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环住他的腰叫他不要走的时候,幻焰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好像飞上了云端,但后面突然出现的一声“霆”残忍地把他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她居然将他当成别的男人!有胆!
怒火瞬间从他的胸口喷涌出来,一发不可收拾,他铁青着脸,毫不留情地把她摔到床上,“你最好看清楚,看孤王到底是不是你的霆!”
耳边听着冰冷刺骨的声音,她的大脑立刻清醒过来。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摔门而去,伸出拇指摁了摁太阳穴,她怎么会把他当成独孤霆,怎么会心安理得地躺在他的怀里过了一夜?
御书房内,幻焰坐在案前翻看奏折,心烦意乱,空气中弥漫的龙涎香味,丝毫不能使他的心神安定。
她睡在他的怀里,喊的居然是别的男人的名字!可恶至极!
幻焰越想越愤怒,心中的怒火越积越多,看着大臣们敷衍了事的折子,怒火最终被点爆。幻焰摔掉手中的奏折,顺手将桌上的一堆奏折推到地上,值班的太监赶紧跪下,幻焰厉声喝道:“宣上官夜觐见!”
离若和青鸟并肩在御花园散步,她始终一言不发,她的心里沉甸甸的,忧虑似乎没有因为出来散步而驱散分毫。
她又惹怒了那头狮子,这一次,他又会怎么折磨她?
一想起之前他对她的种种虐待与蹂躏,她就胆战心惊,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青鸟扶着离若在一处花丛前小憩片刻,离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娘娘,您有心事?”青鸟拉住她的手,关切地问。
离若轻轻地摇了摇头,抬头,无意间看见两只黄鹂在树枝上嬉戏。
偏过头,她平静地看向青鸟,“青鸟,去取画具来!”青鸟应了一声,快步离去。
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吹起她身上的披风,她缓缓地闭上眼睛,感受风的轻抚。
“参见若妃娘娘!奴婢奉沐妃娘娘之命送一件物品给娘娘!”一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宫女,毕恭毕敬地跪在离若面前。
离若连连后退几步,小心地戒备着,沐妃一向视她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今日怎么突然想起要送东西给她?
宫女不理会她的防备,径自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双手托着,举过眉梢。
“这个香囊,想必娘娘认识吧?”
离若云淡风轻地接过香囊,视线被上面一个“霆”字死死吸引住,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后退几步,大脑呈现一片空白。
这只香囊,对于她有特殊的意义,这是她送给霆二十岁的寿礼,一针一线,都代表着她对他的心意。
眼见目的已经达到,宫女慵懒地福了福身,退下。
自从她送霆这个香囊起,他就一直把它放在身边,可是现在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沐妃手中?难道……难道霆落在了沐妃手里?
她的心仿佛掉进了无底洞,片刻也平静不下来。
如果霆真的落在沐妃手里,她该怎么办?
她无可奈何地往朝阳殿走去,心被莫名的东西堵得死死的,严密得连一丝缝隙也找不到,她只感觉自己要窒息一般。
金碧辉煌的御书房内,幻焰倚靠在龙椅上,脸上布满乌云。气氛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侍从们小心地伺候着,生怕一个不留神惹得龙颜大怒。
“属下上官夜叩见王上!”上官夜一身戎装走进御书房,在幻焰面前跪下。
抬头,幻焰阴冷地看向他,冰冷地问:“刺客抓到没有?”
上官夜打了一个寒战,压低声音道:“属下办事不利,请王上责罚!”昨夜他带兵搜遍了宫中每一寸角落,奈何那刺客就像人间蒸发,不见了踪影。
“混帐!”幻焰大怒,抓起奏折朝上官夜摔了过去,“数万禁军竟连区区一个刺客都抓不到,真是一群废物!都给孤滚出去!”
在朝阳殿前伫立了片刻,离若还是慢步走了进去。
“若妃娘娘,娘娘恭候您多时了!”离若刚走到台阶上,客嬷嬷便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这笑,在离若看来,却是笑里藏刀。
她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进别人精心设计好的圈套里,可是她不能回头,因为这是霆的一条人命,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离若一路尾随客嬷嬷来到沐妃寝宫外面,客嬷嬷转过身,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她:“老奴只能送娘娘到这里!”
离若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微微颔首,客嬷嬷从旁退下,退下前还不忘狡黠地瞥了她一眼。
堂前,沐妃慵懒地坐在那里,优哉游哉地品着茶,离若毫不迟疑,快步走了过去。
听见脚步声,沐妃抬起头,“若妃,你终于来了,本宫等你可是等得很辛苦嘞!”
“少废话!霆呢?”
“爽快!”沐妃哂笑一下,径自拍了拍手,只见一个飘逸的黑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若!”黑衣人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眼眸里满是怜惜和痛楚。没有人知道,没有她的日子,他是怎么过来的!
四目交汇之际,电光乍现。
“霆,是你吗?”离若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还是那张熟悉的脸,还是那双熟悉的眼睛,还是那个熟悉的身影,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却又像是在做梦一样,叫人看不分明。
独孤霆顾不了沐妃在场,冲过来温柔地抱着离若:“若,是我!”
“霆!”离若低吼一声,双手紧紧地抱着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所有的悲伤、辛酸、痛苦和屈辱一齐涌上心头,眼里顿时像决了口的河流一样流淌下来。
一直以来,她都在人前表现出无坚不摧的样子,其实她的坚强都是伪装出来的,她又何尝不希望自己像别的女人一样,能有一个男人在身边疼她、爱她、宠她,只是这一切注定与她无缘,只有坚强才是让她在这座深宫大院中存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若,你受苦了!”独孤霆抚上她布满泪痕的脸颊,心痛得没有了知觉。
“霆,我还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也是!”独孤霆的眼圈湿润了,他抱紧她,吮吸着她身上的清香,依旧是原来的香味,依旧那样好闻。
两人就这样深情地相拥在一起,十指相扣,时间仿佛停在这一刻……
不知抱了多久,离若才意识到沐妃还在场,连忙讪讪地推开独孤霆。
她警惕地瞥了沐妃一眼,又困惑地看着独孤霆,“霆,你们……”怎么会搅在一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不相信沐妃用霆的香囊诱她来朝阳殿没有目的,只是一时半会儿她想不出来她的目的是什么。
独孤霆拉着她的手,正色道:“承蒙沐妃娘娘相助,我才得以逃过一劫!”
离若不确定地看向沐妃,不相信沐妃会突然善心大发。
沐妃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一声不吭地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面带笑容。
“若,你在宫里的遭遇我都听沐妃娘娘说了。”独孤霆心疼地看着她,脸上满是愧疚和懊悔,“若,对不起!如果当初我坚持带你离开,也许你就不会……”
离若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抵在他的薄唇上,不让他继续说下去,“霆,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如果一定要说对不起的话,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辜负了你!”
“不!若!”独孤霆扶住她的手臂,“你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辜负我!你是被迫的!换做是我,我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霆,谢谢你的体谅!”离若紧紧地拥住他,独孤霆在她的鼻子上亲昵地刮了一下,“傻瓜!”
“霆……”
就算所有的人都抛弃她,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守候着她,不离不弃,因为他是她的霆,她唯一的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