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丞相到了没有?”幻焰边走边问随行的小路子。
“丞相大人在御书房恭候多时了!”
“怎么不早说!”幻焰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加快脚下的步伐。
“奴才冤嘞!王上跟娘娘在房里……在房里亲热,就算借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去打扰啊!”小路子叹了一口气,抬头发觉王上走远了,连忙快步跟上去。
梳妆台上摆放着各种价值连城的首饰,流光溢彩,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离若仔细清点首饰,从离国出来,她没带一件首饰,因为她怕看到它们会睹物思人,这些首饰都是幻焰赏赐给她的,她并不稀罕,她就要走了,没有理由再把它们留下。
青鸟一走进房间,就发现娘娘将所有的首饰珍宝给翻出来了,惊奇地问:“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青鸟,你跟我有一段时间了,我还从来没赏过你什么东西!你看看,喜欢哪个就拿哪个!”
“娘娘,这些珍宝都是王上送给娘娘的,每一件都代表着王对娘娘的心意!奴婢不能要!” 青鸟摇了摇头。
“是我赏赐于你,你安心挑!”
“奴婢真的不能要!”青鸟拒绝,“请娘娘不要强迫奴婢!”
“像你这般不贪财的宫女,如今真的很难找!罢了,既然你不想要,我也不强求。”离若坐下,抿了一口茶,“青鸟,帮我把它们都收起来!”青鸟点了点头,麻利地收好了首饰。
“青鸟,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娘娘但说无妨,只要青鸟能做到,青鸟定会为娘娘做到!”
离若欣慰地点了点头,开口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你把这些首饰一并归还给王上,就说我离若受用不起!”
“娘娘,你要去哪里?你为什么会不在?”青鸟紧张地抓住她的手。
离若轻笑了一下。“青鸟,我是说如果……如果……”
“娘娘,您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娘娘不要奴婢了!”
“怎么会呢!如果哪一天没有你的服侍,我怕我会不习惯呢!”
对不起,青鸟!我不得不离开!
夜里的王宫到处都是一片灯火阑珊的景象。微风吹拂,卷起用玉珠串成的帘子。弥漫的花香一直从室内传到室外,细腻光滑的胴体浸泡在铺满花瓣的浴桶之中。
她撩起几片花瓣,放在细嫩的手臂上,娇羞无限。她缓缓地站起身,宫女们移过来,给她裹上一件白色绸衣。
她端坐在梳妆台前,一头湿漉漉的秀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青鸟取了毛巾帮她擦干头发,又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披风,为她披上。
“青鸟,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青鸟点了点头,领着宫女们退下。
能否拿到令牌,那就得看若妃娘娘的能耐了!沐妃的话又一次在脑海中响起。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一字一顿地说:“离若,你今晚一定要拿到令牌!”说话间,从怀里掏出沐妃给她的迷 魂散,紧紧攥在手里。
殿外悬挂的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晃,殿阶上扬起几片干枯的花瓣。风透过开着的窗子,吹进殿内,掀翻折子。
命侍从关上窗户后,幻焰继续埋头批阅奏折。橘黄色的烛光投射到他修长的身体上,显得越发醉人。
整个晚上,御书房显得异常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幻焰不停地看折子,看到后面眼皮子越来越重,打起呵欠来。
“王上,时辰不早了,该去休息了!”李公公走过来,小声提醒。
幻焰搁下毛笔,站起来,松了松筋骨,大步走下殿阶。
“王上,您今晚是在养心殿还是在惜梅殿就寝?”小路子迎上来,问道。
听到“惜梅殿”三字,幻焰伸手按了按眉宇,最终看向小路子,冷冷地说:“摆驾惜梅殿!”
离若在房间里等了几个时辰却迟迟没有等来目标,她的耐心一点一点耗尽。她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
他今晚该不会不过来了吧?看来计划只能推迟了!她的心隐隐地痛了一下。
“青鸟,你去休息吧!我也该睡了!”
青鸟应了一声,带上门退下。霎时,门外响起太监的通传声。
他终于来了!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些欣喜又有些慌乱和不安。
她迅速从怀里掏出迷 魂散,抹了少许,小心地敷在嘴唇上。幻焰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她刚好将药瓶收好。
离若起身行礼。“离若给王上请安!”
那双黑眸冷冷地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一样。
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幻焰叫她起来,她只好蹲着。
“起来吧!”
“谢王上!”她迅速站起来,酸麻的痛感终于消失。
能否拿到令牌,那就得看若妃娘娘的能耐了!站在那里,挣扎了半天,离若还是不敢主动向他走过去。
诚然,他是一只凶狠的狼,而她只是一只软弱的羊,哪有羊敢向狼发起挑战呢?
幻焰走到帐前,快速解下腰带衣物,只一件明黄色的绸衣。
掀开被褥,他飞快地躺下,桀骜不驯的眸子凌厉地扫视她,“怎么?还不上来!”
条件反射般,离若快步走了过去,在帐前停住脚步,解下袄裙,只穿一袭白色绸衣。
锁骨若隐若现,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她羞涩地低下头,后悔穿上如此露骨的衣服。
她掀起被褥的另一头,躺上去,出人意料,幻焰并没有翻身压住她的身子。
她侧过身子看向他,只见他双目紧闭,鼻息均匀而平缓。他今晚居然不碰她!她错愕地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要主动扑上去吗?她的内心在做着巨大的挣扎,在上去与不上去之间徘徊。
她偷瞄了他一眼,不安地调过头来,再一次看过去,又很不自然地转过头来。
能否拿到令牌,那就得看若妃娘娘的能耐了!沐妃的声音再次飘到耳边。
她鼓起勇气,手向他完美到无懈可击的脸延伸……
手还未碰到他英俊的脸庞,就被他反手扣住。
她心虚地低下头。
黑漆漆的眸子冰冷地注视着她,深不可测。最后他只说了一句,夜深了,睡吧,然后甩开她的手腕,重新闭上眼睛。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怎么办?霆他们还在等我的消息!
“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重新过上幸福的日子!”独孤霆那张非常诚恳的脸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豁出去了!她低咒一声,翻过身面对着他,手指抚上他那丰神俊朗的脸庞,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在心中腾起。
手指从眉宇一路滑下来,落在性感的薄唇上,轻轻地婆娑着……
他只觉喉间一阵干涩,一把克住她的手臂,狠狠地瞪着她,“玩得过火了!这是你自找的!”说着,翻身压上她娇弱的身体,俯身封住她的唇,疯狂地肆掠……
随着呼吸一点一点抽离,恐惧逐渐增加。怎么还不倒下?难道是迷魂散不起作用?
瞬间,压在身上的人不动了,离若暗自庆幸,将他们紧贴的唇分开。
“王上!王上……”离若轻声唤道,“幻焰!幻焰……”但是,身上的人没有反应,早已不省人事了。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她才把他推翻到床的另一头。她大着胆子从他的腰间取下令牌,“恶魔,后会无期!”她回头望了他一眼,从窗子跳了出去。
帐内,深不可测的黑眸徐徐睁开……
门口守卫森严,离若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正为混出去而发愁。手指摸着粗糙的材质,她突然心生一计。
她往旁边的草堆里扔出一枚石子,制造出大的动静,守卫们果然往草丛包抄过去:“谁?是谁在那里?”
离若趁机跑出惜梅殿,一路上躲避侍卫的巡逻,终于来到天牢附近。她躲在假山后面,探出头,按事先说好的,学公鸡叫了几声。
蓦地,一个黑影从树上落下来,正好落在她的身前。“若,东西拿到手了吗?”
“拿到了!我们这就去救母后!”
独孤霆点了点头,与她对视一眼。何须多言,只需一眼,一切便已明了。
离若紧随独孤霆走进假山下面的小洞里,只见地上躺着两个不省人事的侍卫。离若吓得后退了一步,独孤霆揽住她的肩,“我先出去,你快换衣服!”
趁着夜色,两人并排走向天牢大门。感觉到对方的恐惧,独孤霆低声安慰她:“别紧张!相信我,会没事的!”
“什么人?站住!”刚换班的守卫显得神采奕奕,把长刀放下来,交叉,阻断来人的去路。
独孤霆亮出令牌,“我等奉王上的旨意来提犯人!谁敢阻拦?”
守卫看到令牌,自动退到两边,让出一条道来。有幻焰的令牌在手,两人非常顺利地走到关押重犯的牢房入口。
两张方形木桌旁围满了牢差,他们边喝着美酒边赌着几个小钱。
独孤霆二人走过去,再一次亮出令牌。“我等奉王上的旨意来提犯人,前离国王后现如今关押在何处,快在前面带路!”
牢差们停止了手头的动作,麻溜地把东西都收起来。牢头跑过来迎接,恭敬地低下头,“小的,遵命!请!”
二人紧跟在牢头身后,经过一间又一间牢房,最后牢头停在一间牢房面前。“就是这里!”牢头说。
“开门!”独孤霆命令道。
牢头连忙吩咐管钥匙的手下打开了牢门,离若快步走了进去,独孤霆紧跟在她身后。
草堆旁,一个中年女人蜷缩着身子,蓬头垢面,瘦弱的躯体微微颤抖。
这还是她的母后么,已经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就像一个将死之人,苟延残喘地活着。
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母后在牢里吃苦受罪的情形,可是等到真正见到的那一刻,离若才意识到母后所受的苦远比她想象中要重得多!
她泪流满面。
“母后!”她哭喊着,朝雁凝脂飞奔过去。
牢里的人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干枯的手伸进草堆里,触碰到一柄刀刃。
听见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蜷缩着的人扣住利刃,反身向离若刺来。
“小心!”身后传来独孤霆急促的声音,离若瞪大眼睛,看着利刃一点点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