗自思忖:这下够你折腾的了,反正也飞不出去,就在笼子里好好折腾吧。
接下来的路程中,水出玉时不时就能看到那只鸥鸟在笼子里蹦跶着,它似乎不甘心被困于此,用脑袋一下又一下地撞着笼子,发出砰砰的声响,每一下撞击都带着它想要飞出去的强烈渴望。
那急迫的模样,好像再努力一点,就能挣脱这牢笼。
看着这只不停蹦跶的鸥鸟,水出玉没来由地生出几分气恼,眉峰微皱,语气不善:“蹦吧,跳吧,告诉你,就算你蹦跶死了,我也不会管你。”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怒和无奈,就像是面对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许久之后,水出玉终于回到了铺子,手里还提着那个鸟笼,刚踏进铺子,里面就传来“欧欧欧”清脆响亮的声音,光听这声音,就知道这鸟精力有多旺盛。
“臭鸟,瞎折腾。”水出玉小声嘟囔着,她可是东奔西跑,忙了半天,这会着实有些累了,可这只鸥鸟一刻也不消停,让她又气又想笑。
都说鸥鸟不挑食,是个十足的“杂食家”。
在大自然里,它们几乎什么都吃,鱼、虾、甲壳类、软体动物、昆虫等水生无脊椎动物都是它们的美食。它们常常在水面上轻盈地掠过,精准地叼起水中的猎物;有时候也会捕食岸边浅水区的小鱼,动作之快如闪电一般。
对于岸边及船上丢弃的剩饭残羹,它们也不嫌弃。但是这只特殊的鸥鸟在被驯养之后,好像变了一些,它不吃其他鸟(包括它的同类)的卵和幼雏。
许是折腾狠了,原本上蹿下跳的鸥鸟终于安静下来。
它缩在笼子的角落,两天未进食,饿得没了力气,精神萎靡不振。可那两只眼睛,却始终燃烧着愤怒和不甘的火焰,凶狠地盯着水出玉,似乎要穿透这禁锢它的人。
水出玉静静地站在鸟笼前,与它对视。她的目光平静而坚定,仿佛能穿越鸥鸟的身形,窥探它内心的灵魂。无声的对峙在空气中弥漫,微妙的紧张如暗流般涌动。
这只被抓回来的鸥鸟,浑身羽毛洁白如雪,在阳光下泛出柔和的光泽,精致得像一件艺术品。
它的双眼漆黑明亮,眼神锐利,像两颗黑宝石。但那光芒之中,却隐约透着一丝戾气和哀愁。戾气因失去自由而起,哀愁如同与生俱来,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刻的它,被关在精美的笼子里,食盆装满了新鲜的鱼虾,水槽盛满清澈的水,都是鸥鸟平日里喜欢吃的食物和水源。
可它却依然一动不动,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似乎根本没有这些东西的存在。它只是静静地蜷缩在角落,沉浸在它自己的悲伤和愤怒之中。
水出玉站在笼子前,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而纤秀。她微微皱起眉头,陷入思索。
她是知道的,这只鸥鸟显然被人驯养过,通灵性。它的绝食,是对失去自由的抗议。也许,在它小小的内心深处,还藏着对原主人深深的思念。
水出玉不想就此放手,当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在跟它相处的这段时日里,她细心地观察着这只鸥鸟的一举一动,发现它跟其他常见的鸥鸟有些不一样。
它的羽毛光泽比普通鸥鸟更加鲜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体型也比一般的鸥鸟要大一些,显得更为健壮;尤其是它的嘴和脚皆呈鲜艳的红色,那颜色红得夺目,细细看去,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她记得在南珠岛上的鸥鸟大多都是灰色或者白色的,很少有这种红色嘴脚的鸥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