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现，林雨墨张开惺忪的睡眼，瞥见屏幕上的时间——六点十分。近来的连续熬夜，他已有三天没好好睡觉了。划停闹钟时，一条新消息突然跳出来。
徐曼妮的留言在提示框闪烁着：
"早晨到校后，请立即见面，地点是在后门小路边的池塘。"
林雨墨盯着屏幕，多少让人困惑的文字，他却不太想过于深究，毕竟，他相信徐曼妮，也愿意照她说得去做。
提前半小时到校，校园后门的石板小路还浸着夜露，晨光将池塘染成半透明的翡翠色，池边长椅上，徐曼妮正抱着书包蜷缩着，晨风掀起她校服裙摆，露出泛白的膝盖——那是上周在工厂区被铁皮划伤的痕迹。
“你这么早？”林雨墨在三米外停下脚步。他注意到徐曼妮的指尖在书包带上来回摩挲，像在数着什么。
徐曼妮抬头，晨光勾勒出她眼下的青黑：“我昨晚没睡好。”她咽了咽口水，声音细得像池塘边的风铃草，“雨墨，有些事必须现在说。”
“说吧,我听着。”
池塘的涟漪泛起细碎的光斑。 徐曼妮忍不住看着林雨墨的眼睛，指甲掐进掌心：“我想和你一起读大学，以后还想和你一起工作……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可以吗？”
突如其来的话语，难以想象的开场。
眼前的一切仿佛是一种飘离现实的幻觉，不过，林雨墨的心跳因悸动而显出漏了半拍的慌乱。
“我都这么直接了……”徐曼妮的脸儿红得很透，晨风刚好卷起她的发丝，“能告诉我你的想法吗？”
林雨墨的喉结上下滚动，他感觉胸腔被无形的手攥住，徐曼妮转过来的侧脸被朝阳镀上金边，她的瞳孔里映着池塘的倒影，却比池水更让人心慌。
——如同梦幻的细节让林雨墨难以转开视线，“我……”他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望着徐曼妮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声音轻得像一片柳叶落在水面：“曼妮，我当然愿意。但……你确定现在是时候吗？我们还有梓馨的事…….”
徐曼妮的眼泪终于落下，一滴一滴砸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她靠在他肩头抽泣，“雨墨，我们得把精力放在高考上。梓馨的事……我们真的解决不了。”
林雨墨的心猛地抽痛，“可是……”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未发送的短信草稿，“我又检查过服装厂受害人的资料了，不止一个人，还有很多……”
“别说了！”徐曼妮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掐得更深，“我们查不到真相的，就算查到又能怎样？高考前的每个小时，都可能是决定命运的。”
林雨墨的喉头剧烈滚动，他望着池塘里破碎的晨光，“但至少，我们答应过梓馨……”
“你有明确的方法能查到事实吗？”徐曼妮的回应来得很快，“甚至，你怎么能证明我们以为的真相就是事实呢？就算有，我们还要花多少时间？能在高考之前完成吗？”
“这个...我确实没有办法证明...”林雨墨的指尖轻轻抚上徐曼妮的脸颊，“曼妮，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好像突然变了...”
“雨墨。”徐曼妮抓住林雨墨的手腕，她再次凝视着他的双眸，“你要知道，如果我们失败，梓馨可能会背上她永远也还不完的债务，所以...我只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可以吗？”
晨风掠过池塘，卷起几片早开的樱花。
林雨墨望着徐曼妮泛红的眼角，想起了那一夜，她在便利店贩卖机前孜然一身的剪影，当时失去一切的女孩，仿佛带着无限的孤独感，眼前的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沾了晨露的蝶翅。
“好吧。”沉默许久之后，林雨墨挽住徐曼妮的手儿，“我会站在你这边。”
徐曼妮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晨光将她的影子拉长在池塘边。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林雨墨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