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的冬天跟东北比起来根本就不算冷。利兹属于英国的中部地区,冬天这里偶尔也会下雪,但是雪落到了地上也存不住,下过之后很快就融化了。
不像国内北方的天气,冬天是干冷,空气中的湿度很低。英国这边正好相反,冬天的空气也很潮湿,因为经常下雨,而不是雪
转眼间圣诞节又到了,学校考完期末考试就放假了,研究室里的同僚或者回国或者回家过节去了。宋宪柱和尹真九也都回韩国度假去了,研究室里只剩下张俊山一个人了。
这里放长假时,老中们都比较尴尬。圣诞节回国吧,可是国内并不放假。等到国内春节,大家都放假过年时,国外却在正常上班、上学。
对于张俊山来说,这里放假了,他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不受打搅地干更多的活儿了。这样他就能提前完成博士课题,提前回国去找雪婉了。
然而白天忙完了,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会感到十分的寂寞和孤独。他便拿起笔来,给雪婉写信,一诉衷肠。
“这里的冬天应该很像江南的冬天吧,虽然温度不像东北那样低,但是阴冷阴冷的,感觉很不适应。我还是更喜欢咱东北的冬天,虽然滴水成冰,但是很干燥,很像东北人的性格。
圣诞节前下了一场雪,大雪漫天飞舞,然而落在地上没多久就消失不见了。下雪时,让我想到了你,想到了我们去看冰灯时的情景。
你知道吗,那一次我们两个排队上滑梯,被挤散了之后当时我有多着急吗? 我在滑梯的两头来回跑,跑了好几个来回,那么冷的天我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只感觉心急如焚。
我甚至跑到了广播站,想让他们播放寻人启事。后来因为担心你的名字播放出来后会被人认出,传到你妈妈的耳朵里会惹来麻烦,最终还是没有广播。可是如果后来还是无法找到你,那我会再次跑回到广播站让他们广播寻找你的。
因为从那一时刻起,我就认定了,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你。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一定要找到你。”
圣诞节时,这里的中国学生和学者无处可去,于是大家便会聚在学生会一起喝酒,打扑克,一直折腾到半夜。
次日的十二月二十六日是英国传统的节礼日,机械系系里的几个老中无所事事,张俊山便提议到市中心的商场去逛逛。老朱说现在商店都不开门,小徐说晚上只有赌场开门,老马听了立刻来了精神。
“咱从来没去过赌场,去看看怎么样? 反正也没什么事儿。”老马提议道。
“嗨咦,咱们几个穷学生,哪儿有钱去赌哇?”老朱摇摇头,反对道。
“咱们就是去玩儿玩儿,也没想着要赢钱……”老马坚持己见。
“哎呀,去了赌场你还想赢钱?不把内裤都输光了就不错了……”老朱又反驳道。
“那……咱们这样吧……”老马提了一个建议。“咱们每个人拿二十英镑,进去后随便玩儿,输光了就住手了,不要想着捞回来,怎么样?”
张俊山一听就高兴了,回应道:“这个主意好,二十英镑,到赌场逛一圈也不错。赌场进门儿不要票吧?”
“不要票。”听起来小徐好像以前去过那里。“英国的赌场是晚上六点开门,进门不要票,但是要求要穿正装。”
“啊?去个赌场还要穿西装啊?”老朱惊讶地反问道。
“对,至少英国是这样,别的地方就不知道了。”小徐回答道。
老朱虽然不太愿意,但架不住众人的怂恿,也就同意一起去了。
张俊山没想到他那身很少穿的西装,除了正式的场合,比如穿着去过面试,去参加过毕业典礼,现在竟然去个赌场还要穿西装,真是不可思议!
如此说来,在英国,赌场应该是算作正式场合了吧?
他们四个人都是西装革履,还特意把头发也喷了一点儿发胶。当张俊山两手插在裤兜里,昂首挺胸地来到市中心的拿破仑赌场时,他感到自己就好像电影里的黑帮一般,顿时神气得不得了。
赌场门口有两个身高马大的保安,黑西装黑领结,一边一个叉手而立。
进了赌场,里面的人果然一个个都是正装,或者西装领带,或者礼服领结。有几个女子也穿得十分正式,就像参加正式晚宴一般。
这是张俊山第一次来到赌场,与他在电影里看到的还真不太一样。
小徐带着大家四处转了转,发现这个赌场并不是很大。赌场里面主要的游戏是轮盘赌,一个个大桌子周围坐满了人,桌子的一头有一个大轮盘。
参赌的人把筹码压在桌子上想要押注的地方,赌场的庄家转动轮盘,一枚骰子在轮盘上随着它的转动不停地跳跃滚动着。等到轮盘最终停下来后,根据骰子停下的位置,庄家将桌子上输掉的筹码收走,赌赢了的赌客面前的筹码会被加上所赢的筹码。
四个人在几个桌子周围转了几圈,大致看懂了如何玩儿轮盘赌了。
另外一边则是一排十几桌的扑克牌桌,玩的是二十一点儿。庄家面前是一个黑色的小盘子,里面装满了筹码。小盘子前方的桌面上放着三副扑克牌,想要入局的玩家坐在桌子周围的椅子上,出赌注,看庄家发的牌决定是否还要加牌。
所要的牌上的数字之和如果超过了二十一,庄家自动赢下玩家的赌注。如果玩家的牌上数字之和不超过二十一,但是大于庄家的数字之和,庄家要付给玩家他所下的相同数量的筹码。
他们看了一会儿,觉得二十一点儿不只靠运气,自己还有选择权,有较大的赢的可能,而轮盘赌则完全靠运气。
于是四个人找了一个空桌子,与桌子旁的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庄家赌了起来。
小伙子等大家都下了赌注,开始给每人发了两张明牌,然后他把自己的两张牌中的一张亮明之后,开始逐个询问参与的玩家是否还要加牌。如果玩家还要第三张牌,但是他面前的三张的总点数超过了二十一点,他便自动输掉了所下的赌注。等玩家们都不再要加牌了,庄家才翻开自己的第二张牌。然后根据点数,决定是否自己还要加第三张牌。
就这样,数轮下来之后,小伙子面前小盘子里的筹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扫而空了,那些筹码不知不觉间全跑到张俊山四人面前的筹码堆里了。
小伙子显然没想到,面前的这四个亚裔面孔的年轻人竟然如此厉害。他开始有些紧张了,转身走进了身后七八米之外的房间里去了。
张俊山四人都高兴得合不拢嘴了。他们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暗中庆祝着胜利。
很快那个小伙子又回来了,只见他手中还是端着那个小盘子,而且上面又装满了筹码。
然而,又是数轮下来之后,小伙子那装满了筹码的小盘子又被一扫而空了!小伙子急得汗都出来了,豆儿大的汗珠子顺着额头从脸颊两侧流了下来。
再看张俊山四人,一个个喜笑颜开,看着各自眼前那不断增高的筹码堆,心里甭提多美了!
正在这时,赌场里的一个身着白衬衣、黑裤子、黑领结的中年人走到那个小伙子身边,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小伙子转身又走进了身后的那个房间里。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半秃顶的身材略显肥胖的中年庄家。只见他手中也托着一个小黑盘子,里面装满了筹码。
显然赌场的监工把那个小伙子换了下去,换上来的这个半秃顶的中年人,应该是个厉害的家伙吧。
然而,他们显然低估了桌子边坐着的四个搞工程的、并且会记牌的博士研究生。数轮过后,坐庄的中年人盘子里的筹码又迅速地跑到了四个博士生的筹码堆里了!
半秃顶的中年人显然没有料到自己会输得这么狼狈。只见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无比。就在他要回去再拿筹码时,先前的那个四处巡视的中年人又转回来了。
看到这个结果,他转头恶狠狠地盯了张俊山四人一眼,然后回过头去,在那个半秃顶的庄家耳边耳语了几句,那人转身又走进了身后的房间里。
张俊山四人看着自己眼前的筹码堆,兴奋得忍不住窃窃私语。
“咱们赢了这么多了,别玩儿了,走吧?”老朱喜不自禁地说道。
“再赢它一盘,他们算不过咱们的。”老马自信满满地回道。原来,他们四人根据亮出来的牌,来推算下面的牌有可能是哪一张。然后结合自己的牌,决定是接着要牌,还是不要。
正在他们低声议论之时,第三个庄家出场了。
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女子,端着装满筹码的小盘子,有如仙女下凡一般,飘飘然走了过来!
她长长的金色披肩发如瀑布一般顺势而下,她的两只蓝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好像在说话;她上身的白色衬衣紧裹在身上,勾络出她那迷人的曲线,半开的领口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两个圆圆的肉球儿;她下身一件黑色的超短裙紧紧地裹在那翘起的丰臀上,一双套着黑丝袜的大长腿踩在一双黑色的高跟儿鞋上,飘然而至……